夜幕降临的时候,徐思铭来到落蕊院,与徐素瑶解说当下外界的情况。
徐素瑶一一听了,简单的做了一番评论后,突然开口说道,“公主府被封,如何才能进去?”
徐思铭愣了愣神,“只能等到圣上将公主府赐给下一个人。”
徐素瑶点了点头,最好是能赐给自己,她能感觉到,公主府里必定有其他的秘密。
徐思铭见徐素瑶陷入沉思,似乎在想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猜测一番,苦笑一声道,“若是你在思考如何让圣上将公主府赏赐给你,眼下倒有一个十分简便的方法。”
徐素瑶一听,忙表露出好奇。
徐思铭就半真半假的说道,“如果圣上将你赐婚给萧楠霆,公主府自然可以作为陪嫁的一部分。”
徐素瑶眉头一皱,想到那日萧楠霆做的事情,她心里就烦躁,“小弟还是不要取笑本宫了,本宫做事,还不需要出卖自身。”
徐思铭表情讪讪的,“说笑一下,何必当真。”
此时,白芷突然走了进来,行礼后略带喜意的说道,“林姨娘的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老爷醒了。”
徐素瑶忙与徐思铭一起去前院看望徐克仁。
进了屋子,就见方太医站在一旁,林氏则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徐克仁喝粥。
随身空间的药材有这么神奇吗?
徐素瑶忍住诧异,与徐思铭上前问候了徐克仁,又问方太医徐大人的身体。
方太医却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徐素瑶又看了看徐思铭。
徐思铭会意,带着方太医下去问话,过来一刻钟的时间才回来,冲着徐素瑶使了一个眼色,徐素瑶便随着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太医怎么说?”,徐素瑶有些担心,徐克仁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考虑了许久,徐思铭决定还是将这一不合时宜的话告诉徐素瑶,毕竟徐素瑶是徐府的嫡长女,“太医说徐大人的身体并不妨害,只是子嗣方面会有些艰难。”
说完很隐晦的指出徐克仁这几日遭遇了什么。
“方太医话里,透露出圣上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很是生气。徐大人年轻的时候辜负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跳河死了,这会儿她兄长找上门了,趁着徐大人没提防,将人掳了去,用这么一个方式报复他。方太医的意思是,这事情发生在圣上赐婚后,不仅仅涉及到徐府的丑闻,更涉及到逝去的长公主,这事情圣上已经处理干净了,咱们还是别管的好。”
弄明白徐思铭的话,徐素瑶心里天雷滚滚,半晌才回过神来,表情讪讪的说道,“这可真够阴毒的,也不知道徐大人以后对女人会不会有阴影。”
想到这里,她全身寒毛直立:“这就是林姨娘的事情了,你我还是别管了。”
徐思铭面露鄙夷:“哼,他这么个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徐素瑶笑的讪讪的:“我竟然怀疑这件事情跟长孙殿下有关,真是侮辱了他……”
“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对了,既然老爷已经醒了,方太医也在这里,想必没有大碍,你要是最近无事,就去周学士府上赴约吧——你与周姑娘的对弈至今还没去呢。”徐素瑶很快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道。
徐思铭脸色有些古怪,在徐素瑶诧异的眼光中蠕动双唇吐出两个字来。
☆、第30章 暗箭
徐思铭脸色颇为羞愤的吐出两个字来,“平局。”
虽然当日他在应对周凌霜时漫不经心,可下成平局也足以让他羞愧一辈子,要知道,当年姬老先生之所以收他为弟子,正是因为他一手出神入化的棋艺。
徐素瑶表情讪讪的,想到周凌霜活泼俏皮的模样,安慰徐思铭道,“周姑娘师承周学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你下成平局也不足为奇。”
徐素瑶这么安慰,徐思铭心头羞愤之感更加强烈了,他一甩袖子回了斋草堂,留下徐素瑶一个人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白芷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贵郡主,老爷已经睡下了,林姨娘说,要将老爷搬去湘来苑调养。”
自打林氏怀孕之后,徐克仁便在外院的书房设了一个床榻,铺了几床褥子,夜夜宿在外书房,这次徐克仁被送回徐府,徐素瑶也是直接安排他住在外院。
听到林氏竟然有这个想法,徐素瑶冷哼一声,“她若是愿意让方太医日日进湘来苑,就让她搬!”
说完自顾自的回落蕊院去了——白芷连忙进屋子与林氏知会一声,跟着徐素瑶一起回去。
回到落蕊院,徐素瑶取出一盘围棋来,一面整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面与自己对弈。
冷嬷嬷从外面走进来,静静的站在徐素瑶身边,等徐素瑶下完一盘棋,才轻声说道,“宋妈妈当年确实被打发在了芯庄。”
徐素瑶眸光闪了闪,轻轻点了点头,冷嬷嬷心底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去芯庄的那段经历让徐素瑶不敢过于信任宋妈妈,也不敢相信宋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十六个丫鬟,而未免自己亲自过问打草惊蛇,她只能让冷嬷嬷大材小用,替她悄悄的查探一些消息。
没想到让她猜对了,宋妈妈竟然想让那群人见到自己——若不是因为萧楠霆的出现打破了宋妈妈的计划,现在又是何情景?
想到宋妈妈那夜也是以命守护着她,徐素瑶心头更不是滋味——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可宋妈妈这样的,既忠心她又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踵而来,让徐素瑶在这个世界倍感疲乏,她不禁有些烦躁,从书桌上随意取过一件东西来看,恰是林月茹派知画送过来的帖子,徐素瑶眉眼缓和了一些,叫了白芷进来,定下来明日去董府。
次日一早,徐素瑶先是去外书房见徐克仁,瞥眼见薄荷装模作样的在徐克仁面前晃来晃去,心里冷笑一声。
薄荷见徐素瑶过来,面色带了几分尴尬,走上前来与徐素瑶见礼,“贵郡主。”
徐素瑶却根本没拿正眼瞧她,越过她去,直接走到徐克仁的床榻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徐克仁。
看着这个虚弱无比的父亲,明知他对原主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可能对眉馨长公主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徐素瑶偏偏怨恨不起来。
徐素瑶叫来了贴身伺候徐克仁的丫鬟,将自己从随身空间取出来的药让她熬了给徐克仁喝,又嘱咐她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老爷休息,这才带着白英白芷两个人出了徐府。
街市上热热闹闹,白英忍不住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等路过了好几个临时搭起来的高台时,白英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这几日搭戏台子的这么多呢?”
徐素瑶正闭目养神,听到白英的话也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果然见外面搭了好几个台子,因人很多,道路都有些拥挤,马车也堵住了路,停在路中央。
恰在此时,一支飞箭蹭过帘子的一角飞了进来,徐素瑶面色一白,拉着白芷白英两个丫鬟往后一退,白英吓的脸上没了血色,抓着徐素瑶的手紧紧的不放,白芷却挡在了徐素瑶前面,预防还有暗箭伤人。
过了半晌没有动静,徐素瑶才轻轻叫了声白芷一声。
等三个人重新坐定,白芷才拿帕子包着手去拾那支飞箭,看了半晌,才惊讶的说道,“贵郡主,这箭头是蜡做的。”
徐素瑶抿了唇,“把箭给我看看。”
白芷不放心,徐素瑶才补充了一句,“无事,若是有毒,就不用蜡做的箭头了。”
白芷这才将飞箭递了过去。
徐素瑶仔细看了看,箭身是个细小的竹筒,蜡做的箭头因撞击到车厢上已经折断,蜡头与箭身中间尚且缠了小卷的细布,她用手抓住细布露在外面的一截线头,猛的将细布拽了出来,这时,一个小纸卷从竹筒里掉了出来。
徐素瑶打开小纸卷一看,上面用小楷整整齐齐的写了四句诗,她看完之后瞳孔微缩,却不动声色的将小纸卷放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白英,替我整理衣衫。”
白英白芷对视一眼,明白贵郡主不欲多言,两个人便从车厢暗格里取出梳妆用具,替徐素瑶抿了抿头发,重新整理一遍衣衫。
又过了好一会儿,道路才通行,马车带着主仆三人往董府走去。
进了董府,从角门处换成轿子,到了正房与厢房中间的垂花门外,徐素瑶才从轿子里出来,刚下轿子,就看到日光下脸上微微欠缺血色的林月茹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忙迎了上去,道,“怎么这样了?”
林月茹有些不好意思,知画在旁边小声解释道,“姑娘一作起画来就不管不顾,这次在画室里呆了足足一个月,可不脸上没了血色。”
徐素瑶嗔了一眼林月茹,“以后万不能如此,你若真想好好作画,倒不如平日里多锻炼身体,身体好了,你在画室里多呆个几天也无妨,可若身子底子本就弱,万万不能再折腾自己了。”
林月茹脸上带了几分羞涩,“月茹懂得,日后定让丫鬟们帮月茹记着时间,不会再像这次一般。”
知画抿着嘴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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