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士人是站在寒门这边的,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声名在外,赢得众多学子敬重,却没有资格做馆主,混到现在,也只是代理馆主而已。
人数的事情,说来简单,不过一串数字而已,可背地里,为了这串数字,徐素瑶没少做思量、推演。
可不管怎样,人数已经确定下来了。晟室最后要送六十个人与大齐的人汇合,完成他们朝思暮想的统一事业。
“可这次选拔不能只根据统一事业这一项原则选拔。”徐素瑶又道,“否则会给寒门之士一种错觉,以为晟室的开立只是临时的,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情选拔学子,而不是长久存在、选拔优秀学子的学府。”
启之先生等人点了点头。如果选拔的时候太过于明显,搞得好像这晟室的开立只是为了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一般,肯定会引起寒门之士的猜忌,以为这统一完了,也就没了他们的事情了。更会让以后的寒门之士不把晟室放在心上。
“所以,今天下午的筛选,分两种。”徐素瑶眸中带着几分狡黠,“先让所有的学子自发选择队伍,其一,浅尝辄止学习礼仪射御书数之人,其二,拥有一技之长的人。对于第一种人,只像平日里考察铭文馆学子课业一般,考试即可。对于第二种人,便要先生们亲自出马,考察一番他们的一技之长,看看那人是否值得留下!”
这就相当于招收普通生和特长生了!
徐素瑶话音刚落,周学士就道:“对于第一种人的筛选,老朽带着几个铭文馆的先生就可以了!”
徐素瑶立马站起身子来:“多谢周学士!”周学士这么承诺,就相当于给其他学子打掩护。
普通的学子,即便再惊艳,也不过如此,会给铭文馆以及士族的其他人一种错觉,寒门学子也不过如此的错觉,这样,短时间内可以降低他们的警觉性以及攻击性。
肖一眉也觉察出来徐素瑶和周学士的用意,笑道:“那第二种人,便由我们来选拔了!”
启之先生微微蹙眉:“那人数也不少吧?”他不大乐意。
抚止先生笑道:“哎呀呀,由着咱们几个坐镇,还敢自称有一技之长的人,你觉得还会很多?”
没错,由着这群老先生坐镇,首先就把没胆量的一拨人给去除了——拜托,班门弄斧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敢做的!
那么,接下来只剩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以为是的以及真材实料的,这三种人毕竟少,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水准,选拔的事情太简单了好不好!
徐素瑶笑了起来。
萧楠霆见徐素瑶一副明媚的样子,也弯着眼角附和而笑。
他在背后谋划了这么久,给他家宝贝争取了表现的机会,都是值得的。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的宝贝贵郡主,就该这般肆意张扬的活着,而不是如同一般妇人一般,陷在小小庭院中,蒙上尘埃慢慢腐朽。
☆、第198章 诊脉
议定之后,启之先生与周学士等人分成了两拨,各做各的筛选去了。
萧楠霆拉住了徐素瑶的手:“回徐府看看吧,我让姚冉紫也去徐府。”
萧楠霆上午上了一节声乐课,下午肯定不会在教授课程了。而萧楠霆不在,徐素瑶自觉没必要去应卯。
两个人一拍即合,身后跟着一票人,轰轰烈烈的回到了徐府。
回到徐府,先给关禁闭的徐思铭报个信,说请了萧楠霆过来做客。再去随意堂,看望了一番老夫人,找事情把她绊住之后,才去了徐克仁那里。
这个时候的徐克仁头脑很清醒。
他如同往常一样,对着萧楠霆毕恭毕敬的寒暄了一番,才问道:“不知端王爷今日来府里,有何要事?”
萧楠霆自然不好说,我带着人给你看病来了。
只说道:“今日晟室正式开始招生,却未见长公子,本王便与贵郡主同来徐府,看望一番,不知长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徐克仁立马道:“端王爷有心了,小儿身子略有不适,正在家里休养。听闻晟室招生尚有三月余,不急,不急。”
“如此。本王身边这女子医术尚可,若徐大人不嫌弃,让女子给长公子诊诊脉,开几个方子调剂一番也好。”萧楠霆接着话头道。
徐素瑶在一旁插不上话,难怪闵夫人、周学士都讨厌跟徐克仁说话呢,也难为萧楠霆把持的住。
徐素瑶偷看了萧楠霆一眼,见他似乎一点不介意的模样,心中给他盖了个很能装的章。
姚冉紫已经听着萧楠霆的话上前见礼了:“姚冉紫见过徐大人。”
徐克仁又开口道:“小儿只是略有伤寒,不敢劳动姑娘。”
“端王爷特意来看望思铭,不叫思铭出来看看也不好。”徐素瑶适时插口道。既然是小伤寒,见见人也无妨。
反正看徐克仁的意思并不想让人知道徐思铭关禁闭的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徐思铭被关禁闭了——她便省了很多事,不必拐弯抹角的绕圈子,直接开口让徐克仁叫徐思铭出来就好了。
徐克仁眉心一蹙,露出几分不愿意的模样来,可也就一瞬,他很快便恢复原样,扬手叫来一个小丫鬟:“去跟长公子说一声,只说端王爷过来看望他来了。”
小丫鬟脆生应了一句是便走了。
萧楠霆与徐素瑶却有些诧异,竟然不叫徐思铭出来,而是让他们过去看望他,这,于礼不合啊!
诧异不过是一瞬,萧楠霆接着跟徐克仁寒暄,那手却在给姚冉紫打手势。
姚冉紫接受到了,上前一步,恳切的道:“请徐大人恕冉紫不敬之罪!”
徐克仁浑身一震。
萧楠霆淡定的在一旁不吱声。
徐素瑶却一反常态,十分着急的样子道:“姚姑娘,你这是何意?莫非你不愿意去思铭的屋子看望思铭?”
姚冉紫忙跪在了地上:“贵郡主请恕罪,冉紫并无此意!”
“冉紫所请之罪,是因为冉紫刚刚大不敬,竟盯着徐大人看了数眼!”她接着恳切地道。
徐素瑶差点噗嗤一笑,不过在紧要关头,她忍住了。
屋子里几个人都看着徐克仁,徐克仁面上呈现不自然的绯红。
半晌,他才道:“这个,本官饶恕你了!”徐克仁入了姚冉紫的套,以为姚冉紫是因为爱慕之心,才多看了他几眼,自得之余自然对姚冉紫多了几分亲近。
毕竟人是端王爷的人,而端王爷是谁?享誉大元大齐的端王爷啊!不仅长相俊美、气质绝佳,更是天资聪颖、少年成名……可是,看惯这样谪仙一般的端王爷,这丫鬟却对自己多看两眼。
姚冉紫见徐克仁上套,声音越发柔和了:“徐大人,冉紫见徐大人面色淡白无华,嘴唇也微微泛白,想必平日里操劳着,都不曾休息好。请大人允许冉紫诊一脉,替大人开一些调养的方子可好?”
徐克仁看着萧楠霆眉眼飞扬俱是得意:“端王爷若不介意,我就厚颜请姚姑娘诊诊脉了!”
萧楠霆取了茶杯抿了一口,淡然而又带着几分疏离的道:“徐大人既然愿意,你便替徐大人诊诊吧,不过,你可得当心,别失礼了!”
萧楠霆这番表现让徐克仁更得意了。
看看,端王爷这肯定是吃味了。
徐克仁也不顾徐素瑶在场,也不顾失礼不失礼了,撩起袖子就把手搭在一旁的桌子上。
姚冉紫弓着身子碎步走上前,温柔的在徐克仁的手腕下垫过脉枕,一面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一面搭着手给他诊脉。
不过小片刻时间,她便收了脉枕,垂目恭顺的模样道:“徐大人操劳过度,又有些心肝血虚,好在无伤大雅,冉紫替大人开一副调养的方子便好。”
徐克仁自然满口应好。
徐素瑶忍着笑,等萧楠霆又陪着徐克仁寒暄了一番,徐克仁盯着姚冉紫看了一番后,才听着萧楠霆说去看望徐思铭,她便与他一同起身,向徐克仁告别。
走在去斋草堂的路上,徐素瑶忍不住夸赞萧楠霆道:“久闻端王爷善谋,果不其然。”
萧楠霆听了徐素瑶的夸赞,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若没有点手段,哪里敢求娶大元素有贤名的贵郡主?”
徐素瑶得意非凡:“那是,你现在也勉强入本宫的眼了!”
她这么一说,萧楠霆笑的更开怀了。
徐素瑶见他得意,也不扫兴,陪着说了两句话,到了斋草堂。
见了徐思铭,遣散了丫鬟侍从之后,几个人才收了笑,问一直皱着眉头的姚冉紫究竟是什么病症。
姚冉紫又斟酌了半晌,才道:“这脉象冉紫见过一次。”
见徐素瑶与徐思铭都紧盯着她瞧,萧楠霆虽然看似淡然,可目光里也带着几分探究,姚冉紫心里更郁闷了。
“可是,冉紫见到那人时,那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冉紫只见到他最后一次发作。”她无奈的说道。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
“究竟是什么病?”还是徐素瑶先开口道。毕竟她是未来人,姚冉紫说的出名字来,或许她知道怎么治呢。
☆、第199章 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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