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看清来人,却只是倨傲地一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玉小姐,奴婢有礼了。”
口中说着有礼,目光神情却无礼得很,玉璎珞顿时火冒三丈:“混账!冲撞了本小姐,还敢如此耀武扬威?等本小姐告诉琨王殿下,让他……”
“玉小姐,我家小姐才是正妃。”清雪打断她的话,笑吟吟地说着,“您身为侧妃,见了我家小姐是要行礼的!”
玉璎珞一呆:“你……”
“大姐,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玉琉璃皱了皱眉,“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这般没有教养,丢的是她主子的脸。”
玉璎珞大为受用,得意地一扬头:“三妹这话说得好!本小姐懒得跟一个贱婢计较,我们走!”
清雪受辱一般涨红了脸,咬牙说道:“一个勾搭残废的残废而已,得意什么?”
“站住。”人影一闪,玉琉璃已拦在她面前,“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唇角笑意温和,目光却冷锐如刀锋,令清雪浑身一颤:“我……”
“说。”玉琉璃微笑着,“有胆子再重复一遍,我佩服你。”
她若说“我杀你、我饶不了你”,清雪或许不会那么害怕,然而这句“我佩服你”,能够联想的内容可就多了!
☆、第20章 命案
冷汗一粒粒地冒了出来,清雪只觉得被她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幸好就在此时,沈心竹飘然而至:“清雪,你在做什么?”
“小姐!”清雪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奔了过去,“奴婢不小心撞到玉大小姐,已经诚意道歉,可是玉三小姐却不依不饶。”
眼看周围许多人已经被惊动,沈心竹眼中有着阴冷的光芒,脸上却笑得谦恭有礼:“原来是清雪的不是,都怪我教导无方,还请两位海涵!”
玉璎珞一挑下巴:“好好管教管教这个贱婢,哼!”
扶着沈心竹向大殿走着,清雪悄声问道:“小姐,奴婢方才表现得如何?”
“很好。”沈心竹微微冷笑,“玉璎珞果然是个没脑子的,绝不是我的对手!”
大殿内已是人满为患,酒香四溢。玉琉璃早已被楚凌云拉过去落座,游目四顾,她侧头问道:“众皇子都来为皇后祝寿了?”
“除了二皇兄,”楚凌云以手支颌,看着她笑得满足,“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理这些红尘俗世。”
玳王楚凌霄,西贵妃颜妃之子,已看破红尘,认为荣华富贵如过眼烟云,每日长袍飘飘,跟随得道高僧潜心修行。
便在此时,沈心竹突然起身施礼,恭恭敬敬地问道:“民女斗胆,请问皇后娘娘:民女的侍婢清雪现在何处?”
梅皇后一愣:“你问本宫?”
“是,”沈心竹躬身点头,“皇后娘娘不是派人吩咐清雪做事去了吗?与她同去的侍女早已返回,却一直不见她回来。”
“没有的事,”梅皇后立刻摇头,“本宫身边有使唤的人,怎会吩咐你的侍婢?”
沈心竹明显有些着急:“可那个嬷嬷说,今日皇后娘娘寿诞,很多事情需要打点,人手一时不足,这才让清雪她们前去帮忙的。”
众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妙,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梅皇后皱了皱眉:“那个嬷嬷是何模样,作何打扮?”
沈心竹拧眉回忆:“大约四十来岁,穿一身靛青衣裙。对了,她左唇角有颗黑痣,很好认!”
“她?”梅皇后冷哼一声,“来人!传吴嬷嬷!”
侍女答应一声退下,不多时却急匆匆地返回,面有惶急:“启禀皇后娘娘:吴嬷嬷已经失踪一个时辰了!”
顿感不妙,梅皇后看向楚天奇:“皇上,您看这……”
“派人去找。”楚天奇皱眉,“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发生这种蹊跷事,众人也无心吃喝,不时伸长脖子望向大殿的入口。许久之后,一名侍卫快步而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已经找到吴嬷嬷与清雪的尸体!”
尸体?
众人震惊而无语,楚天奇已经沉声开口:“尸体在何处?”
“大殿正南十丈左右的假山之后,”侍卫回答,“属下已命人守在周围,任何人不得靠近。因为……”
他略略抬头,往玉琉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楚天奇目光一闪:“说下去。”
“是!”侍卫重新低下头,“清雪的尸体旁边,有血写的‘玉琉’二字!”
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玉琉璃,后者却一脸无辜,端坐不动,仿佛事不关己。
楚天奇阴沉着脸一声冷哼:“居然敢在朕眼皮底下杀人?去看看!”
赶到事发地,他挥手阻止侍卫的参拜,沈心竹已尖声哭喊:“清雪!你死得好惨!我……啊!”
一股大力涌来,本欲往上扑的她立刻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收回手,楚凌云淡淡地开口:“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尸体,否则杀无赦!”
沈心竹狠狠地瞪着他,嘶声尖叫:“琅王殿下这是何意?清雪死得如此凄惨,难道你还要包庇凶手吗?”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清雪侧卧于地,喉咙已被人割断,身上不知被刺了多少刀,惨不忍睹。吴嬷嬷趴在一旁,致命伤在后心处。清雪的右手旁的确有血写的“玉琉”二字,而她的手就停在“琉”字最后的竖弯钩上。
造假造得还挺真。玉琉璃笑笑,并没有抢着开口。
楚凌云同样笑笑,淡然开口:“凶手还未现行,本王如何包庇?”
“殿下还不承认?”沈心竹冷笑,泪流满面,“清雪拼尽最后一口气写下了凶手的名字,殿下却视若不见,这不是包庇是什么?琨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情况未明,楚凌扬也不好随便开口,只得揽住了她。楚凌云轻轻握住玉琉璃的手,语气淡然而坚定:“地上写有琉璃的名字,凶手便是琉璃?如果改成你的名字,凶手岂不就是你了?”
沈心竹立刻尖叫:“殿下不要胡说!清雪跟我情同姐妹,我怎会杀她?分明是玉琉璃跟清雪结仇,才会杀人泄恨!”
楚天奇挥了挥手,平静地开口:“沈心竹,你详细说来!”
“是!”沈心竹站直身体,抽抽噎噎地开口,“两个时辰前我等入宫之时,清雪不小心冲撞了玉大小姐,便立刻道歉,谁知她却不依不饶。玉三小姐更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清雪气不过玉三小姐如此侮辱民女,便说一个……一个残废而已,得意什么?结果玉三小姐便因此怀恨在心……”
楚天奇目光微闪:“你说到‘一个残废而已’时分明有些迟疑,莫非另有内情?”
沈心竹一愣,突然扑通跪倒:“皇上英明!其实清雪的原话是一个勾搭残废的残废而已,得意什么?民女不该欺瞒皇上!可是清雪罪不至死啊!玉三小姐未免太狠了!”
楚天奇眼眸深沉,完全看不出喜怒:“玉琉璃,你怎么说?”
“她不需要说。”楚凌云笑容冷厉,“就凭这句话,清雪死不足惜!若是让我动手,她会死得更惨百十倍!”
沈心竹立刻变了脸色:“民女已经说过她是一时气愤……”
“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楚凌云目光一转,沈心竹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本王和琉璃身有残缺是事实,但她从没有勾搭过本王!所以清雪应该庆幸,不是死在本王手里!”
沈心竹彻底愣住,眼睛里却满是恼恨不甘:不就是说清雪该死?那还有什么必要追查凶手?
淡淡地看她一眼,玉琉璃微笑开口:“琅王,容我说几句话。”
楚凌云眉头一皱:“琉璃,你什么都不必说。莫说此事根本不是你做的,就算是你,我也该好好谢谢你!”
“如果是我做的,我接受你的谢意。”玉琉璃摇头,浅浅一笑,“既然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替人背黑锅?”
楚凌云皱皱眉,只得点头:“好,你说。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碰你一根指头。”
玉琉璃答应一声,淡淡地看着沈心竹:“沈小姐说我是泄恨杀人,除了这两个血字,还有什么证据?”
沈心竹立刻一咬牙:“还有清雪的伤口!她是被短刀所杀,你最擅长的便是使用飞刀!”
玉琉璃忍不住笑了笑:“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凶手吗?为什么不用其他凶器?”
“这……”沈心竹又是一愣,咬着牙强词夺理,“人是你杀的,我怎会知道?或许仓促之间,你来不及准备其他凶器呢?何况宫中那么多人,擅长使用短兵刃的并非你一个,若不是清雪留下的这两个血字,我也想不到你就是凶手!”
“有道理。”玉琉璃居然赞同地点头,“可我是在你和清雪之前进入大殿,进去之后便不曾出来过,如何杀了清雪?”
“这……”沈心竹越发理屈词穷,“你要杀人,何须自己动手?”
玉琉璃叹口气:“皇上,臣女与沈小姐各执一词,谁也拿不出更确凿的证据。如此,请皇上恩准臣女验尸!”
“不行!”沈心竹陡然尖叫,继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强作镇定地解释,“死者为大,清雪本已死得足够凄惨,我绝不容许你再****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