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邢子涯自然不好发表议论,只得暂时住了口。可是楚凌欢却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再度闪过一道冷芒:“子涯,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邢子涯摇头:“没什么,只是出去随便逛了逛,在酒馆中巧遇秦师……秦铮,没说几句话属下便突然昏倒,秦师……秦铮一时着急,便干脆将属下带回了琅王府,想请琅王妃来瞧一瞧,不过属下接着就醒了,便赶了回来。”
楚凌欢一听,立刻满脸关切:“什么?昏了过去?那怎么行?快找太医来瞧瞧!”
邢子涯笑笑:“属下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楚凌欢越发着急,“本王立刻命太医前来,你等着……”
“王爷,真的不用。”邢子涯阻止了他,“或许只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楚凌欢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快回去歇息,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还有,既然叫顺了口,以后就叫秦师兄,不用每次都改口那么麻烦。”
邢子涯答应一声,转身退下:这就开始怀疑我了吗?还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夜。
邢子涯正在房中歇息,却突然看着窗口冷声说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是琰王府,你走错门了?”
秦铮穿窗而入,丝毫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子涯,你究竟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邢子涯冷冷地说着,“你快走,否则我就将你拿下,带你到王爷面前。”
“可以……”秦铮淡淡地点头,“你将我拿下。”
邢子涯咬了咬牙:“你别以为我不敢!”
秦铮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僵持了片刻,邢子涯有些烦躁地扭开了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事。”秦铮叹了口气,“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王妃说你的身体可能有些不妥,所以我来问问,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邢子涯转回头看着他,眼中掠过一抹无助。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往常的冷漠:“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再说我的死活本就与你无关。”
秦铮唇线一凝:“子涯,其实当年的事……”
“我不想听。”邢子涯冷声打断了他,“你什么都不必解释,当年的事是我亲眼所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亲眼所见的未必就是事实。”秦铮笑了笑,“你不想见我,我不来烦你,你不想听,我不解释,但是子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还有,如果你的身体真的有什么不妥,随时来找我,不管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王妃都不会见死不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邢子涯本不想理会他,却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秦铮笑笑:“王妃说,虽然你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沙尘,但你的心纯净透明。所以她希望你能用你的心洗涤眼睛上的沙尘,或者至少,用你的心看一切,而不仅仅是用眼。子涯,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意思,我只是不懂该怎么跟你说。”
说完,他转身离开。邢子涯却浑身一颤,霎时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他一直都知道,秦铮真的是个好哥哥,即便后来他们反目成仇,内心深处他依然当他是不可替代的亲人,否则也不会一直称他一声秦师兄,不管楚凌欢如何不高兴,他也改不过口。因为那毕竟是融入生命中的东西,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可是当初的一切真的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还是说就像端木琉璃说的那样,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而要用心去看?
可那一切不但是他亲眼所见,更是她亲口所说,这总错不了?谁能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
吐出一口气,邢子涯只觉得疲惫不堪,而且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一直以来自认为不可怀疑的事实。
还有,居然连端木琉璃都说自己的身体只怕不妥,难道真的患了重病?若是如此,倒真的要立刻请太医来瞧瞧了。
说做就做。第二天一早,邢子涯便禀明楚凌欢,说休息了一晚之后症状依然没有减轻,因此想找太医来看看。
楚凌欢闻言二话不说,立刻命人将府中的太医叫了过来。王爷传召,太医自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爷有何吩咐?”
“子涯身体不适……”楚凌欢抬手指了指,“你速速为他瞧瞧。”
太医躬身答应,请邢子涯落座,仔细为他试了试脉,又询问了一番主要症状,再看看舌苔,望闻问切四管齐下,然后却沉默下去,迟迟不曾开口。
看到他神情凝重、眉头紧皱的样子,邢子涯心中早已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忍不住开口:“太医,我这究竟是什么病?瞧你满脸为难,是不是已经无救了?若是,还请直言。”
太医摇头:“邢护卫先不要着急,依老夫看来,邢护卫患的只怕是脑疾。”
此言一出,两人齐齐吃了一惊,楚凌欢的眼中更是迅速闪过一丝冷芒,面上却立刻满是关切:“既是脑疾,那该如何医治,多久可以痊愈?”
“这……”太医迟疑着,措辞越发谨慎,“王爷,这脑疾也分很多种,而且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臣也不敢保证多久才能痊愈,但一定会尽力而为。”
楚凌欢眉头一皱:“既如此,你务必尽全力治好子涯,他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可少不得他。”
太医连连点头:“是是是!臣一定尽力!不过为保万无一失,王爷能否让其他太医再为邢护卫诊视一番?”
邢子涯忍不住皱了皱眉:“有那个必要吗?你这样说,是不是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
“不不不,老夫绝无此意!”太医立刻摇头,神情十分坦诚,“邢护卫稍安勿躁,老夫说过脑疾也分很多种,有些并非不治之症,请其他太医来也是以防万一,是为了邢护卫好。”
邢子涯越发皱了眉,楚凌欢已和颜悦色地说道:“子涯,他说的有道理,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话放在此处也适用,还是看看比较好。”
邢子涯无奈地点头,楚凌欢便命人将府中所有的太医都叫了来。几人分别诊视完毕,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半天,才开出一张药方呈了上来:“请邢护卫照方抓药,先吃几副看看再说。”
邢子涯点头:“有劳。”
等他带着药方出门,其余太医也随后退了出去,楚凌欢一抬手,示意第一个人留了下来,低声说道:“你给本王说实话,子涯这病究竟还能不能治好?”
☆、第181章 再无后顾之忧
太医的回答依然很谨慎:“回王爷:如今看来真的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只怕是不容乐观。”
楚凌欢愣了一下:“不容乐观?那他还能活多久?”
“这……”太医越发满脸为难,“臣不敢妄下断言。”
眼见问不出什么,楚凌欢挥手命他退了下去,目光阴沉:可恶!原来当初费尽心思弄回来的居然是个废物?这还没出多少力呢,就要一命呜呼了?本王的运气还真是背!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想办法把秦铮弄过来!可那家伙精明得跟鬼似的,不如这傻小子好哄,有什么办法?
希望这次他死不了,至少也得帮我登上皇位再说!可是那个最大的阻碍究竟怎样才能除掉?
几天之后,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端木琉璃便为安紫晴做了心脏手术。她的状况并不是最严重的,所以手术不但耗时不长,而且非常成功。接下来只需等她稍稍恢复一些,再为她做个简单的整容手术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端木琉璃起**之后先去看了看安紫晴,发现她的状况十分稳定,这才放心地来到大厅就餐。不过刚刚落座,便看到秦铮从门外走了进来,顺口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就出去了?”
秦铮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眼中更是溢满担忧:“王爷,王妃,子涯他……他患了脑疾。”
楚凌云目光一凝,端木琉璃已经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么说他已找太医看过了?”
“是,”听了她的话,秦铮早已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反问,“王妃,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能治好子涯的病是不是?”
端木琉璃摇头:“我不曾为他做过详细检查,不敢乱说。不过他既已找过太医,自有太医为他医治,你急什么?”
秦铮挠了挠头:“可我信不过他们,除了王妃,谁的医术我都信不过。”
“可不能这么说,”端木琉璃摇头,“太医俱都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这是我比不上的,他们有他们的独到之处。邢子涯既已找过他们,你便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秦铮无奈,只得点头:“好,希望太医可以治好他。”
楚凌云看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吃饭,却突然笑笑:“我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想到让邢子涯知道真相的方法吗?”
秦铮苦笑:“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我能怎么样?”
楚凌云又笑笑,什么也没说。
端木琉璃看着他: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却不告诉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