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走到常兴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他说:“常兴哥,还真看出不来,你还真有本事,会欺负孩子和畜牲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好人呢。说吧,谁告诉你梅子不肯嫁你,跟我家有关系的?”常兴一开始扭过头去。不肯看桔子。听到桔子最后一句话,突然脸涨的通红,大喊着:“梅子不是不肯嫁给我。只是要加彩礼。这也是因为你家的关系,才让她家没钱了的。”
他这一声,让那领钱和围着看领钱的村民们,都转头看了过来。桔子冷笑着说:“加一百两银子的彩礼,这是要彩礼还是毁婚?只要不是傻子,就看得明白。这跟我大伯家有没有钱,有关系吗?梅子只是看不上你而已。亏你还在那里自作多情。”常兴不服气地叫:“你胡说,梅子跟我一直都是好的。是江伯父家里缺钱……”
常兴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他隐隐也有些知道,梅子对他说的那些话,有些不靠谱。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多想。桔子冷冷地对他说:“是梅子对你说的吧。要加彩礼是因为家里缺钱。家里缺钱是因为。我爹不愿意再无缘无故给他们钱了。”常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桔子说的话似乎是和梅子说的一样,可听起来又不太一样。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桔子又说:“那梅子给穆二公子送荷包的事。她有没有跟你说呀?”桔子本来是下了决心,不再参和梅子和穆佑轩之间的事儿。但是梅子为了退婚,把桔子家给搅了进去,又让江浩挨了打。这让桔子很是恼火,她不想再为梅子隐瞒。她想想就后怕,幸亏江泽和宁小风等几个孩子,都从马车上下来了。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常兴又急地叫道:“你胡说。梅子怎么可能绣荷包送人?她从来都不绣荷包的,而且她很害羞的。”桔子冷笑着说:“她是没有绣荷包送给你吧。她不但送穆二公子荷包,还是托我的先生送的。而且在和我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荷包硬塞给他,托他转交。梅子追男人,那可是胆大包天了。还害羞呢,我是真没看出来。”
常兴听得傻了,半晌才喃喃地说:“你骗人,这不是真的。”桔子不再理会深受打击的常兴。她对宁广应说:“舅舅,小孩子闯了祸,就该的他家的大人。你还是去通知一下,青凌村常家吧。”
宁广应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这时,旁边站着的周在田说:“我会骑马,我骑小金去吧。”常兴忙叫:“等等。你们去我家干什么?”还没等桔子回答,宁广应就说:“你打了我家的孩子,又惊了马,马踩坏了那么多庄稼。这些事情,总要有个人负责吧。就算我家不计较,你打浩儿的事儿,那些庄稼你也应该赔的。还有那马车也是要修的。你有那么多钱吗?当然要找你爹来处理。”
常兴又是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宁广应见常兴没话可说了,就对他说:“小子,以后做事儿长点脑子。”然后,他又对周在田说:“你去吧。”周在田见常兴不再阻止,就去牵小金。这时,婉儿的一个护卫对他说:“小金的鞍辔都不全,你先骑的马去吧。”周在田也不推辞,接过马缰,打马而去。
没一会儿,常怀远和常喜几兄弟就都来了。他们看到桔子家里一院子的人,脸都黑了。常怀远看见常兴垂头丧气地蹲在院子里,抄起桔子家放在院子里的竹扫帚,就往他身上打。他一边打,还一边骂着:“臭小子,你真是长能耐了,会打人家孩子了。你还敢打有钱人家的大马。我先打死你,也省得被你带累全家受苦。”
常兴挨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躲闪。他不敢跑出去,只能绕着院子躲。常喜跟在后面,要拦着他爹,嘴里还叫着:“爹,别打了。”院子里本来人就多,父子三人就在人堆里钻来钻去,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地热闹起来。
桔子赶紧叫道:“舅舅,赵松大哥,你们快拦住他。”赵松一把抓住宁怀远的手,从他手里夺过了扫帚。常喜趁机从后头,抱住他爹,说:“爹,你消消气。”宁广应沉着脸,对常怀远说:“常老哥,你要教训孩子,等你们回到自己家里,打死他也没人管。但是,现在我们请你过来,是要商量赔偿的事情的。你还是先说说,这庄稼和马车的事儿,怎么办吧?”
李亦溪也走过来说:“常老哥,常兴与江家大姑娘的婚事,是你家与江常顺家的事情。现在江家两兄弟已经分家了,实在不应该闹到江常安家里。现在让沿山村这么多户人家的损失了庄稼,还伤了穆府的马。你看,还是先解决一下,这些事情才行。”常怀远只知道,常兴与江浩打架,又惊了马。还来不及问常兴打架的原因,就问:“这和常兴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这时,一个拿到五十文钱的村民说:“常老哥,人家姑娘看不上你家常兴,这快成亲了,才找理由退婚,是让人生气。但这事儿,跟江家二房没关系。你就算是要出气,也该找正主才是。”他家的损失并不大,地里只让马车压到了一个角,所以拿到这五十文钱,等于白赚了一笔,心里正高兴呢。就忍不住帮桔子家说话。
又有兴灾乐祸的村民说:“常老哥,你家常兴是不错,但是也比不上人穆家公子。你还是早点退了亲,给你儿子另找一家吧。”常怀远听得莫名其妙,就厉声对常兴说:“五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兴哭丧着脸,低着说:“梅子说,她家被江二叔家里欺负,才缺钱的。我只不过想出口气而已,谁想到马惊了。”
常怀远又等了一会儿,见常兴不再说话,就又问:“这怎么又跟穆家扯上关系了?”常兴低着头,不肯说话了。云泽洋本来一直躲在屋里看热闹,这会儿出来,对常怀远说:“常老哥,本来一个姑娘的私事,不该拿到大厅广众来说。但现在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江大姑娘未来的亲家,我也不瞒着了。江大姑娘是曾经托我给二公子送过一个荷包。这事儿,是我对不住常老哥。虽然,当时我还不认识江大姑娘,也不知道她已经定亲了。但是江大姑娘要增加彩礼银子的事儿,也可能跟这件事有关。所以我要向江老哥道个歉。”
常怀远赶紧说:“这不怪先生。是江家姑娘做事太过分了。”他又看了看常兴说:“人都说,妻贤夫祸少。江家这个姑娘,还没过门,就搅得咱家不得安宁。现在,要不是穆家和江兄弟家里厚道,你多半是要到大牢里呆着了。这亲事是不能要了,正好拿江家退回来的彩礼赔人家的损失。”L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动手讲理
常怀远对宁广应说:“你先等一等,我先去把江家的彩礼钱退回来。二十两银子,应该够赔的了。”宁广应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想问:“难道彩礼钱退不回来,你就不赔了?”桔子却很愿意,他把所有的人,都带着江常顺家里。她拉了拉宁广应的衣襟,对他摇了摇头,宁广应立刻改口说:“好。我等着你。”
常怀远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几个儿子,对常喜说:“大儿,你回去。向你娘把江家姑娘的庚贴婚书要来。”又对常兴说:“你老实给我在这儿呆着,哪都不许去。要是乱跑的话。我打断你的腿。”最后才对剩下的三个儿子说:“走,我们到江家退婚去。”于是,他带着三个儿子,顺便还带了一群,等着看戏的村民,一起往江德财家里走去。
江常顺听到江浩马车的马惊了,很兴灾乐祸地在家里偷笑。他不敢自己去桔子家里,就把江峰和桃子去看热闹。江峰被桔子家里,像演大戏一样的波折,给吸引住了,只是打发桃子回家传递消息。桃子也不乐意回去,但她不敢不听江峰的话,就来回跑得勤快。
江常顺刚开始,听到桃子传过来的消息,还很高兴的。可是,后面的消息,令他越听越担心。最后,连江峰也发现事情不对了。他在常怀远打算去他家之前,就拉着桃子一起到他家去报信。江常顺听说,常怀还带着儿子来退婚,就慌了神。偏偏这会儿,江山在学堂里还没回来。他在屋里转了两个圈,想想实在躲不过去了,就去找张氏要常兴的婚书庚贴。
他躲开在院子里干活的江德财,溜进张氏的房间。跟她说:“娘,常家的人要来退亲了。你把常兴的庚贴给我。我们退了亲再给梅子找个好的。”张氏刚想大声叫,却见江常顺又对她说:“娘。你别作声。梅子自己和穆家公子好上了,别上我爹知道。只要退了亲,梅子就可以嫁到穆家了。常家来退亲正好,你快把庚贴婚书都给我。”
张氏忙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不告诉我。”江常顺轻声催促说:“娘,你先别问了。常家的人快来了,回头我再跟你详细解释。你先把庚贴给我。我把他们拦在外面。把庚贴婚书换回来再说。”张氏回头从柜子里,把常兴的庚贴和婚书取出来,递给江常顺。问他:“退了婚,那二十两银子的彩礼怎么办?”
江常顺强撑着说:“他们家要退婚,彩礼自然是不退的。我去跟他们说。”说完拿起庚贴婚书就溜了出去。江德财看见江常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就喊他:“常顺,你干什么去?”江常顺脚下更快了,说:“爹,我有点事儿。回头再跟你说。”江德财担心他又去桔子家,还在后面追着说:“你二弟家里正乱,你别又去添乱。”江常顺答应着:“放心,爹。我不去他家。”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