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佑轩听得火气直往上撞。他突然觉得,他印象中慈爱的母亲消失了。他压道火气解释说:“娘,秦王原打算给桔子请封侧妃的。那是要上玉碟的。桔子要是今天真跟秦王搞出事儿来。新婚之夜没有落红,桔子是要担欺君之罪的。就算是秦王能把原由担下来,她也要留下孤媚惑主,勾搭秦王的名声。她在秦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穆佑轩很诚恳地对穆夫人说:“娘。桔子对咱家是有恩的。你以前也挺喜欢她的。你真忍心害了她一辈子?”穆夫人犹豫了半晌才说:“玉晨说,秦王很喜欢江姑娘的。以后会对江姑娘好的。”穆佑轩有些厌恶地说:“房表妹是妒忌冲昏了头。娘。我们家跟秦王关系再好,将来也是君臣。如今,我刚立了大功,正是要韬光隐晦一些。你们用这样的手段。往秦王床上送人,要是秦王有什么误解,咱们家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的。”
帝王多疑,穆佑轩不说。定远侯夫人也知道。只不过,秦王毕竟还没有做上那个位置。穆夫人还有几分,当他是女婿的心里。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确实触到了秦王的底线。上位者不会愿意,连自己的私生活,都被臣下算计的。穆夫人有些惊慌地问:“那怎么办?秦王那里总要解释清楚。要不,我明天就去见清儿?”
穆佑轩摇头说:“不必了。秦王那里我已经去过了,应该没有大碍了。只是房表妹也老大不小的了。娘,你还是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吧。”穆夫人却不太愿意,说:“玉晨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她长得也标致,我留着她也是为了,让她跟着你。她就算是有些错误,也是为了你。”
穆佑轩板着脸说:“这么心思歹毒的女子,我可不敢要。”穆夫人又怒道:“不要玉晨,你想要江家那个丫头?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决不会同意定远侯府的嫡子,娶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这几年来,那丫头没事就往外跑,根本就在家里呆不住。我原本也不想深管,可是要进定远侯府,这样的女人不行。”
穆佑轩深吸了一口气,说:“娘,桔子从十岁就开始养家了。你别拿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女子,来跟桔子比。再说,桔子就算是往外跑,也是洁身自好的。”穆夫人冷冷地说:“定远侯府不需要女人养家。要是按照古礼,内宅妇人一年里出门的次数也是有限的。就算是出门,身边跟的丫头婆子也是有规定的。你要是真喜欢江姑娘,就另给她置个宅子,玉晨在家里侍候我。你们也两不耽误。前几天,你姐还跟我说了几户人家,你也选一选,把正妻定下来,好一起办事。”
穆佑轩听着穆夫人,是不反对他跟桔子在一起了。只不过,她连小妾的位置都没给桔子留,直接让穆佑轩把桔子当外室养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外室生的子女都不被家族承认的。越是大的家族,越是看重血脉传承。这个时代,又没有dna检测。只有生在二门里面的孩子,才能保证是自家血脉。
穆佑轩终于忍不住怒道:“我是要娶桔子为妻的,而不是纳她为妾,更不用说不明不白的外室情妇。我以后也不会纳妾。桔子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穆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过气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别想娶那个野丫头。我明儿就替你给你姑姑送聘礼,替你纳玉晨为贵妾。”
穆佑轩面无表情地说:“娘,你是我的亲娘,替儿子纳一房妾室,儿子也不能反对。但是,你要是真的把房玉晨抬进来,就留在你屋里做个大丫环吧。我是决不会碰她一下的。”说完,穆佑轩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穆佑轩在桔子的院子前站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下药害桔子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他却没有办法跟桔子说。他不能跟桔子说:“我娘怕我娶你,就下药把你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也不能跟桔子说:“我娘爱子心切,只是用错了方法,你就原谅她吧。”
而且,他父母双全,婚事一定是要父母做主的。要是过不了,定远侯夫妇这一关,就算是桔子肯跟他,也只能说是私奔。所谓聘为妻,奔为妾。那么桔子就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委委曲曲的小妾了。穆佑轩战场上杀戈果断,往往一言而决。现在却是千般柔肠,无法自处了。
桔子睡了一夜,第二天退了烧,基本上就没事儿了。她听丁彩说,穆佑轩昨天就来过了。然后,似乎就出去调查了。桔子等了一会儿,不见穆佑轩过来。她听丁彩讲了昨天审初雨的经过,心里已经大致有数。穆夫人和房玉晨并没把事情,做得有多隐密。一方面,她们觉得桔子跟了秦王之后,多半不敢把中了春药的事情说出去。
只要桔子跟秦王上了床,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对秦王一往情深,一时没把握住,才勾引秦王做了出轨的事情。当然,等到穆夫人抓奸后,房玉晨会给桔子做这方面的引导。这样一来秦王不知详情,桔子自己肯定没有时间精力来追究。另一方面,她们也认为桔子就算是想追究,就凭桔子一个外地孤女,也是无法可施的。
桔子想了一想,就让丁彩带人,把初雨给定远侯夫人送过去。她让丁彩带话说:“初雨背叛陷害主人,罪过非轻。只是初雨是定远侯府的人,就请定远侯夫人发落。”初雨被打了几板子,就被送到她母亲处养伤。丁彩一个劲地埋怨,桔子太过心慈手软。只要桔子扣着初雨,哪怕是给出她报个病故,定远侯府也不敢太过追究。毕竟初雨背主在前,定远侯夫人调唆在后,真传出去实在难听。
桔子也知道,她不该这么圣母。只不过,初雨是个身不由已的下人,她实在不愿意,为了出口气,就要了初雨的性命。既然不能杀,就无法长期关着。那还不如送去定远侯夫人那里,也算是告诉她,自己对她的行为已经心知肚明了。
桔子的风寒来势虽然凶,好在她年轻,身体一向不错。五天后,已经基本痊愈。让桔子愤怒的是,这五天里,穆佑轩就没有进过她的屋子。每次,穆佑轩来了,都是在门口,向丁彩问一下她的病情就走。一开始,桔子还能体谅穆佑轩的羞愧。可是,连着五天都这样,这让桔子非常失望。L
☆、第二百三十六章 穆佑轩的婚事
当桔子知道,她居然劳动穆夫人联合房玉晨,给她下药时,心里也是很不安的。定远侯夫人,不管在她哪辈子,都是属于高不可攀的存在。现在居然对她做这样的龌蹉事。桔子也很希望能有人安慰她,给她信心的。这事儿,她不敢跟李多银说,也不好跟别人说,只能指望穆佑轩了。没想到,穆佑轩逃避得比她还快。这让她这些年,对穆佑轩累积起来的信任开始岌岌可危了。
桔子不知道的是,穆佑轩没有进来,除了愧对她之外,还是因为他突然忙了起来。定远侯夫人虽然很认可,穆佑轩的办事能力。但是,她更知道儿子已经被桔子迷晕了头。她利用桔子得罪了秦王这件事儿,她不敢完全相信儿子的判断。当天晚上,她就把事情,跟定远侯交待了。毕竟未来君王的喜好,是关系到定远侯府未来的大事。
定远侯除了狠狠责备了穆夫人一顿外,并没有对秦王那边多做什么。他相信以秦王的英明,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跟定远侯府翻脸。定远侯现在不太放心的是,穆佑轩的状态,做为一个上位者。穆佑轩对桔子的实在是,太上心了点。在定远侯的心里,女人只是生儿育女的工具,最多是闲暇时候的调味品,决不能占了男人生活的主基调。
他跟穆夫人一样,不同意穆佑轩娶桔子,只不过理由不一样。他认为儿子决不能,娶这个能动摇儿子心志,而且又是极强势的女人。更何况,也许现在秦王不会因为桔子的事儿,跟定远侯府翻脸。可君臣之间,不会永远像现在这么和谐的。桔子搅和在秦王和穆佑轩之间,永远是穆佑轩在秦王手中的把柄。
定远侯找到秦王,只说凯旋大军的入城仪式,要早早准备。穆佑轩在家里闲着没事,应该早早过来帮忙,以免到时候出差错。秦王一眼就能看出定远侯的小心思。不过。他对于把桔子让出去。不是没有一点遗憾的,也就乐得给穆佑轩制造点小麻烦。于是,穆佑轩只能早出晚归地替秦王办差。
定远侯又让穆夫人。在桔子病愈后,正式找桔子谈了一次话。当时,桔子正等穆佑轩等的心焦,听到穆夫人到她这里找她。大吃一惊。以前,定远侯夫人就算有事找她。也是让小丫环来叫她。从来没能一次,特意来过她的院子。桔子把定远侯夫人迎进来之后,穆夫人就把下人都打发了下去,只留下丁彩和她的一个贴身丫环。
穆夫人很和蔼地对桔子说:“江姑娘。我这一辈子生了两儿两女,最对不住的就是轩儿了。当初,他也是因为亲事不如意。就自己跑到边军。好在,他的本事运气都不错。几年里也挣到了自己的前程。我这个儿子,什么都靠自己,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如今,我就想着给他结一门称心的亲事,我也算是补偿他了。”
穆夫人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一眼桔子。桔子只是呆着脸听着,并不说话。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轩儿对女人一向冷情,没想到就看上了姑娘,这也算是你们的缘份。姑娘就算是出身低一些,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有成全的份。只是玉晨,也等了轩儿好几年了,如今也二十出头了。也是我们穆家耽误了她。我想姑娘是个大度的,何不一双两好,将来也能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