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路无话来到了县衙。
可然他们刚刚将文书立好,银钱付清,路师爷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不知陶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路师爷客气了,今日前来是有事要麻烦路师爷了!”立文书什么的不用麻烦路师爷,可是买山什么的要是有路师爷帮忙那可就太好了!
“小姐客气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路师爷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瞟了旁边的周文生一眼。
“弟妹呀,这~我们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这我还要去铺子里,就不打扰了!”周文生很自觉的告退了,可也很自然的在路师爷面前带出了他和杨家的关系。
“好!周大哥慢走!”既然说是朋友了,那就变一下称呼吧!
一旁的路师爷看着周文生离开的背影,思索着什么。
“路师爷!我想问一下,我们县的山地一般都是多少钱一亩呀?”周文生走后,可然问道。
“哦!”路师爷回过神。“一般定是定在七百文,也有便宜的,可至今还没有人买山地了!”
“那~能不能请路师爷帮我查一下大杨村后面那几座山的价格?”可然一听还有便宜的,立马问道。
“行呀!小事一桩,小姐在此坐一会,小可去去就回!”路师爷躬身说道。
“有劳了!”可然也起身虚送了一步。
“为了一点点钱,就卖了老太爷他们的关系,值吗?”路师爷走后秋苓问道。
可然微微一笑,虽然秋苓没有说明白,可她知道秋苓指的是周文生的事。“这世间的人不过就是你搭我的关系,我搭他的关系,论的,也只不过是其中的纽带结不结实而已,周老板想搭我的关系,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搭他的关系,只是,我搭的是利益关系,他搭的是人脉关系。不过,利益一旦有了牵扯,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人脉不同,想断的话,却只有一句话的事。”
“想不到你还是个狠角色!”秋苓声音更冷了。
“不!你错了,我和他之间并不是真心的相交,有的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所以,如果没有利益冲突,那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有了利益冲突,我相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可然并不认为自己狠心,一边是对你别有用心的外人,一边是对你关怀备至的家人,傻瓜也知道该怎么选。
“那要怎样才能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了?”秋苓似有所悟。
“用心呀!笨蛋!”可然翻了个白眼。
“..”
“陶小姐!”路师爷捧着一个卷宗返了回来。“我查了一下,大杨村后面那几座山都属于没有人开垦过的荒山,当时定的价格是六百五十文一亩。”
“麻烦路师爷了!不知道我要是全部买下来的话,是不是可更优惠一点了?”可然一听价格,心里大定,又便宜了五十文!
“如果,是您要买的话,等县太爷回来后我问一声,看看县太爷怎么说。”路师爷毕竟只是个师爷,有些是他只有知情权,没有决定权。
“那就请路师爷多费心了!”可然顺手放了一锭五两的纹银在路师爷捧得卷宗上。
“哟~”路师爷看到银子两眼一亮,可还是客气了一句。“这、这么好意思呀!”
“该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害得路师爷忙活了半天!”看你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你没不好意思了!虽然可然心下不愿,可面子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路师爷事忙,我就先告辞了!”
“陶小姐严重了!陶小姐慢走!”路师爷快速的收起银子,一路将可然送出了县衙,并承诺,自己会好好和县太爷说一声的!
☆、194.第194章 秋苓的往事(二)
离开了县衙之后,可然并没有回家,而是绕道来到了镇上雕刻印章的匠人那里,分别定制了十套一年十二个月份和一个月三十一日的章子,并要求匠人在每套章子上做上不同的记号,以便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能追根溯源。做这个章子的时候提醒了她,或许,以后不管是什么酱,这个章子都能用的上,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许下重金后,匠人答应和儿子两人连夜赶工,两天之后一定将可然要的东西做好。
而后,可然又去了他们作坊定制坛子的那家窑厂,定制了一批一斤、两斤装的小号坛子。
等可然她们回到大杨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吁~”林全勒停了马车,吃惊的说道:“小姑爷!您怎么站在这了!”
老远的他就看家家门口除了平常门房上挂的灯笼,下面还亮着一盏等,原本以为是福伯或是清嫂,想不到却是小姑爷!这小姑爷待小小姐倒是真的好!
“光子哥!”听到林全话可然一下子掀开了车帘,就看见杨胜光还穿着下地时的短打,一只手举着灯笼,一只手拿着个茶碗,嘴里还叼着一个菜饼子,就那样站在瑟瑟的秋风中。
可然鼻头一酸,她现在突然想起以前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幸福就是不管你有多晚回家,家中总有一盏灯是为你而亮的!“你怎么那么傻呀,累了一天了,还在这站着干嘛?”
“我不是看你这么晚没回来,心里着急嘛!再说了,这院子里黑漆漆的,你再摔了怎么办!”杨胜光快速的吃完嘴里的饼子说道。
“傻瓜!我们回家!”可然挽起杨胜光的胳膊。
“好!回家!”杨胜光开心的像个孩子。
夜,寂静的夜,翰林轩的后院里,“吱呀”一间屋子的门被打开后又迅速的关上,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院子里窜出,一路向着后面的山顶而去。
“吱呀”就在人影窜出后没多久,那间屋子的再次被打开,关上,又一个人影窜出,只是速度要比前一个慢了许多。
来到山顶后,秋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实在是睡不着,今天,可然问起她家,虽然她极力的掩饰,可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她怎么会不记得了?就算她忘了她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害的她家破人亡的是谁!
六年前,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那年她刚刚十四岁,她爹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天宏镖局的大镖头,她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下第一镖凌霄的女儿凌秋菁,可这一切,都随着那些人的到来而毁了.
她永远都记得,他爹把那些人带回来的时候是多么的开心,那天,她爹喝的酩酊大醉,一个劲的拍着那个叫沈成平的肩膀叫兄弟,还跟她娘说要将她许配给沈成平的儿子沈安彦,以报沈成平的救命之恩。
她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很是排斥,觉得爹不爱她了,随随便便的就将她许了人家,可一见到沈安彦其人后,她却改变了初衷。他,玉树临风!他,武功高强!他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完美的。他,会给她买好吃的,买好玩的。渐渐的,她会什么话都跟他说,甚至,他问到他们镖局在遇到紧急情况时的接头地点时,她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不光是他,连他爹都渐渐的融入进了镖局,一开始,只是个一个小镖师,而后,是能独立带镖的镖头,再后来就是镖局的二把手,那一年镖局的生意很好,好到原有的人手根本不够,沈成平就张罗着请了许多的镖师,而原有的镖师会因为各种情况或辞退或失踪。就这样,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爹成了没有牙的老虎,而她爹对此一无所知。
在架空她爹之后,他们父子的真面目就渐渐的展露无遗,在一个就如同今晚这般寂静的夜晚,他爹正和他的几个拜把兄弟在喝酒,沈家父子带着那些新来的镖师突然发难,爹和几个叔叔分别护着她和她娘还有几个叔叔的弟弟妹妹们分头逃离,一路上,在他们的围追堵截下,好不容易,来到了他们镖局的秘密接头点,在山间等了一天,终于,她爹娘满身伤痕的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也来到了接头地点,可是,上天并没给他们时间来诉说相聚的喜悦,就在她爹娘刚刚进到屋内,一支支带着火光的箭羽飞向了她亲人的身体,她亲眼看着冰冷的箭头穿过她爹娘的身体,飞溅的血花撒向房间的各个角落,她爹在临死前只来得急对她说了两个字“灶下.”
当时的她也是满身的伤痕,在看到爹娘惨死后,她在也支撑不住了,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院落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到处是尸体,鲜血洒满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她开始一个一个的翻找,终于,她找到了早已僵硬的爹娘,看着熟悉的容颜,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晕了的她在次醒来,这次她没有哭,或者说
她想哭,可眼泪似乎是干了一般,什么也哭不出来,她就像一个木偶一样,来到屋后,开始挖坑,用刀,刀挖断了,用剑,剑挖断了,就用手,十个手指挖的鲜血淋淋,可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看着怀中如同一只刚刚出生的小鸟一般孱弱的冬儿,秋苓冰冷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光芒。就在她整理亲人们的遗体时,发现了被三叔压在身下的他,他的命真是大,穿过三叔身体的那根箭羽正好是从他的腋下穿过的,要是那根箭羽再偏个一寸,那他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