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薄义想想也对,谁不愿意住在又敞亮又气派的地方,还愿意住在寒酸简陋的地方不成。当下也放了心。
秦氏命人把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又换上了新的床帏床幔和被褥,毛巾脸盆什么都换成新的,自己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他娘,这牌匾也快快换一下。别的都能变,这牌匾还是赶紧找工匠刻一个“青园”的名字挂上。
“好吧,就依你。我就想不通了‘富贵苑’这名字多好听,多气派,比那什么青园不是好听多了。换吧换吧,反正早晚我得想法子把他弄走。”秦氏低声阴沉的说道。
“哎,还是先等儿子回来再做计较吧。那小子手里可拿着东儿的令牌呢。不知道东儿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令牌给了他。”秦薄义叹一口气,眉头不展的说道。
“恐怕是有什么蹊跷。这小子从小就阴,我看现在长大了回来更加不好惹了。咱们先稳住他再说。”秦氏也点点头,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秦少东却完全没有想到秦赢的到来会给他爹娘带了什么样的困扰,只是自顾悠闲的慢慢行路。
热了不走,晚了不走,还要吃好喝好住好,一路上还免不了惦记着逛逛烟花柳地,兴许小地方也会有艳遇呢?
就这样,在秦赢和慕容辰已经到达京城的时候,他的马车还慢悠悠的行在来往京城的路上。眼看着日头渐渐偏西了。
“少主人,前面就是邺城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就在那里留宿怎样?”一个护卫凑到马车前请示道。
“好,你先走一步,到醉香居定一桌好酒席,再定一家最好的客栈,干了一天的路我也该好好歇一歇了。”秦少东懒洋洋的说道。
马车行的不快,到达醉香居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通明的夜晚。
包间和酒席都是提前定好的,那护卫远远的见到秦少东的马车就立刻吩咐小二上菜你,自己则迎了上去。
邺城的夜晚也很热闹。醉香居也是人满为患。
秦少东下了马车,周身珠光宝气环佩叮当,再加上他长得本就高大,容颜也很俊美,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人们低声议论,不时拿眼飘一飘秦少东,不发艳羡和仰慕的眼神。
只有角落里一个身穿土布短衫的汉子一直在闷头喝酒,头都没有抬一下。
秦少东扫视一眼偷偷打量他的人群,“啪”一声打开扇子,不忘朝着一些俊俏些的小媳妇大姑娘勾唇微笑,风度翩翩的往楼上走去。
无疑这样被人瞩目和羡慕的感觉让他很受用。
“这几天咱们邺城这是怎么了,总是有贵人来。这个人虽然和前天来的两个年轻人没法比,可是也是一表人才了。尤其是他看上去可比那两个人有钱有势,你看看这做派,这衣裳,肯定是京城的贵人。”一个男人低声对同桌的伙伴说道。
对方点点头,“我看也是。不然可没有这样的做派。不过我倒觉得之前那个白衣服的年轻人虽然没有这么招摇,不过说不定比这位更有钱,你没见一开始他都打算包下整个醉香居吗?”
“对呀,还是那小姑娘说清他才改变了注意。你说那位会不会皇亲国戚呀?啧啧,真让人羡慕。”刚才那人又说道。
他们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桌上那个穿着土布短衫的汉子把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放到在桌上,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一手又抄起酒坛往碗里咕嘟咕嘟的到了一大碗酒。
斜着眼睛往这边盯了一眼,低声骂道:“势利眼!”
“喂,你骂谁?”刚才说话的男人腾地站起来,问道。
这汉子却又自顾端起碗来,朝嘴里大口灌下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旁边的男人更加气恼,就要走过来议论,却被同桌一把拉住了。
“老兄,你何必跟个醉鬼计较。你没看到他脚边都喝空了两个酒坛了?”
那男人低头一看,果然是这样。也就气愤愤的坐下身来,低声说道,“这家伙总是来醉香居喝酒,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哪里来的银子喝酒?而且一喝就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估计是个光棍流浪汉吧,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所以说一个酒鬼又何必理他?”另一个说道。
两人都摇摇头,低头继续喝酒吃饭。
那汉子也不再说话,只顾着一碗一碗的喝酒。转眼手边的一坛酒也喝光了。
“小二,再拿一坛酒来!”汉子拍一拍桌子大声嚷道。
“程疯子,你已经喝了三大坛了,可别再喝了。”店小二跑过来劝道。
程疯子是醉香居的常客,隔三差五就来喝酒,只点一碟花生米,酒却是一喝就是几坛。可是今天他似乎喝的更集啊不痛快,三坛下肚还要喝,小二也忍不住要劝两句。
“别废话,上酒。老子不会少了你的酒钱!”这个被叫做程疯子的汉子大嚷一声,红红的眼睛一瞪嚷道。
“哎,我说成疯子,你要是今天心里不痛快就回家睡一觉,何必喝这么多酒?”小二和程疯子熟了,他平时不喝酒的时候还是挺和气的。所以坚持着劝道。
“对,老子今天就是不痛快!小子你说,皇上是个啥玩意?皇亲国戚又算个屁!还不是个个道貌岸然,一肚子阴谋诡计,男盗女娼,杀兄霸嫂的败类!也就是你们这帮子不明白真相的人还羡慕他们!”程疯子真的醉的厉害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指着旁边桌上刚才说话的两个男人气愤的说道。
“你这醉鬼!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被官府听了去把你押进大牢!”旁边的男人平白被骂,这时候也气的够呛,开口说道。
那小二则吓了变了脸色,连忙伸手去捂程疯子的嘴,“哎哟喂我的大哥,你就省省吧,你知道自己在说啥不?这些疯话平时背地里和我们说说也就罢了,现在没凭没据的这么胡言乱语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呀。快回家歇着去!”
他一边拉扯程疯子一边回头招呼别的客人,“大家吃饭吃饭啊,程疯子喝多了,别听他胡说八道。”
哪只程疯子却猛地挣脱开他,嚷道,“老子是受够了。我今天就是不要在躲躲闪闪了,我藏了一辈子了,苟延残喘有什么意思?今天我就是要说个痛快!你们知道当年的护国大将军秦薄天是怎么死的?都是当今的狗皇帝害死的,你们知道吗?”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了,醉香居里登时安静下来,人人都盯着程疯子不敢说一句话。
秦少东坐在二楼雅间也听得清清楚楚,眉头一皱,低声道,“把下面那疯子给我抓了。必要让人发现。”
☆、135 进宫
“我的祖宗,你要说就到大街上说去,别再我酒楼里说,没得连累了我们。”这时候掌柜的也急了,从柜台后面跑出来,急吼吼的说道,“你们还不快点把他赶出去,都不想活了?”
店伙计们都跑了过来,连推带搡的把程疯子推出醉香居。
刚才那小二见程疯子实在是说的离谱也不敢再劝,看了程疯子一眼也进了醉香居。
程疯子真的醉了,被一群人连拉带扯的扔到醉香居不远的角落里就坐在地上,大手伸进凌乱的头发里,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兄弟,可以聊聊吗?”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站定,遮挡出一片阴影。
程疯子抬起头来,看看对方郑重其事的脸色,面色一沉,刚才还迷离的眼中登时划过一丝清明和犀利之色,冷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沉沉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将军麾下大将竟然堕落至此,实在令人心寒。”
程疯子站起身,注视了来人一会儿,忽然说道,“我们走。”
来人点点头展开身形已经掠上了屋顶。
程疯子暗赞一声,一纵身也掠到屋顶。
“果然不愧是秦将军的部下。”对方也赞叹一声,朝前方掠去,程疯子紧随其后也消失在夜色中。
秦少东的人等下面安静下来才下了楼来,到了醉香居外却根本找不到程疯子的影子了。
“废物!连个疯子都抓不到!”秦少东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低声骂道。
旁边护卫低着头不敢出声。
秦少东端着酒杯慢慢的喝下一口,刚才那个疯子绝不是普通人,起码是和当初的秦将军相识的故人。
而且……他的目光暗沉了几分,听他的意思秦将军的死好像和皇帝有关,而且皇上对秦将军也远不是民间流传的那么手足情深,甚至有可能是皇上害死了秦将军?
秦少东越想就觉得程疯子的话可信度很高。
功高盖主原本就是无形的大罪,皇上这些年对将军府如此看重推崇,大概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终归是浸淫京城多年,皇帝的这些基本权术秦少东也略知一二。
如果是这样,秦少东双眼微眯,那么把秦赢送到皇上面前的话,不是让他飞黄腾达,倒是把他送入地狱了?
想到这,秦少东阴沉的冷笑几声。
“少主人,那个疯子……”护卫在旁边小心的问道。
“不必理会。”秦少东快速的说道,又略一沉吟,“把刚才和那疯子说话的店小二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客官,您找我?”一会儿工夫那店小二就到了,低眉顺眼的站在下首问道。心里直纳闷,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叫自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