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付倩倩扯过一丝笑意,无视宗政漠僵在空中的那只手,拉着萧洛阳便下了马车。
宗政漠眼底沉了沉,慢慢收回手,在花冷的伞下走进王府大门。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禀王爷,付大人和付夫人来了,眼下在二门花厅静候,小人已经说过,让他们先回去,可他们说一定要见到王妃回府,才肯走。”周达弯腰禀报道。
付倩倩怔了怔,回头看向宗政漠。
正主儿的亲爹和姨娘来了,她要怎么办?
宗政漠低垂的目光扫了眼她和萧洛阳相交的手心,沉吟了片刻:“马天生,带洛儿小姐去听雨轩,其他人送申屠成去百草堂。”
萧洛阳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她还有好多话想跟付倩倩说,天下间可难得找到这么投缘的好姐妹,秉烛夜谈都嫌不够呢!
宗政漠清清凉凉的看着付倩倩,付倩倩无力的垂下肩,想到自己刚才的失落,再回想当初看过的付家信息,磨了磨下巴,拍拍萧洛阳:“洛儿,你先去听雨轩吧,等我见了我爹,再来跟你聊天。”
“好吧,姐姐快点哦。”萧洛阳耸了耸鼻子,无奈的松了手,随马天生往流云阁走。
宗政漠缓步上前,就在要擦身而过时,他突然握住付倩倩的手:“走吧,你嫁进王府这么久,一直未回门,是本王的过错。”
付倩倩愣了愣,她还以为她只要跟在他后面就好了,居然还拉手,演戏演成宗政漠这样,真的才叫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她自叹不如。
“会,识破吗?”左右看了看,趁着随从拉远时,付倩倩小声的问。
“你会让他们识破吗?”宗政漠不回反问。
付倩倩撇嘴:“我哪知道,说不定身上有胎记什么的。”
宗政漠脚步停了停,侧头看向她,深幽的目光清华如月,虽感觉不到冷意,但给付倩倩一种不敢直视的威慑!
骤然干笑了两声:“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不让他们识破。”
宗政漠收回目光,这才大步走向二门花厅。
付倩倩心里长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有些提不起精神,烦躁的如同在心里滋生了一个小怪兽,让她很抑郁。
时不时划过,沈清墨要成亲的样子,还有萧洛阳喜服红盖,带着无数祝福的出嫁,这些她都没有,说不委屈,那是假的。
“申屠成怎么会叫远安?”眼看还要再过一门,付倩倩无意识的开了口,她只是不想让委屈滋生的越来越多,所以找个别的话,转移自己的意识。
“字远安。”宗政漠声音淡然的道。
“哦,那你呢?”
“……远寂。”
“远寂?寂寞的寂?”
“嗯。”
“人生寂寞如雪啊,是不是这个意思?那……那沈清墨呢。”
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戏谑的喊他墨墨了,因为萧洛阳很有可能会成她的朋友。
朋友夫,不能戏,更不能想,她问,只是因为好奇,也只是因为想找点话题掩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落。
宗政漠今天难得好脾气的回她:“远修。”
“远安,远修,远寂,安修寂,有什么含义吗?”
“安为嗔,修为心,寂……”为痴,并不是寂寞如雪,不过她说得又何尝不对?
宗政漠皱了皱眉,声音嘎然止住,将那两个字咽进唇齿之间。
付倩倩看了眼快到的二门花厅,心思便被屋里坐着的两个人,吸引了目光,一时间没注意宗政漠,在说自己字中含义时,嘎然停止。
“他就是我爹和肖姨娘。”
“嗯……一会若是问起你不知道的东西,便用头痛掩饰。”宗政漠沉凝了片刻,缓缓的道。
其实她唱作俱佳的本事,一直不输给他,他完全无须叮嘱,她自然能瞎编的圆圆满满,可不知不觉他就说了出来,特别是,刚才在马车中,感受到她眼里的空落和挫伤,那丝道不明的心绪,让他心堵。
“哦。”付倩倩没精打采的应了声
宗政漠眉蹙的更深了些,她这是因为沈清墨要成亲,而伤怀?真的就喜欢沈清墨,喜欢到不能自己?
接着就听她话风急转,一下变的铿锵有力:“我若为她打抱不平呢?”
“随你。”付恒鑫并没有什么用处,她想发泄,随她好了。
付恒鑫看到漠王牵着自己女儿的手,在雨伞下相携而来,那金童玉女的画面,顿时让他神情微微愣了愣,脑海里突然跳出董氏的身影……她长得跟她娘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那一瞬间,付恒鑫眼里划过复杂的追忆之色,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一边的肖芸娘扫了眼付恒鑫的脸色,瞬间色变,他这是又想起付倩倩的亲娘董氏了吗?十年了,原来他一直还记着她,贱人!
直到漠王进屋,付倩倩近身,肖氏一个急步上前,不顾分寸的道急切关怀道:“倩儿,你回来了,看到你没事,母亲心里真是高兴,今日上午听到你被国师掳走,老爷和我,都快急死了,还好还好,菩萨保佑。”
“下官见过漠王,倩儿看你安好,爹就放心了,芸娘,见到王爷不得无礼。”
肖芸娘眼帘一沉,抬眉轻笑的跟着福了福身,重复了一次付恒鑫的话,心里却在后悔,她若知道付倩倩这个小贱人,有一天会成漠王妃,当初她说什么也会阻挠付恒鑫将她送进漠王府。
“不必多礼,眼下又不是朝堂之中,付大人请坐。”宗政漠牵着付倩倩,虚抬了手,彬彬有礼的迈过二人,亲手将付倩倩带到右边的上座,才抬起头,淡定的扫了眼战火纷飞的付倩倩。
付倩倩对上宗政漠月清如华的目光,小心肝颤了下,丢给他一个你真会演戏的眼神,这才正襟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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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99章 主动出击踩渣
付恒鑫在看到漠王如此怜爱自己女儿时,不禁舒心的笑了笑,有女如此,一朝为王妃贵胄,与荣有焉的欢喜,顿时将心中那点愧疚,完全掩盖,若不是他独出己见,坚持将倩儿送进王府,她如今又怎能坐上王妃之位?
女儿的造化,那也是他的点化,数日前还听说自己女儿入了漠王的眼,被扶了正妃他还不信,如今看漠王如此怜香惜玉,他怎能不兴奋。
这下轮到她说话了吧,付倩倩斜视着肖氏,带着嘲讽的道:“母亲?我的母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肖姨娘?”
付恒鑫本来正要说谢漠王,但听到付倩倩以这样的态度对肖芸娘,骤然愣了愣,随之脸黑了下来。
“倩儿,你怎可对母亲如此说话?养之恩大过于育,这些年你母亲对你不薄,可从未厚此薄彼。”付恒鑫是怎么也料不到,付倩倩开口便是讥讽。
“来人啊,去把本王今年新进的雾山淅蒙茶端来。”宗政漠对这样的战火,好像无动于衷,淡笑的吩咐人上茶。
雾山的淅蒙茶!付恒鑫眼亮了亮,连同坐在下手边的肖氏眉眼也闪了闪,这可是千金难得一求的名茶贡茶,一年也才进贡两斤,可见其稀罕之处。
付倩倩安静的双手交替,盯着付恒鑫便道:“是吗?我前些日子是摔伤了头,对过去的事,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你是谁呢?”
付恒鑫顿时被呛得语塞,当着宗政漠的面,他也不敢勃然大怒,压低着声音威严的接道:“倩儿,我是你爹。”
“爹?哦,就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视我而不见十年的爹,我明白了,既然见我安然无恙,也放心了,那就请回吧,来人啊,送客。”付倩倩学着宗政漠的语气,气壮山河的挥了挥手。
肖氏和付恒鑫色变:“还真是摔得神志不轻了。”
说话时,肖氏一直看着宗政漠,见宗政漠无意插嘴,反而开始噙着笑意把玩着腰间的白玉吊坠时,心沉了一半。
付倩倩这个小贱人,如今真是乌鸦成了金凤凰,一朝得势,便开始翻脸无情了?
“老爷,倩儿只是一时不记得我们,别生气。倩儿,我在家等你回门,等了多日,越等越心焦,前些日子听说你跌了马摔了头,本来我们是要来看你的,可又听说王爷身体不适,闭门谢客,我们又担心,又生怕叨唠了王爷,今天又听你出事,我和你爹,确实是坐不住了。”
哟,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左右逢源啊,圆滑的都让人挑不出错,可她付倩倩是谁,她可是有明正言顺的“神志不清”。
“哦……明白了……”付倩倩深明大义感动的拉长声调,转眼便笑眯眯的又道:“不是说,看到我没事,就放心了吗?既然心都放下了,还不走?”
付恒鑫气的脸全黑,下巴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站了起来便喝道:“放肆,倩儿,你在家学的就是这些礼仪吗?且不说你现在身为王妃,就说你一个女子,说话怎么一点温婉贤淑都没有?我是你爹,她是你母亲,你怎能如此当着王爷的面放肆。王爷是下官教女无方,请王爷勿怪。”
宗政漠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脸上始终挂着,不近不亲的温笑。
“啊?爹问我在家学的礼仪?不说我还不记得,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家中几个姨娘的女儿,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好像什么都不懂吧?哦对了,我还认识几个字,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我舅舅,若不是他花钱请了女夫子,只怕我连大字都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