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来说,多么不公?
“我没哭啊,是下雨了……不对,是下雪了。”付倩倩用力的抬起头,将便笺平铺的合在手心,目光仿佛穿透了天际,看到了那云层之中,雪花从高处飘飘洒洒的落下。
今天可是申屠成和慧娘大婚的日子呢,天不亮她就在新封的郡主府,连同红袖和洛儿等人给慧娘盛妆打扮,那里注意到,天空一片阴沉。
经过泪水冲刷的双眼,她是真的看到,天空的云层边,开始往下落着白色的雪花。
“看,真的下雪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场雪,好美。”
除了还在用内视查看她体内的达桑,包括楚谦在内,全都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就见天边洋洋洒洒的开始飞雪。
那是像鹅毛一样大的雪花,没有六棱,没有晶体,一团接一团,像棉絮一样飞了下来。
“这雪像棉花糖,真好看,不知道会不会是甜的。”
楚谦听着她的呢喃,眼角猛的泛酸,他已经不需要从达桑嘴里听到确切的结果了,达桑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付倩倩不是有喜,而是腹中落了长生果的种子。
至于她的脉像为何如珠走盘,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还不落下来。”她双手合十的护着便笺,拼命的笑,然后告诉自己宗政漠要回来了,她好想他,算算日子,他走了十五天半,若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算,她和他这是隔了十五个秋。
没有他的味道,没有他的怀抱,她一直都睡的不好,恍然间她很想跟他一起附合那首我愿意。
那天好像也是个阴天,她和他一起在马车上,手机在他手下被点开,音乐倾泄的充满了马车的空间,他性感低迷的念着英文,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愿意,他愿意只爱她一个人。
那歌词说:曾经他是个单身主义者,爱情只会浪费他的时间,他从没想过要成为别人的另一半,爱上他,不会有结果,直到他遇见了她,他想告诉她,他真的他真的愿意,因为她……
宗政漠还念着,这要是在以前,他就爱理不理,可现在他放不下她,他真的放不下,他一定是着魔了还是病了?他想告诉她,他真的真的愿意。
本来这只是单单的歌词,可从宗政漠嘴里,念出来的味道,却完全变了,配着那音乐,就像是一场最美的告白。
他说:让她告诉他,她对他有没有这种感觉,感觉只是因为爱你,他说她会了解,他没和她开玩笑,他绝不会离她而去,他也不会抛弃她,只要他们俩在一起,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还说:直到,他们都变老了,坐在她身边,那时他都还记得,他无药可救!
凌乱的大脑像是被回忆清洗了一遍那般,让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那怕再抬头,可泪水就像倒不回去的河,沿着她的脸颊,滑进了胸口,冰冷的刺骨。
“师傅!师傅!”二郎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在楚谦的手下不停的挣扎,像狼一样低咆的喊她。
达桑此时收回了手,和善可亲的双眼充满了惊怵,那离开小腹的掌心,更是像一开始的付倩倩那样,微微的发抖。
楚谦丢开二郎,弯腰便想去抱付倩倩,此时他只想死死的抱紧她,然后告诉她,想哭便哭,别再笑了,笑着哭,很难看。
可不想付倩倩骤然低下头,不笑也不哭的看向楚谦,用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语气道:“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跨,我的信条里,从来都不服输的。”
“达桑护法,你的内视天眼,看到了什么?”她镇定的问。
那怕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的神色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镇定的。
这样的付倩倩看在楚谦眼里,十分心碎,怒的掏出袖中的软鞭,就是一鞭挥向感悟池边的红柳树。
“叭”的一声,那棵百年红柳,被楚谦活生生的劈成两半,树倒,雪落,激起感悟池中的无数的涟漪。
达桑心惊的扫了眼楚谦,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眼里的愤怒,也不比楚谦少半分,想他修行了一世,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回怒火滔天。
“圣女,臣看到的是,一棵邪恶的种子,寄生在你腹中的胎儿里,它确实是长生草的种子。”
付倩倩咬牙,瞬间好像长大了十岁,没有再哭,也没有再笑,只是抬起袖子,用力的去擦那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长生草的种子寄生在腹中的胎儿里,这是要把她的孩子当寄生体,然后在她体内生长发芽么?
“这么说,我确实是有喜了,只是这长生草的种子,又寄生了我的孩子?”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声音却抖的很厉害。
楚谦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跳了起来,手中的软鞭,再次抬起,感悟池边的一块平头巨石,转眨又被他劈成几块。
达桑深吸了口气,压住心里的震怒的惊骇,慢慢的道:“圣女对长生草,知道多少?”
“我只是见过,并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又到底有何用。”蝴蝶谷里邓老和香杏的话,现在她还记着,可看达桑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东西知道的更清楚。
达桑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让众人退下。
☆、514.第514章 逆天夺命
二郎那里肯走,付倩倩无助的样子,看的他心如刀割,对他来说,付倩倩比他的命更重要。
最后退下的只有宗喀巴和灵宫护法。
楚谦黑沉着脸,紧紧的捏着软鞭,一眨不眨的看着感悟池中的潭水。
不是他不看付倩倩,而是他不敢看,怕再多看一眼,他就要管不住自己想要带她走的念头。
达桑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本是苍老的脸上,显的更老了。
“圣女有所不知,这长生草,本来就是天竺的圣物,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
“什么?”楚谦头猛的一回头,那杀气腾腾的双眼,看的付倩倩心惊肉跳。
从认识楚谦开始,她就没见过楚谦生气,更没见过面色狰狞的他。
“楚谦,你别生气,听达桑慢慢说,既然找到了源头,那就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她不想变成药彘,更不想被当成培植长生草的母体,就算是死了,也不行,那样的场面太惊怵,她无法接受。
小雪花在楚谦动怒劈红柳时,就吓的毛发倒竖,付倩倩收起宗政漠给她的便笺,然后抱住小雪花,再转头看向二郎:“二郎,师傅没哭了,眼泪不能解决问题,凌乱和惊慌也不能解决问题,下雪了,你去找把伞来,总不能看着师傅被雪打湿吧。”
二郎心道,你那里没哭了,眼里明明还挂着眼泪,只是现在比刚才少了一点点。
楚谦在付倩倩心平气和的说话时,理智也拉了回来,沉着脸收回软鞭,便在她身后微微倾斜着身体站着,他倒要听听这长生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雪花一片一片的下着,没有六棱雪晶,就像棉絮,轻飘飘的落在他们的身上,转眼便化成了水,但大地却开始慢慢的变白。
付倩倩心细如尘的看到楚谦的倒影,收住眼泪笑了一下,心里默念着,楚谦对她真好,不愧是暖心的大叔,他站在她后面,是替她挡住风雪呢。
达桑自然也注意楚谦下意识的动作,凌乱愤怒的眼里怔了半秒,然后收回视线,喟叹道。
“圣女能冷静下来,臣很高兴,这长生草是我灵宫的圣物,同时也是我灵宫的魔物,我们只留了它的种子,并没有培植,既然圣女看到了,应该知道,它是用人体来培植的。”
“二十五年前,它在灵宫被盗,当时臣便推算到,有人想用它逆天改命,同时也推算到,天下既将大乱,但终会回归平静,就像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新的一切会重新开始,而这个开始,也将是吐番的另一个辉煌。”
二郎找来了一把诺大的木伞,紧绷着脸,便撑着站到三人的中间。
达桑拍去肩上的雪花,接着道:“圣女的出现,果然应验了我之前的推算,也应验了上任灵王的天降异相,只是臣没想到,这长生草种子,竟然会出现在圣女的体内。”
付倩倩没的说话,有些哭肿的双眼,让她眼睛很刺痛,安抚过来的小雪花,静静的圈起身子,趴在她的腿上,一动也没动。
而她,掌心时不时的摸了摸小腹,宗政漠的第六感如果是对的,那这该死的长生草,就是寄生在还没出世的宗政海川体里,那是她的和宗政漠的孩子啊,两个月了已经有了初始的人形轮廓。
虽然还只有两指宽大小的婴儿,但他确实存在着,也是她的血肉。
“按理,这长生草的培植方法,是用将死之人用最后一口生气催其生长,然后百年开花,百年结果,此果可起死回生,也可增加寿元,可培植的过程太过邪恶,所以几百年前,我灵宫便说它既是圣物,也是魔物。”
“普通的长生果,分阳阴五行,血脉相承……”
付倩倩静静的听着,这才知道,原来长生果的药效是这么回事,不是任何人吃了都可以起死回生,或者增加元寿。
比如说爷爷在三十岁时当了长生草的药彘,那么在正常情况下,二百年后,他的直系后代子孙,才可以服用长生果,并达到起死回生和增寿的效果,而且还分男养男食,女养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