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寒?为什么要叫顾轻寒?”
“你不觉得顾轻寒这个名字很霸气,很威武,很好听吗。”
闻言,卫青阳扑哧一笑,霸气吗,威武吗,他没觉得。
卫青阳这一笑,让顾轻寒晃了晃,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个清冷孤傲,不苟言笑的男子,笑起来却是这么温和,如随风飘舞的花瓣抚平水面一样,周边,都洋溢着淡淡的暖和,温馨。
“陛下,怎么了,臣侍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伸出手,摸了摸脸,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呀。
“别叫陛下了,叫我顾轻寒吧。”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那双乌黑传神的眸子,那眸子里,没有玩笑,没有戏谑,只有认真,还有一种,把他呵护在心里的宠溺。心里一震,宠溺?
虽然知道这不现实,心里还是划过一道暖流,温温和和,将他心中的阴霾尽数驱散。
“你身上,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话落,卫青阳闪过一抹慌张。
“陛,轻寒,这里野兽太多,我们必需想办法尽早离开,不然……”
卫青阳喊陛下的时候,看到顾轻寒的怒瞪的脸色,连忙改口,语气严肃的对她说道。
“不然,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顾轻寒笑着接下他未完的话。
卫青阳不语,只是神色有些紧张。
“我现在,连说话,都没力气,更别提走出这深山大荒了。”
“你碰到野兽了?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一会我处理一下就好了。”
虽然卫青阳,讲得一派风清云淡。
轻顾寒依旧能够想像得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懂丝毫武功的弱男子,在这大荒中,与野兽抢食,该有多难。
“你赶紧吃把果子吃了。”
看着余下的二颗果子,再看卫青阳宝贝的模样,这三颗果子,应该得来不易的。
“我饱了,一点儿也不饿。”
口着说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卫青阳嘴角又是一勾,暖暖的笑了起来。
“快吃吧。”
“我们一人一个。”
“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得再吃一颗。”
最后扭不过顾轻寒,拿起小的那颗,轻轻的咀嚼着。
他很饿,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光是帮着顾轻寒包扎伤口,就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
再给她找水源,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这三天来,白天虽然有野兽的叫吼声,但也不至于那么怕,晚上的时候,野兽的嘶吼声彼此起伏不息,甚至,他还看到几只猛虎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可怕,还好,那几只猛虎并没有走到他们这里,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接下来就是第三天了,虽然是深山,但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颗果树,正要去摘的时候,又碰到一只巨狮。
想到那只巨狮,卫青阳眼里骤然一冷。
起身,走到顾轻寒看不到的角落,清理伤口。
那伤口上,还有大片被野兽啃咬过,冉冉流着鲜血,将怀中的药拿出来,洒在伤口上,再从衣服上撕扯一块衣衫,咬着牙,包扎起来,那熟练的手法,看了不禁让人心底一疼。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动作熟练的做完这一切。
顾轻寒眼角,偷偷斜瞄过去。刚好将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无声的叹了口气。
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又过去了数天。
这几天里,两人倒也过得安静,温馨,虽然身体疼痛着,过得却很幸福,就是两点不好,一点是食物,连着那么多天,几乎都是以水充饥,饿得她们前胸贴后背。
还有一点就是半夜里野兽的轰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叫得她们心里拔凉拔凉,将心绪提高到最高点,就怕野兽突然袭来。
好在,几次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这天晚上,顾轻寒挨着一颗大树,与卫青阳坐在篝火旁取暖。
柴火噼啪噼啪直响,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烤得脸蛋有些红润。
“这什么鬼山,连个吃的都没有,野果子没有,野蘑菇没有,野菜没有,特么的,连个野兽也没有,不对,野兽很多,多到让人害怕,就是特么的,一头比一头大,它吃了老子就不错了,老子怎么吃它。”伸手抓过一旁的竹枝,扔了出去,这一动,疼得她呲牙咧嘴。
“轻寒宽心,也许,明日左相大人就找到我们了。”
不提路逸轩还好,一提起来,顾轻寒心里就窝火。
这个路逸轩不是本事很高吗,都多少天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再不赶紧找来,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是一堆尸骨了。
其实顾轻寒确实冤枉路相了,这大荒是从未开垦过的,连绵万里,深不见底,又是在万丈崖下,连个路都没有,想在这崖下,寻两个人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卫青阳笑了笑,在崖底的这段时间,虽然艰苦,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今天应该是十五了吧,他们在这里已将生活了十几天了。
篝火上的柴火依旧“噼啪”“噼啪”直响着。
两个各怀里心事,看着柴火熊熊燃烧着,听着野兽的嘶吼声。
突然,顾轻寒问了一句,“那块琉璃玉佩对你很重要吧。”
“嗯,很重要。”
顾轻寒还想问,那块玉佩是谁给他的,卫青阳就轻轻的自说起来他的过往。
篝火,照在他脸上,将他的脸度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神圣而撩人。
“那块玉佩是我的父后临终前留给我的。”
“我的祖父,是卫国的平南大将军,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父后,是祖父最疼爱的儿子。”
“我的母皇即位后,为了巩固权利,就在我父后身上下功夫,夺了我父后的芳心,以凤后之位,天价之聘,十里红妆迎娶我父后。那个时候,母皇对我父后很好,很好……好到让后宫的众妃侍都嫉妒。”
“后来,就有了我,很小的时候,大家总说,我是卫国最为宠爱的皇子,父后,确实宠我,宠到骨子里去了,可是母皇,虽然宠我,但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真正的母爱,母皇的宠爱,只是在众人面前做戏,转身过后,无论我怎么呼唤她,她都不会理踩我。”
“再后来,父后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祖父也莫名奇妙的逊去,兵权,几乎都回到了母皇的手中。”
“有一天,我在踢毽子,毽子不见了,我到处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到母皇跟辰妃在恩爱。”
“我当时,想跑过去问母皇有没有看到我的毽子,还没跑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辰妃对母皇说,什么时候封他当凤后。母皇抱着辰妃,调戏了半响才回答,药已经深入那个贱人的骨髓,活不了多长时间的,现在兵权收回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被那个该死的老女人暗中转走了,必需要回那一半的兵权,才能动手。”
卫青阳苦涩一笑,“当时我还小,根本不懂母皇口中的贱人,老女人,指的是谁。直到,有一天……”
卫青阳的声音有些哽咽,双眸透过篝火,似乎回到了以前。
“那一天,父后病得很重,我知道父后喜欢吃桂花糕,我就到厨房,学着做了些桂花糕,兴高采烈地跑到父后的寝宫,老远,我就听到父后和母皇吵架的声音。”
“父后当时笑得很戚厉,笑得很疯狂,一直以来,父后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从来都不发脾气,那个时候,我看得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父既笑又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母皇的脸色会这么狰狞扭曲。”
“那一天过后,母皇就再没来过父后的寝宫,一心独宠辰妃,父后一病不起,直到病逊,母皇才象征性的来看了看父后。”
“父后临终时,给了我一块琉璃玉佩,说是家族的传家之宝,还叫我,不要怨恨我母皇,在其位,谋其政,不恨她。又让我,忍辱负重,以卫国的百姓为重任,个人的就抛却脑后吧,父后讲完这句,就撒手离世。”
“再后来,母皇在父后下葬不到七天,就封了辰妃为后。并听从辰妃的话,将我远嫁流国。”
卫青阳的的眸中,两颗热泪滑下,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的抽泣,双手死死抱着膝盖。
顾轻寒心疼,有一瞬间想将他搂在怀里,安慰他。
闷闷的声音接着传来,“后来,到了流国后,我过得很痛苦,每当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父后,想着,心里就不难受了,那些点点滴滴,就被我串在一起,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母皇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娶父后的,她只是看中了我祖父的兵权。祖父莫名奇妙离奇死去,跟母皇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父后,他其实也知道母皇在他药里下了毒的,明知有毒,父后还是喝了下去,从不在母皇身边提起,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学习,教我一些保命的技巧。”
“我是不是很傻,事情过了那么久,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不,你不傻,一点也不傻,要是我,我四五岁的时候,连这些记忆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