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混说了!”陆春生张开手掌亮出了一只精巧的蝴蝶银簪子,“本来她就是要我送她个簪子,谁知道我拿出这个,她嫌上面镶的宝石小了,这才生了气……”
秦明月伸手就将那支簪子取了过来,掐丝镂空的蝴蝶看起来很是精致,特别是蝶眼,还镶着两粒极细小的宝石,因为跟张氏手中的油灯靠得近,闪烁出细碎的宝光。
秦明月不由嫉妒起来,这陆春生一口一个“月儿妹妹”叫得欢,可没有送过自己这样的好东西呢!看了眼秦云昭还紧闭的房门,秦明月走过去就敲得砰砰响:“秦云昭,开门!别装了,我们知道你还没睡呢!”
这秦云昭一看惊动了人,就黑灯瞎火地装着在房间里睡觉,想躲开外面的事,她才不会让这丫头如愿呢!还在孝期里就做下这样的丑事,真真跟她那个娘一个德性!
秦明月去敲了门,张氏和陆春生也围了过去,陆春生软了声音在外面唤着:“阿昭,阿昭,你开门啊,你出来跟娘说清楚,娘会成全我们的!”
成全?!李芬手心里攥了一把汗,这娘儿俩是趁着家里当家的男人不在,想要把这事给做实了吧!可阿昭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啊!
“阿昭,你出来把事情给我说清了,你再不开门,我就撞进去了!”张氏见里面并没有声响,就给陆春生施了个眼色,打算让他撞门,这样直接撞了进去,她再把油灯一亮,到时还能说阿昭的身子都被春生看了去!
陆春生退了几步正打算去撞门,旁边秦思源的房间里却亮了灯,紧接着房门被拉开了,秦云昭外衫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看着旁边自己房间门口的几人,轻巧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大伯母,我还要赶早去城里接大伯回来呢,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都不睡觉,在这儿嚷什么啊?”
李芬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了过去:“阿昭,你这是一直睡在你哥房间里吗?”
“是啊,我想着我哥明天要回来了,先把他房间熏了蚊子,见他这间房凉快些,就睡这儿了。大嫂,大伯母她们这是怎么了?都凑在我那房间门口做什么?”
李芬差点没笑出来,直接就转头看向陆春生:“春生哥,你是发梦了说胡话吧?阿昭可是根本就不在她自己那房间里呢!”
秦明月一听就发了急:“我们说了这半晌她房间都没有动静,说不定就是从她自己房间里爬到这边来的!”
秦云昭将身子一让:“好啊,你进来从这里爬一个让我看看!”
爬就爬!看你还想怎么狡辩!秦明月气呼呼地走进了那间房间,仔细一打量,不由傻了眼!
原来挨着后院的那扇窗户,因为怕气味不好,已经用砖封死了的,两间厢房之间并没有门或窗户相通,就连中间这堵墙,都是高高地齐着屋顶竖的,这怎么能爬呢?
秦云昭懒懒地看着一起挤进来的张氏和陆春生的脸色,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你们以为我能变成耗子,从墙角里打洞钻过来吧?”
陆春生口口声声扑在秦云昭的房门前叫着“阿昭开门”,一副还想再进去的模样,结果秦云昭根本就不在那个房间里,而且就连爬都没地方爬过来的。
陆春生一番做作,装着被她从房间里赶了出来,自编自导这一出戏,还拉了张氏来搭档,引了秦勇林、秦明月在作见证,却不想秦云昭来了一招大变活人,弄得他根本就是自扇耳光!
张氏只得悻悻然地拉着陆春生站了出来,暗地里狠狠瞪了陆春生一眼,这个不争气的,戏演得好,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连秦云昭人睡在哪个房间都没搞清楚!大半夜的闹这一场,真是白丢了脸面!
秦云昭懒得理会这一群人青青红红的脸色,冲李芬点了点头:“大嫂,我睡了啊,养足了精神,明天我好驾车接大伯他们回来。”
见秦明月还恨恨站在房间不动,秦云昭拿了油灯就往她身上凑:“堂姐,看得到路吧,好走不送!”
秦明月惊了一跳,生怕那灯油溅到她衣服上,引燃了她衣服,连忙几步退了出来,瞪着秦云昭还想说什么,秦云昭已经砰地一声将房门关紧了,门板差点没撞上秦明月的鼻尖!
“秦云昭你这个……”秦明月跳着脚想骂,张氏低喝了一声:“还不赶紧睡觉去,吵醒了隔壁邻居,又得惹人说嘴。”秦明月气忿忿地转身回了房,那支簪子却一直捏在她手中没放,被她拿走了。
这会儿怎么说都不好说,陆春生索性也闭了嘴,先回自己房间里去睡了,今天怎么就这么不巧呢!这多好的机会呐,秦永德和秦思源几个都不在家,要今天把这事儿给弄成铁板钉钉了,阿昭怎么张口都说不清的啊!可惜了……
秦云昭解开外衣,拍了拍里衣上的灰,狠戾的目光落在顶墙处接着屋檐下的一扇通风窗上,那处很高,而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合适垫脚够得上那高处的东西,所以秦明月才不会想到,这处小小的通风窗,一样能让她在两间房间内来去自如。
只是这一次陆春生和张氏失了算,下一次呢……
☆、66.第66章 故伎
才到三更,秦家人还在睡梦里的时候,秦云昭赶早就起来套了马车,李芬听到声响也起来了,想进上房里取粮食帮秦云昭先弄一餐早饭,不过怎么敲门,里头的张氏都只当睡死了过去,不肯应声。
婆婆快半夜里白演了那场戏,失了面子,今天这是故意难为阿昭了!这可有小半天的路,还是赶进城里去接公爹呢,居然这么狠心,早饭都不给人吃一口!
李芬气恼地红了脸,正要扬起嗓子叫一声,秦云昭拍拍她的肩膀止住了:“别费劲了,大嫂,回头她还会反找个碴子骂你。你帮我打点开水带着吧,饿不着我的。”
李芬只好应了,拿了秦云昭递过来的水囊进厨房去灌水。秦云昭站在院子中等着,一边接了李芬递来的灌得鼓鼓的水囊,一边就交待了一声:“大嫂,我晒在屋檐下的衣服还有些润,等出了太阳晾上一会儿,就麻烦你帮我先收着。”李芬满口子答应了。
秦云昭的目光从陆春生的房间掠过,略略在自己晒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就走出院子跳上了马车,“驾!”,随着她一声清喝,马车辘辘而去,不一时就消失在了晨雾里。
秦永德前后在万安堂治了二十来天,虽然还不能乱动,可万大夫看过后,已经明确表示了,骨头长得很好,只要回去后注意饮食,好好养着,行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是废人就好!秦永德大舒了一口气,连续多日阴郁的心情终于转了晴,等到了约定要回家这天,更是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秦勇山和秦思源都笑了起来,想着今天终于要回去了,他们两个也高兴得很。果然太阳刚出来不久,秦云昭就驾着马车开到了医馆门前。
小心把秦永德搬上了铺了几层褥子的马车,几人跟万大夫和医馆的几个药童、伙计道了别,提了一大包的药,兴兴头头地就往城外去了。秦云昭特意绕了个围子,去买了一大包驴肉火烧,把马车扔给秦思源驾着,自己坐在车辕上,先取了一个吃了起来。
秦永德几个是已经吃了早饭的,秦思源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好笑:“跟没吃早饭似的,小心噎着你!”
秦云昭咕咚灌了一大口水,笑了笑:“本来就是没吃早饭,可不是饿了!”秦思源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妹妹赶早要进城来接大伯,家里居然没做早饭?
秦勇山坐在马车里也听见了,看了眼脸色也有些不好的秦永德,忍不住出声问了:“你大嫂二嫂怎么没给你做早饭?她们没起来床?”他算着这时间李芬也坐过小月子了,应该会在家里做家事了。
“二堂嫂回娘家去了,大嫂倒是想给我做,可粮食都放上房里呢,她叫了半天,也没把大伯母叫醒。我怕耽误时间,就先走了。”秦云昭只说了现状,刘翠翠为什么回娘家的原因,她可不打算这时说,还有好些事,等大伯回家后他自然就知道了。
秦云昭几口吃饱了驴肉火烧,听着车厢里一直沉默着,知道大伯和大堂哥都有些难堪,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挨近了哥哥坐着,扒在他肩头压低了声音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哥哥。
秦思源先还只是凝神听着,等听到昨天半夜里的事,心里的火一下子就涌了起来:“我……”
秦云昭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往车厢瞟了眼,冲哥哥摇了摇头,才接着轻轻说了起来:“等你回去,咱们就把自己的房子先建起来。住出去也好,咱们跟大伯还是亲戚。”
虽然这一回两回的自己没事,可那些人是癞蛤蟆爬到了鞋面儿上,不咬人他也恶心人啊!而且,这世上哪有能千日防贼的,万一哪一回没防到呢?还平白伤了跟大伯的情分,倒转来惹得哥哥伤心。
把事情跟哥哥都说清了,秦云昭就也坐进了马车里,先拿些开心的事说给大伯听:“家里那后院都被我套的野物给塞满了,什么野鸡野兔,还有几只狍子,全养在那儿呢,就等大伯回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