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默了一瞬,开口:“本意想考校姑娘的棋艺,只是听闻姑娘身世之后。突然觉得这样的题目对姑娘或许有些不公。因此我将题目稍稍改了下。”
说着,她拍了拍手掌:“如意。”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环点点头,转身下去了。
听了她这话,落落眉头一挑。却也没出声。她说得没错,如果考校棋艺。小小必输无疑,只是她这样说话的口气,却着实让人有点心里不爽。小小更加沉不住气,当即脸色就变了。却也识趣地没有开口,端看她如何继续下去。
不多时,她便端回来一方托盘。上面放了两张洒金小笺。
沈静拿下其中一张,笑笑:“不知杨姑娘可识得字?这道题是我出的。我自是已经有了答案,现在给姑娘一柱香的时间,来解答这道题目,然后请白公子裁定如何?”
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自己出身教养不够好。饶是小小再三忍着,此时也有些忍不下去了,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火爆的脾气,当即就抢过另一张纸:“实在是对不住了,沈小姐!我虽然出身乡野,但是这字儿,倒还是认得的!”
她这话说得不假,以前她或许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姑,但是自从她来了红妆之后。先是跟着落落,后来又跟着白夙臻,这一年下来,普通的读写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只见那小笺上写着:“现有一匹马,两人求救。一人为官家公子,位高权重,受伤较轻;一人为乞丐,受伤较重,请问你如何选择才能对自己最有利?注意,这马一次只能载一人,也就是说,你只有能力带走一人。”
小小一愣——那还用说,当然是要救伤重的那一个啊,伤轻的那个可以等一等。
她正要开口,耳边突然传来了落落的一声轻笑:“呵,沈小姐这题出的可是刁钻了。如果不救官家公子,只怕日后也难脱被报复的命运。但如果不救乞丐,却难过自己的良心一关,不知沈小姐要如何选择呢?”
被人点破,沈静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盈盈地扫了眼落落:“早就听闻田姑娘心思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眼下杨姑娘还没有得出定论,我当然不好提前公布我的答案,不如我们各自写下各自的答案,再交由顾公子评判如何?”
小小怔了怔,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闪出“权势地位”几个字来。
她呆呆地咬着笔头站在原地,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难以下笔。
反观沈静,却是笔走龙蛇,想来是成竹在胸。也是,她出的题目,自然是早就想好要如何作答的了。
过了好半晌,眼看着那一柱香就只剩下了一点猩红了。小小这才一咬牙,胡乱写了两个字上去,这才长舒一口气,把那张纸吹了吹交给顾晋文。
接过两人的答案,顾晋文眼底一派沉静,没有说话。
沈静也是一脸的平静,看起来成竹在胸。
落落伸头瞄了眼,只见先前的那张纸笺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她懒得看那许多字,只往最后结论一瞄,却是两人都救了。
她一愣,却是反应了过来。没再去看她那一大篇的解说。
再看小小的,果然,那妮子选的是救那个伤重的乞丐,再回来救那官家公子。
顾晋文敲了敲手心,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道:“此局,算平局。”
“凭什么?!”
他话音刚落,别人还没说什么,沈静身边的丫环如意先沉不住气了。眼睛一瞪,眉毛就竖了起来。看那模样,十足十一个小辣椒。
“我家小姐两人都救了,当然要比她只救一人,而且还是救的低贱的乞丐要好!”如意就如点燃的炮仗一般,嗒嗒嗒就轰向了顾晋文:“就算你是春风公子又如何?也不可以徇私舞弊!”
这话就严重了,沈静一个制止不及,就见顾晋文的脸色沉了下来。
“人命从无高低贵贱之分,”他的语音仍容轻缓,甚至嘴角还带了一丝笑容。然而落落却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她上前一步,轻拉了拉他袖子。
如意自知失言,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开口。
顾晋文回头安抚地冲她笑笑,反手把答案亮在众人眼前:“先说沈小姐的,这上面,虽说两人最终都得救了,但是那乞丐却是付出了终身残疾的代价。”
沈静本来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然而却在对上顾晋文那双略带讥讽的眼眸时,心里莫名一虚,原本挂在唇边的笑容也僵了僵。
小小则反倒镇定多了,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心怀坦荡。看得沈静一愣,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来。
顾晋文扫一眼两人的情形,唇边的笑盛了些:“再说小小,她虽是选择了救那乞丐,却还是请人同时出发去救那公子。虽没写明,但是那公子的伤势轻微,想来得救也不是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顾晋文话锋一转,将手按在桌案上:“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小小的选择真心赤诚,更见坦荡。世人皆说商人重利,所以处处算计,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商人更看重的,是义!”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听得沈静一愣一愣的,不由生出一丝惭愧来。她突然想起筷虽然对这场比试标榜公平,然而自己却是以有备打无备,却有些耍无赖了。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落落了然的目光,她顿时犹如被人狠狠掴了一掌一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
☆、第183章 红油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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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脸红归脸红,沈静也非常人,不过片刻功夫就平静了下来,冲小小伸出手:“杨姑娘,上一局是我出的题,这一局,就由你来吧。”
小小也不客气,将手把额前散发一理,干脆利落:“好。”
只见她转身就去屋子的博古架上取了一个大肚细颈的花瓶下来,把里面的花儿拿掉。然后量了量,放在门口。
“沈小姐,您知道我是猎户出身。而且咱们这场比试,可不是什么小事,是关系到我的夫君的问题,所以这我出题,是一定要出我擅长的。”
说到这里,小小狡黠的一挤眼:“但是呢,我也不好欺负你出什么骑射的题目,咱们就来投壶吧!想来您在闺阁中也曾玩过!”
落落在她转身去取花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小小想要做什么了,这会儿见她果然是要比投壶,唇边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再一听她这一番话,她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了——她这个表姐,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是也不是一味的鲁莽,竟然也知道用话语挤兑人了!
她先的花瓶,乃是那种专门用来插独枝的细颈花瓶,这样的瓶子,拿来投壶,比之射箭容易不了多少。又加上她放得远,这投中的机率就越发的小了。偏偏她还做出一副大方的样子,似乎是自己真是忍让了的。
果然,沈静的脸色变了变,拢在腹前的手忍不住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顾晋文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忍不住眯眯眼,伸手握住了落落的手掌,只觉得心里一片安稳。
这边沈静还在想对策,那边小小已经蹬蹬蹬跑出屋,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再进来时,手里拿的东西终于让沈静忍不住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小小已经笑眯眯地:“呵呵。沈小姐。我们一局定输赢如何?就用这个!”
她扬了扬手中软趴趴的柳枝,仿佛直到这会儿才看到沈静的脸色一般,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沈小姐?!您觉得太难了么?可是我在家里经常跟我兄长玩投壶啊。难道您不会玩?”
就这样。小小干脆利落地就把沈静想说的话给堵住了。
落落忍不住莞尔,赶紧低头去寻茶盏,抿了一口这才没有笑出声。
沈静的脸色变了变,看向一脸阳光灿烂的小小。心里疑惑了起来:“不说这个女子出身猎户,最是没有心眼么?”她怎么觉得自己被坑了呢?
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把眼前这场比试给应付过去算数。这场她算是输定了,只有等最后一场来扳回一场了。
她却不知,这样一来,还没战。就已经先在气势上屈服于人了,这样却是极为不利的。
小小不以为意,仍是那样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将手上两根柳条扔在桌上:“沈小姐你先选吧!”
沈静不敢放松,伸了手细细地捏。最终选了其中一根看起来比较硬,比较直的一根来:“我要这根!”
抬头时,正对上顾晋文了然的目光,她脸上不由又是一红,然而攥着那根柳条的手却是又紧了紧:“杨姑娘你先投吧。”
小小“哈”地笑了一声,也不推辞,起身站在桌案后面,随手一掷。
她那随意的样子,连事先瞄准都没有,仿佛她手上拎的,根本不是什么柳条,而是一张废纸一般。
“啊!”
如意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却被沈静一眼止住。
看她如此托大,饶是顾晋文也忍不住心里紧了紧,却被落落在掌心里轻轻抠了抠。他哂然一笑:“嗨……”他急什么啊,要急,也是别人急才是。
想到这里,他也索性低了头,去拿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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