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摇头,“我对何安妮说的是真的!我跟宋文扬根本没有开始过,当初的那一点好感,早就烟消云散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沈兰陵再不出众,可感情也是很宝贵的。肃肃,你也要记住,人的感情是不能随便伤害的。你千万不能像你父亲这样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我知道以你的家世背景做不到只娶一个,但兰陵希望你一定要用心去找到你心爱的也真心爱你的女孩,好好呵护她,这样你也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肃肃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解释道:“当你真正喜欢一个女孩的时候,你不会介意她的长相、出身背景甚至习惯,甚至她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你也不会介意,一心只想对她好。同样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孩也不会介意你长的是美是丑,有没有钱,家族是否显赫之类的,就是单单喜欢你这个人而已,哪怕你身无分文,生了重病,也不会离你而去。”
“就像兰陵一样吗?”肃肃突然问道。
我一愣,随即笑道:“对,就像兰陵一样!不过年纪要比兰陵小很多,跟你差不多大的同龄女孩,哪怕小几岁也没关系。肃肃,记住兰陵的话,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第 30 章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宿醉中唤醒,头隐隐作痛,一杯倒的酒量,还学古人借酒消愁,根本是自讨苦吃!昨晚好像还对肃肃讲了一堆“胡话”。对了,肃肃呢?
他正躺在内侧,睡的很香。我不禁一丝莞尔,他一向不贪睡,怎么今天这么大的动响,居然还没醒!掖好被角,我起身开门。
一丫环急道:“沈医工,昨晚不见四公子,王妃说是应该在您这儿?”
我点头,并示意她小声点:“四公子还没醒。晚点等他醒了,你们再来接他吧!”
那丫环道:“太原公一早入府了。王妃请四公子过去,所以奴婢们马上要伺候四公子梳洗。”
说着,她一挥手,一队丫环手捧脸盆、水壶、衣冠等不同东西鱼贯而入,也不管肃肃还没起来,就急着为他更衣。
“等等!”我不喜欢这样。
我轻轻拍醒肃肃。他揉了揉眼睛,美眸迷蒙地望着我,让我想到小鹿斑比。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像同龄小孩经常因为被吵了觉而发脾气哭闹过。我对他说:“你祖母找你,起来好不好?”肃肃微点头。
我退开,不一会儿,锦衣华服、光彩照人的小贵公子又出现了。我悄悄问他:“谁是太原公?”
他还带着睡意的腔调道:“二叔!”
当我们出现在前厅时,太原公高洋的车马早已入府安顿好。高洋正带着妻子,向娄昭君请安问好。
刚一照面我还以为他不是娄王妃所出,只因他的相貌与高澄,甚至其他异母兄弟都相差太多。肤黑不说,毛孔又粗大,五官奇异,但脸大扁平。放在外面叫平庸,而在帅哥扎堆的地方出现,只能用一个“丑”字来形容了。基因这东西啊,即便千年后的现代,也没研究透彻,一个不留神也会出差错。高洋很明显就是那个组合失败的产物。他确为高欢和娄昭君的次子,比高澄小了八岁。
高洋的目光总是垂向地面,站在一群“美人”面前自卑吧!因为这种感受我也时常能体会到!
尤其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美的让所有人惊叹的妻子。十七、八岁的娇艳,比起鲜卑美人,多了一份江南女子才有的柔弱妩媚,楚楚动人,款款走来,盈盈下拜。娄王妃还没发话让他们起来,高澄一班兄弟就急忙弯腰道:“二弟,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大礼!弟妹舟车劳顿,快快请起!”
“是啊,二哥,二嫂脸色不佳,是不是路上太累了?”
“二嫂比上次清减了不少!”“二嫂一向潺弱。”
“我看也是,二嫂多保重!”
娄王妃嗔道:“我竟不知你们皆有医工的本领!怎不见为你们父王列个医案?”
高澄讨好道:“阿摩敦,这不就差二弟一家回来团聚了吗?有些日子没见,兄弟们着实挂念!”
娄王妃没理他,慈爱拍着怀里一岁左右牙牙学语的娃娃,对高洋夫妇道:“回来就好!你父王这些天已经不能起身了。你们过去看看吧。”
谁知才说罢,高洋的眼泪突然喷涌而出,跟着连鼻涕也一并流下来,当真涕泪俱下。本就无颜,哭相更是惨不忍睹。娄王妃感伤道:“不要如此,让你父王看到又要动怒。”
“孩儿无用,不能帮父王分担,以至父王为国事操劳如此!孩儿每每思及此,顿感哀伤不孝!”高洋哽咽道。
娄王妃身侧一位年纪略比高洋小一些的俊朗少年喝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没看到我二哥哭花了脸?还不为他擦拭鼻涕?主子失了风度,你们做奴才的也没有颜面。”
太原公的随从慌张上前。谁知高洋的美妻,却淡然的挥手阻退他们,自己从袖中拿出绢帕,为丈夫温柔擦拭:“多谢三弟提醒。夫君不必伤心,咱们还是先带殷儿去看望父王吧!”
高洋这才止住了哭泣,道:“祖娥,你舟车劳累,可要稍事休息?”
“妾身不累,入府理应拜见父王。父王也很久没见过殷儿了,兴许殷儿能搏父王一笑,有助父王早日康复。母妃,我们这就带殷儿前去。”说着又盈盈拜别,我见犹怜,美不胜收。娄王妃将怀中的娃娃交还给她。
望着他夫妇二人离去的背影,高澄不禁喃喃道:“二弟这样的相貌,居然有幸娶得如此佳妇,真是天意弄人!”殊不知一旁的世子妃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各房夫人暗自窃笑。
娄王妃轻斥道:“尽说浑话。李祖娥不过是李希宗的庶女。区区三品汉氏文官,怎及帝脉尊贵?仲华贵为当朝长公主,秀丽端庄,嫁你多年,谦良恭顺,上事公婆,下育儿女,将世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岂是李氏可比?”
高澄道:“阿摩敦,儿子知道,只是一时感触而已,像二弟那样品貌的,实在……”
“实在如何?李祖娥能嫁给你二弟做正妻,已是李家高攀。将来你二弟封侯拜相,她便是正妃,这份荣耀还怠慢了她吗?咱们高家选妻,从来看中的不是容貌。澄儿,你怎可越来越犯浑?若真论容貌,你且再看孝瓘,其母姿容绝不下李祖娥。”
“母妃说的极是,天下美人尽在大哥的世子府。”刚才的少年又道,他是高欢三子高浚。
娄王妃又道:“澄儿,浚儿,如今你们父王重病,你们兄弟莫要再荒唐生事,一切应以大事为重。高家在朝中举足轻重,一旦你父王……恐怕朝纲不稳,你们千万莫要再为他事分心,高家以后就指着你们了!”
“孩儿知道了。”高澄领着兄弟同时答道。
“沈医工可在?”娄王妃问道。
我只好从仆人堆里出列,行礼道:“草民沈兰陵见过王妃。”
“沈医工,昨日可为世子的夫人们都瞧过?”
“王妃,均已看过,几位夫人均无大恙!只要静心休养即可,燕夫人也是!”都是富贵之人,能有什么大病?不过正如娄王妃刚刚所说,美人太多了,包括今天的李祖娥,让我不得不怀疑高澄的眼光,他到底看中何安妮什么呢?
当然与我相比,甚至在整个医院内,何安妮的确算的上出挑的美人,时尚靓丽。
可在这里,把她扔在夫人堆里,包括高欢的小妾堆里,根本不可能让人第一眼就留意到她。
古代的发饰装扮体现不出她的优势风格,至少裹成那样身材再好都没用!难道真的山珍海味吃多了,高澄反而觉得萝卜青菜别具风味?
“那就好。还望沈医工继续关注。另外刚刚所见,太原公夫人确有病容,还望沈医工一并费心查看!”娄王妃吩咐道。
“是!”
例行检查,本就是医生的义务和职责,谈不上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意外的是,高洋美妻的病容并非因为劳累,而是又有喜了,妊娠时间应该跟何安妮差不了多少。闻此消息,府内又欢腾了一阵,终因高欢频传病危压抑了下来。自从上次家宴后,高欢就一直卧床不起,连门都没出过,太医和国内名医轮番守候,日夜研究延命之法,连我跟杜老都接到相关医案,奉命勤加钻研。将军、太尉、郡公等凡有职位的亲信均守在偏厅,以便高欢随时清醒,随时召唤。虽然我不知道都病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国家大事要议,但高家的确家大业大,人脉广阔,稍有动静,全国都要震动。
而另一边,何安妮居然一连两天把我拒之门外,就连柳萱也不得入内。听一近身丫环说燕夫人自那日我离开后,除了睡觉和每日必需的出门谒见外,总是一个人呆坐在房内。
她现在是夫人,摆明不想见我,我也没办法,就让她慢慢考虑吧。
我带着肃肃往回走,突然不知从哪里滚出一颗肉球,猛然把肃肃撞翻在地,然后一屁股坐在肃肃身上,发出奶声奶气的哈哈大笑。我急忙拉开,却发现肉球颇有些份量。
肉球一边让开我的手,一边坐在肃肃背上还扭动个不停,肃肃忍不住发出闷哼。我火了,使出全力,提起肉球,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