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沈家买之前定然知道那是漕粮,如今看来兴许沈家也被蒙在鼓里……又或者沈家人里唯一看出问题的是姚七小姐。
以姚七小姐的年纪,想要说服沈家长辈不去买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既然不能说服。就想办法让沈家人看清事实。
不得不说,姚七小姐这样做事很聪明。
甚至连他也绕了进去。
奇怪,自从来到泰兴之后,许多事都和他记忆里的不太相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崔奕廷正想着。
“二爷。”管事进门禀告,“沈家让人送了一件东西,请二爷过目。”
姚七小姐上次还了他的饼,这次要做什么?
这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不妨听听她要说什么。
“请进来吧!”
下人应了一声,将沈家人叫进门。
沈家人手里是一只盒子,礼数周到地呈上去。
明知道他要抓沈家的错处,这时候却送礼物过来。
官场还是内宅,向来有人喜欢见到利益就痛下本钱,这个姚七小姐真是聪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崔奕廷从下人手中接过盒子。
盒子比他预想到的要轻很多。
轻轻地掀开盒盖,崔奕廷不禁挑起眉毛,盒子里躺着一只用草编成的虫子。
崔奕廷将虫子拿在手里,放在阳光下查看。
仔细看过去,是一只螳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崔奕廷看向沈家的下人。
沈家下人躬身道:“我们家小姐说,想要和崔二爷做笔生意,做笔螳螂的生意。”
姚七小姐的意思是,她来做螳螂,而他就可以做以逸待劳的黄雀。
如果是这样,崔奕廷道:“她要什么酬谢?”这笔生意他没觉得有什么好做,他好奇的是,姚七小姐想要什么。
沈家下人低声道:“盒子里有字条,崔二爷不妨看看。”
原来已经准备好了字条。
字条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底部,他方才只去看那只螳螂,并没有注意。
崔奕廷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送我回家。
送我回家,姚七小姐的父亲是六部官员,姚七小姐的意思是要回京城?
有意思。
姚七小姐不会做生意。
因为这件事并不难,只要姚七小姐不顾自己的名声,他倒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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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不作不死
崔奕廷将螳螂放在盒子里,准备递给沈家下人,“回去和你家小姐说,我也要看看这螳螂够不够肥。”
不能随便谁的一句话,他就点头答应,就将这个礼物收下。
特别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姐。
沈家的下人对崔奕廷的反应好像并不意外,仿佛还有话要说。
崔奕廷挑起眉毛,“还有什么事?”
沈家下人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开心,“我们家小姐说,崔二爷看了螳螂我们家小姐就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看着沈家人的笑容,崔奕廷一时有些怔忡,转念他立即想明白,姚七小姐不止是来跟他谈什么买卖的,而是用这东西来试探他,如果他心里没有漕运,没有漕粮,也就不会问沈家人这么多话。
陈玖找到了漕粮,抓到了钱师爷,李御史也径直来他这里,说明了什么?
李御史、陈玖都要听他的,真正查漕粮的人是他。
这个姚七小姐。
他不知不觉中就着了她的道。
如果是沈家人径直来问,或者试探他什么都不会说,而姚七小姐却送来一只盒子,让他先好奇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然后自然而然地顺着沈家人的话说了下去。
承认了他就是那只黄雀,等着捉南直隶所有官员把柄的黄雀。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将实情倒了个干净。
从前他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她就要让他看看她的厉害。
崔奕廷看向陈玖,陈玖低着头,仿佛在数地上的蚂蚁。
本想骂陈玖,笨蛋,让人围了都不知道,现在他又有什么立场,到头来他也是个笨蛋。
崔奕廷忽然觉得很丢面子。
方才提起买卖,他还得意洋洋。如果姚七小姐在场,那时候就该笑他,笑他自作聪明,其实早就进了她的圈套。
姚七小姐这么聪明的人。让他不得不觉得这个盒子留在身边也许有用。
崔奕廷将盒子放下。
沈家下人眼看着崔奕廷收下了盒子,脸上露出更欢快的笑容,七小姐跟他说,让他一定笑着将话说出来,等到崔二爷将盒子收下他要笑得更厉害。
因为……算计人就一定要笑。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谁算计了谁。
李御史站在旁边半天没看明白,“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
沈家的小厮祝来文从崔家出来,将消息告诉婉宁,“崔二爷收下了盒子。”
婉宁点点头,“崔二爷是什么表情?”
祝来文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说,他收下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婉宁低声说了一句,看向沈敬元。“舅舅,我也该回去姚家。”
沈敬元忙嘱咐,“一路小心。”
旁边的沈敬贺有些不自在,每次沈敬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婉宁什么。
可是他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眼见着姚家的马车就要前行,沈敬贺才匆匆忙忙开口,“婉宁。是我错怪你了……”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传来婉宁清脆的声音,“大舅舅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听到沈敬贺耳朵里,让他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要买粮沈敬元不肯的时候。他说,“婉宁毕竟是姚家人,不是沈家的小姐。”
他还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心胸开阔。
这一刻,沈敬贺觉得张嘴真的很难,只能遮遮掩掩。“是……我们都是一家人……”
马车开始前行。
沈敬元站在原地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婉宁如果是沈家人该多好,到时候哪怕让他将整个家都交到婉宁手上,他也心甘情愿。
“唉,”沈敬元不禁叹气,“我们沈家没有好儿郎啊。”
听得沈敬元这句话,沈敬贺不禁怔愣,“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好儿郎?半晌沈敬贺才明白过来,“你不是想要让沈家的孩子去娶婉宁吧?”
沈敬元仿佛自言自语,“那有什么不可,只是委屈了婉宁。”
……
婉宁的马车路过姚家三房,三房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
“这是家里在办宴席,”童妈妈道,“小姐看门房都在偷酒喝呢。”
婉宁点点头,豁然笑起来,“六叔说今天要庆贺做粮长,早晨的时候来将消息送来二房。”是想要气气二祖母。
“六叔选的真是好时候,”大约是想连陷害沈家的喜事一起办了,婉宁眨眨眼睛,“这么好的日子,我们也来锦上添花,打发人去泰兴县里最好的酒家,让店家挑二十坛上好的老酒送去姚家三房,跟店家说,不要急着要钱,明日姚家三房会将酒钱送去。”
小姐怎么反而要给三房送酒了。
婉宁道:“妈妈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喝了。”
童妈妈应了一声,立即找人吩咐下去。
婉宁下了马车,径直去二老太太房里,二老太太还没有用饭,婉宁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净了手端茶给二老太太,“二祖母,今天身上可觉得好些。”
二老太太看着婉宁露出慈祥的笑容,“真是只小猴儿,出去了就不肯回来,可耍够了?”
婉宁点点头。
二老太太吩咐桂妈妈,“让厨房将饭菜摆上来,我们祖孙两个要吃饭了。”
等到桂妈妈带着人出去,二老太太担忧地看向婉宁,“可是你想得那样?”
婉宁点点头,“是漕粮。”
二老太太不禁吸了一口冷气,目光也犀利起来,“是谁这么黑的心,那现在怎么办?”
“沈家没有买粮,自然就和这件事无关,那卖粮的已经被抓起来。”
现在该担忧的人,不是沈家,而是朱应年。
……
“不好了。”
下人匆匆忙忙进了朱家内院。朱太太难得今天心情好,正躺在软榻上让丫鬟用京城买来的香露揉头发。
手指揉在她的头皮上,力道不大不小真舒坦,朱太太有些昏昏欲睡。
“不好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朱太太心脏骤然一跳,突然起身,正好被丫鬟抓住了头发,朱太太惨叫一声,扬起手就打了丫鬟一嘴巴。
“什么东西,连头发都揉不好,明儿让伢子进门领了出去,卖去勾栏院里,到时候你就知道日子过的多么舒坦……”
朱太太阴狠的样子将丫鬟吓得瘫软下来,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什么东西,要不是来到泰兴,会让你们这些贱人伺候,”朱太太说着看向门口的下人。“还不滚进来,到底有什么事?”
下人飞快地扫了一眼被打得眼窝青紫的丫鬟,吞咽了一口才道:“太太,去城外的人回来了,说是出大事了,米粮被人按住了,钱师爷也……也被人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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