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盘腿坐在床上,让落雨将书拿来,正准备看上一会儿。
成亲之前童妈妈已经和她说了,进门必定要自己独坐几个时辰,没事的话就看看书。
书放在手里,婉宁不由自主地想起和崔奕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如何也想不到将来自己会心甘情愿嫁给这个人。
婉宁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又掀开帘子进了屋。
婉宁抬起头来没想到会是崔奕廷。
“已经敬完酒了?”婉宁下意识地问过去。
崔奕廷摇摇头,看着婉宁头上的凤冠,就问追进来的管事,“先给二奶奶换了衣服吧,庄王爷过来了,我要晚些才能回来。”
管事妈妈忙道:“还没吃点心喝合卺酒,若不然就让人将酒端上来。”
崔奕廷看向婉宁,婉宁手里拿着一本书端坐在那里,屋子里十分安静,下人张罗着去拿点心的功夫,崔奕廷走过去,“累不累?”
婉宁道:“还好。”
他坐在床边,彼此咫尺的距离,想想在养心殿里那一跪,虽然看起来是权宜之计,却也算得上是他精心算计,他还怕婉宁会生气,如今真的将人娶回来,他这颗心才算安然地落下。
喝了合卺酒,崔奕廷又走出去,童妈妈几个忙上前给婉宁卸妆换衣服。
凤冠霞帔看着漂亮,穿戴时间长了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换上轻软的中衣,婉宁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吃了些东西就靠在迎枕上看书,书翻了一半的时候,崔奕廷敬酒回来。
崔奕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下的大红吉服,穿了蓝色的长袍,整个人清清爽爽,哪里像是刚喝过酒的人。
童妈妈看了看落雨,几个人慢慢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剩下婉宁和崔奕廷两个。
窗子开了一半,将风徐徐地送进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红幔帐的缘故,婉宁觉得崔奕廷的脸有些红,她的心跳得也快了许多。
“你冷不冷?”崔奕廷低声道,“我将窗子关上吧!”
婉宁点点头。
崔奕廷起身去关窗,婉宁深深吸了口气。
按理说在现代耳听目染那么多,她也不应该太过紧张,古代这样的成婚却跟现代的毕竟不同,不知道说什么,却又不能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一言不发。
崔奕廷已经关了窗子回来,坐在床边。
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道,修长的手指拉住了她的手。
婉宁抬起眼睛,他的手臂已经伸过来,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他的心跳声很快“噗通”“噗通”震耳欲聋。
两个人靠在引枕上,离得近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钻进她的鼻子。
忽然想起她和沈氏离别时的情形,他就忍不住道:“我已经跟母亲说过,沈家和你手里的铺子崔家不会有人干涉,从前你怎么去沈家,以后你也不用向旁人说得清清楚楚,只是要让吴照跟着,不论有什么事他都能安排。”
“家里人不多,四弟还没有成亲,我也没有姐妹,长辈都不在京城,除了刚成亲时的繁文缛节,其他的事该是不多。”
崔家族人在京中的不多,这样认亲起来她就省事不少。
婉宁道:“崔家的族人经常过来来往的有多少?”
崔奕廷仿佛在仔细思量。
婉宁不由地一笑,他果然是不知道,“恐怕不是人不多,而是你都记不住。”
说说笑笑,两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没有了刚刚的拘谨。
被子很柔软,细细地贴着她的手腕,崔奕廷忽然起身,拿掉了头上的发箍,漆黑的长发就落下来,他俯身向她,几缕头发落在她脸颊上,她却没觉得痒,而是心跳如鼓。
“婉宁。”
他微笑着,一双眼睛清亮,眼底有一抹艳丽,就像一朵桃花,就那样望着她。
恍惚中她脑子里忽然窜进一个影子,让她又是觉得熟悉又是亲近,那个影子一晃就变成了眼前的崔奕廷。
她不过喝了一杯合卺酒,不至于就这般醉了。
她的思绪在发散,忍不住就抬起手来抚上他的脸,想要将他的脸看个明白似的。
他低下头,嘴唇压在她的额头,轻轻浅浅的像一根羽毛,他的手开始解他的衣带,中衣敞开,露出里面的胸膛和半个肩膀。
肩膀上的伤痕犹在,那是救她时留下的,当日里包扎伤口的时候,她没想过会有今天这般的亲近。
陌生的气息就在她呼吸间,脸颊温热,耳鬓厮磨,头顶是鲜红的幔帐,将她带得越来越远,却恍惚间又变成了腾烧起来的火焰,突然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整个人不禁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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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难写,因为各种政策你们懂的。。然后,却是不能太露骨,改了又改啊,还是没写完,明天继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预兆
火,到处都是腾烧起来的火焰,她想要躲开却怎么也躲不开似的,一个人站在火焰中间,眼看着火舌扑面而来,隔着大火她看到几个人,其中一个五官温和俊秀,婉宁知道是姚宜之。
母亲被休的时候曾说过,若是父亲待你不好,就去找你五叔。
父亲几个兄弟,只有五叔在祖父面前能说得上话,母亲是怕祖父反感沈家,因此也厌恶她。
那时候她是不清楚姚宜之的为人,可是如今她已经知道姚宜之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姚宜之虽然暗中定然做了不少事,却从来没有这样直面地和她有过冲突。
她为何会突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姚宜之目光中满是阴狠,看着她被大火吞噬。
她这是怎么了?内心的不甘和恐惧,呼吸的痛苦,浑身灼烧般的感觉为何会这样真实,仿佛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一个她从来不知道的地方。
“婉宁,婉宁。”
崔奕廷不停地喊着她,她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却动弹不得。
她的手骤然被攥紧,她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拽了回来,那种烧灼感突然一下子远离,去得干干净净。
婉宁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崔奕廷惊慌失措的目光。
四周幔帐低垂,这是她和崔奕廷的婚房,没有什么大火,她这是怎么了。
手掌抚上她的额头,崔奕廷抿着嘴,“哪里不舒服?”
婉宁摇摇头,“没有,就是……”她想要起身,却被崔奕廷拦住。
崔奕廷道:“让人去请个郎中过来看看。”
“没事了。”婉宁稍稍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汗浸透了,她明明没睡着却怎么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似的。
她站在大火中央,看着姚宜之,好像和姚宜之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宁愿烧死自己也不愿意落入他手中。
崔奕廷去端了水,温水从她喉咙里流过,仿佛能将紧张的情绪一点点地化开。
她再抬起眼睛。目光中那些紧张已经化开。从他身上掠过顿时变成了淡淡的羞涩。
他的长发散落,衣衫被剥了一半,站在她面前。她才发现崔奕廷是这般的高大。
她的鬓角已经被汗濡湿,“大约是尝了口酒有些醉。”
总不能说在这种时候她忽然之间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噩梦。
他有些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去让人做碗醒酒汤?”
“不用。”婉宁道:“已经好多了。”
崔奕廷仔细地看着她,手不离开她四周。仿佛怕她忽然之间摔倒,“真的没事了?”
婉宁很坚定地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酒,突然之间就醉了。”她顿了顿,“看到红幔帐,恍惚看到周围着火了。这才吓了一跳。”
她是轻轻松松地说出来,却没想到抬起头看到的是皱着眉头的崔奕廷。他的神情有些惶恐有些惊喜又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怎么了?”这次换成她来问。
“还有没有别的?”崔奕廷问过去。
婉宁摇头,“没了,就是一闪而过。”
她话才说完,就被搂进了他怀里,他的手搂得很紧,紧得她几乎无法喘息,好不容易松了些,她刚要说话,带着些许凉意的唇就落下来,吻在她嘴边,带着些许薄荷叶的香气。
一点点的轻触,一点点的亲吻,慢慢地加重。
“婉宁,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他一直想说的话,一直想做到的事,他不必在一片废墟中仓皇。
婉宁轻轻地搂住了崔奕廷的脊背。
……
赵氏帮着崔夫人送走了宾客才回到屋子里,刚刚坐下就听到女儿的声音,“母亲可回来了?”
管事妈妈忙上前撩开帘子,丁如婵就走进来,“母亲去看过新娘子了?”
赵氏道:“看了一眼,模样倒是很漂亮,又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总有些贵气。”
丁如婵的嘴角翘起来,“说到底都是出妻生的,有什么贵气不贵气。”
赵氏皱起眉头,“小祖宗有些话可不能说,咱们还指望着她赚钱呢。”
丁如婵捏着帕子目光闪烁,“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赵氏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女儿抿着嘴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立即就皱起眉头,“没出阁的姑娘,就不嫌臊得慌,还打听这些事,传出去了看你还要不要嫁人。”
丁如婵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凑到赵氏耳边,“来的时候鲁道婆给了我些药粉,说是吃了之后就能让人听话,我见到有人端合卺酒,就胡乱放了些进去,也不知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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