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觉得语言已经无力了,我装不下去了,我处在崩溃的边缘,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在那双俯视我的太好看的眼睛里惊讶地发现了一种非常非常炙热的东西,仿佛冰与火的交缠。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战斗,那战斗,令人燃烧,却又令人迟疑不前。
他十分缓慢地举起右手,而那只右手,在寒冷里带着微烫的温度,轻轻地落在我的左颊,将我的脸缓缓地抬了起来。
那只右手烫得我的脸颊发烧,烫得我心里惊慌失措。我一瞬间慌乱莫名,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却看着他一双挣扎纠结的眼睛忽然缓缓地闭上了。他慢慢地低下头来。
刹那间我也什么都看不到了,所有的感觉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唯有触觉被无休止地放大,那是他终于紧紧贴上来的火热的躯体,还有那终于印在我唇上的湿润而滚烫的嘴唇。
☆、No.71 添寒尘(1)
他的嘴唇覆盖在我的嘴唇上,温软而濡湿。他的呼吸是热的,我的呼吸是停滞的。我没能明白这是在做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间很缓慢地流逝,这接触令我焚烧与混乱,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我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我感觉到他气息的狂乱和炽热,但他并没有再深入,他轻轻地离开了我,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吸气。”
我这才恍然,原来我是一种会呼吸的动物!寒冷而清新的空气瞬间进入我的气管和肺脏,呛得我一阵咳嗽。我仰头傻子般地望着他,属于人类的思维化成碎片,一点一点回归我的躯体。
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是……一个吻吗?!
他来了,他来救我。他看到了我,他在担心……他以为我死掉了吗?因为重新看见我?不觉得,这周围的环境很怪吗……为什么……这是我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吗……为什么?很奇怪,完全,不合理啊!
今夜的聂秋远,做起事情怎么毫无理由和章法,仿佛任平生附体。
我感觉我自己慢慢地回来了,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既无法用情感去解释,也无法用逻辑去解释,完全与“顺理成章”四字背道而驰。只能说,很突然,特别突然,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
只是这结果震惊了我,以至于我忘记了,我应该有多么满意这个结果啊!
我恋慕了八年的男神注视着我,缓步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触碰我,温柔地取走了我希望献给他的东西,我的初吻。
可是,这……我们之间,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好吗?!
我感觉心跳得很厉害,很激动,很澎湃,可是也很乱。学习过人类心理学(其实是犯罪心理学,不晓得这里适不适用)的那个理性的我告诉自己,现在眼前的男人心智是迷惑的,是极度脆弱的,极其容易攻陷。现在最好的选择,应当是趁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再献上一个吻,极其热辣的那一种!
在这种情况下,那会是一个非常自然的动作,而对方作为一个刚刚把持不住吻过我的血气方刚的年轻男性,势必立马缴械投降。我们之间大概会出现一阵意乱情迷的狂吻,就算他事后想明白了会后悔,可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他多少也得对我负点儿责任的!
他居然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扛着三尺白绫和贞节牌坊,哭着喊着威胁他的机会!
可惜我想了很多,身体却不听使唤,完全做不到这些,白白错失了占男神便宜的时机。我所能做的,只有傻傻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两个大概相互注视了十分钟,聂秋远忽然一咬牙一回头,背过身去。他的右手向后伸过来,准确地摸到了我的左手,把我的左手攥在手心里,捏得紧紧的,牵着我就往树林外走去。
“哥……哥哥?”我感觉有点不知所措。
“……”
“哥哥,你……”
“……”
“你在流血呢……”
他终于回答了我,他说:“没关系,不要管它。”
我思虑再三,终于决定对他和盘托出一件事情。
“有一位幽夜公子,他说是你的朋友,刚刚去救过我。他现在陷在任平生的山洞里了,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我十分佩服自己,在这种心旌摇曳的时刻,居然还能想起这种正经事来。
我与夜之间的交情,聂秋远大概是不知道的。可是,我就那样把夜丢在山洞里了,虽然他身在隐蔽地点,可万一要是倒霉被天镜门的人发现了呢?毕竟他的生死,比我隐藏的这些秘密要重要多了。
“他没事,”聂秋远头也不回地说,“我见过他了,他回去了。
回去了?我吓了一跳。以我的计算,我那个麻醉剂,就算用在一头牛的身上,也得让它睡上十八个小时。这才几个小时,幽夜公子就醒了,还见过聂秋远,还回去了?简直比牛还猛,简直是大象的神经啊!
不过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安心地被聂秋远牵着往回走。
“哥哥,任平生没有在监视我们么?”
“没有,他走了。”
“走了?”
“嗯,已经不在这附近了。”
“那么白马寺的事……”
“算是,他们赢了吧。”
是啊,三个关键的人物,他们找到,并且带走了。相信天镜门既然是探案高手创立的,从别人口中问出话来的技术一定高精尖到极致。就算这三个人个个节烈异常,怕也经不起他们的算计。
唯一的收获,是天镜门这个组织谋逆的野心浮出了水面。
我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却听得前面飘然若神的影子轻轻地送来一句话:
“流萤……对不起。”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在静静地思索这个“对不起”的含义。
是因为没保护好我,让我被若婵娟骗走了,觉得“对不起”?是因为让我一个小女子落入坏人之手,担惊受怕了,觉得“对不起”?还是他那天夜里一时抽风,吻了我,又不想负责任,才觉得“对不起”?
事后,那天夜里的事情翻来复去地在我的脑海中折腾,让我感觉热一阵热一阵的。这么事后地回味,不知怎的好像比当时还澎湃。我总感觉从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应该有了什么了,就应该不一样了。可不可以这样想,这代表着,我已经算是他的女朋友了呢?
这毕竟不是一个那么开放的时代嘛!
可是回到洛州驿馆,我才渐渐沮丧地发现,根本就和我想的不一样。
聂秋远根本就没有像对待女朋友一样对我,相反,他对我似乎更冷淡了。回来之后,他一头就扎进了白马寺案件的收尾工作,做事也不带着我了,天天跑得影子都看不着。
可怜的、受了惊吓的我在驿馆里卧床养病,他却几乎没来看过我。偶然来,还是跟着骆大春一起。
就好像,在刻意躲着我一样。
所以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对不起”的意思,果然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呢。
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别扭的世界”。聂秋远别别扭扭的不说,连我的好基友幽夜公子也变得别扭了。
我从回到洛州驿就开始叫他,没事就叫他,可他就是不出现。在我第一次叫他的那天夜里,他没有来,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案头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
是他送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是通知我他还平安,可是他却不肯见我,不肯露面。当然这也容易理解,毕竟人家好心好意地来救我的命,可我却算计了他,拿麻醉针扎了他,还把他扔在了敌人的大本营。
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各种郁闷和纠结之中,我灵魂出壳似地跟着他们回了伊川县。
***大唐长安晚报公告***
自即日起,本报小说连载《花的解剖学》改变定性,由悬疑推理更改为穿越重生。
灵异推理频道:本频道已死,有事烧纸。
作者菌:烧毛纸!枉费我痴心不改地支持你,还打算下一本也支持你,你倒好,嘎倍儿一下,挂了!纸不烧了,你放心地去吧。
叶流萤: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可以不办案了,以后可以专心致志地谈恋爱了?(亮晶晶的大眼珠)
作者菌:你用脚趾头想一想,除了懂点办案常识,你从头到脚还有半毛优点没?不办案,不办案你靠神马混?
聂秋远:不办案我靠神马混……
幽夜公子:不办案我靠神马混……
骆大春:不办案我靠神马混……
任平生:不办案我靠神马混……
作者菌:(内牛满面)写不下去了……挥挥~
☆、No.72 添寒尘(2)
也不晓得白马寺那边的事最终是如何处理的,他们几路人马最后天天汇在一块,商量着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因为受了些惊吓,又穿得很少在林子里乱跑,身体一虚就感了冒,每天眼泪鼻涕一大把,像老太太似地咳个不停,直到回了伊川都没好利索。
我想皇帝这次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他心里肯定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那三个人干掉了。可是现在,只有好好想想,如何对付这个势力越来越强大的天镜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