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也不失为一条思路。”聂秋远眯起眼睛,唇角浮起了一抹微笑。我没有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觉得他这会儿的模样看上去性感极了。
我只顾了流着口水看美男,都没发现什么时候美男们全都开始看现场了。
“流萤小姐,你怎么了?”蔺九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啊!不不……”我赶忙收起猥琐的心思,专注到现场去。只是,他们今天早上根本没有通知那个若婵娟一起来,这样真的好吗?虽然这一点还是让我觉得挺爽的。
这个现场,还真的是有一点奇怪呢。
我只是本能地觉得奇怪,有很强烈的违和感,却一时说不出那违和感在那里。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哥哥聚到一处,聂秋远的话一下子劈醒了我的灵感。
“这寺里,也太干净了。”
对,就是这个!
虽然按照证人们的说法,寺里的僧众,是在瞬间凭空消失了的,那么,现场不留任何痕迹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在寺里走了两个小时,怎么走怎么觉得不对劲。干净,也不能干净成这样!事发的时候,是在大兴法事的,可是除了诵经坛的一小片地方之外,这殿里殿外,地上案上,居然连一点儿香灰纸屑都没有。难不成是鬼神掳走了僧众,顺便还打扫了卫生?
所有的现象,背后都有一个原因的。而那些不正常的现象,背后的原因就至关重要了。
我看到聂秋远跟蔺九一边交流,一边写写画画,他们一定是在做现场勘查笔录。这个东西我也很擅长记的,可是我不能让他知道,就只好老老实实在远处呆着。
现场的过于洁净是明态的表现,这其中,定然隐含着一些暗态的意义。如果这不是鬼神的手笔,而是人为的作案,那么,他们是如何做到让这么多人瞬间消失的?让人消失之后,还不得不清理现场,那么,他们清理掉的是什么呢?
我还没有思索太久,就有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打断了我的思路,那是婀娜娇媚的红色身影一扭一扭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聂大人!”若婵娟向骆大春施礼表示问候,还不忘向我的男神不着痕迹地飞了个媚眼,“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们在这里,关你屁事!
骆大春彬彬有礼地拱了拱手。他在女孩子面前一向是风度翩翩的,更不用说是在美女面前了。但是,不知怎的,我感觉这一次他对美女并不太上心,而是隐隐地有那么一点戒备。
“若总捕安好,一切,可还顺利?”
若婵娟格格地笑了。
“昨晚与骆大人说好,想与贵县联手的,想必聂大人也知道的。婵娟方才去查了一些东西,现在想要讲给聂大人听,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骆大春沉吟了片刻,又看看聂秋远他们在现场查得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既如此,咱们回驿馆说话吧。”
☆、No.56 白马寺(6)
回到驿馆,我们聚到骆大春的房间说话。
骆大春的房间不像我们随从人员的房间那么狭窄,设有专门用于会客的小厅。我们几个落了座,聂秋远亲自去烧水沏茶。
原本带我来,是要为他们“料理日常事务”的,但这么多天以来,他们居然什么都没让我干,反而是去查案的时候也带着我,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总起来说,我不就是一个废物么!可这会儿要是让我去泡茶,我泡茶的水平可比男神差多了,还是不要自取其辱比较好。
尤其是旁边,还坐了个可恨的女妖精!
女妖精望着骆大春,开口却先称赞了我家帅哥的泡茶技术,换来了聂秋远淡然的一笑。我不动声色地抿着茶,一边在心里狠狠地抽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婵娟觉得,此案最可疑之处,在于动机。试想,如果是有人犯下此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设计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呢?如果解开了这个谜,想必案件一定会有所突破。”女妖精说话的时候,声音略带磁性,整个人的感觉性感而迷人,简直是女性公敌的款型。
我暗暗地啐了一口,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是很有道理的。
“婵娟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不知姑娘这边,有什么进展?”聂秋远好听的声音响起。
他没有称“若总捕”,而是改了“婵娟姑娘”这个称呼,明显是亲近了一层。这一声“婵娟姑娘”听得我如芒在背,几乎就要跳起来。不过有素养的我还是拼命地忍住了。
婵娟姑娘不出所料地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与白马寺有利益冲突的,首先是洛阳城里的另外三座大寺庙。有白马寺这座古刹在,其他寺庙的香火风头全部都被抢了。虽说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可若是哪一家的主事修心未成,误入歧途,难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第二个有嫌疑的,是洛阳城外青要山上的山匪。一年前,青要山山匪在外打家劫舍,刚好路遇外出化缘的一队白马寺僧人。这群僧人中大部分是武僧,路见不平,将山匪打得落荒而逃,从此青要山与白马寺就结下了梁子。”
说到这里,若婵娟沉吟了一下。
“这第三个,倒有些不好开口,只说与聂大人你们知晓无妨。是……洛州刺史滕兮,半年前他的爱子患了急病,到白马寺求医上香,结果出了意外,公子竟在白马寺里殁了。滕大人当时伤心欲绝,此后再不踏入白马寺半步,心里的芥蒂是极大的。要不是这回出了事,滕大人恐怕根本不愿意再听见白马寺这三个字呢。”
“所以,姑娘认为我们应当从这些人入手?”聂秋远挑眉问道。
“比毫无头绪地乱查,总要好得多吧?”若婵娟静静地望着他。
男神忽然对着她一笑:“婵娟姑娘说得极有道理,想必聂大人也是这样觉得。事不宜迟,我们几个商议一下,看怎样去查。”
查人的社会关系,可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要是把这三拨势力都查清楚,还不知得花多少天呢。唉,这可真是件无聊的事。
毕竟我是个打下手的,虽然对于案子很感兴趣,可是回到房里,我想得最多的还是若婵娟对聂秋远的态度。这样巴巴地贴上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就算他帅,你身为一个女人,也不能这么主动吧!我都还没这么主动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我坐不住、心烦意乱地走出房门,打算去小花园散散心的时候,却正好又看见那女人站在聂秋远的门口。
我连忙“嗖”地一下缩到墙角,开始了猥琐的偷窥。
若婵娟窈窕地立在门口,聂秋远开了门,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很轻很轻地说着话。由于离得有点远,我看不清聂秋远的表情,那两个人的影子只给人一种模模糊糊的很美的感觉。没说多久,聂秋远轻轻地把房门拉大了点,自己侧了个身,红衣的若婵娟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贴着他的身侧走进了他的房间。
她居然进了他的房间!
我忽然之间心如刀割,感觉自己介意到极点。当然会介意了,那可是我的心上人。可是现在,我的心上人和另外一个女子同处一室,孤男寡女的,那个女人,又是个如此娇艳的美人!
又美丽又聪明,人还成熟大方,从哪方面看,都只能在我之上,绝不在我之下。嫉妒的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这在火焰中,却又夹杂着冰冷的恐惧。
要是我的秋,对她动了情,那我该怎么办?
那些信誓旦旦的决心,那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志气,在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忽然间变得脆弱不堪。我忽然有一点害怕,要是有一天,他对着身为“妹妹”的我,充满温柔地介绍:“流萤,这是你的嫂嫂。”那个时候,我真的还能做到不择手段地追逐我的梦想吗?
我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去,想要到他的门前,听听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恰在这时,却有一个声音从后头叫住了我。
“流萤,你在做什么?”
是骆大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心里火烧火燎,却不能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只得吁了口气,轻声道:“没什么,有点儿闷,想到花园里转转。”
“我陪你。”他紧了两步走近了我,脸上是少见的云淡风清的神情。
翻来覆去的煎熬,急死我了,这小花园的散步活动散得我差点精神病发作,只得借故头痛,又把自己锁回了屋里。
当夜,我根本翻来覆去睡不着。幽夜公子无声无息地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烙饼,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他是从窗子飘进来的。
“你怎么了?”锦衣怪盗发现一向睡眠质量颇高的我竟然失眠了,似乎有些诧异。
“我今天没叫你来!”我没好气地哑着嗓子说,“不要来烦我!”
喜欢的男人太优秀了一点也不好,那就意味着你会有一大票的情敌。家里已经有一个韩媚兰了,现在又多了个若婵娟,连幽夜公子跟我的男神之间,也是基情四射的样子。所以这会儿,我自然而然地迁怒于他。
“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给你参谋一下!”花蝴蝶笑嘻嘻地在我床边坐下来,以十足的“男闺蜜”姿态俯视着我,让我心中对于他的取向又多了几分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