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我都读懂了,是让我留神任平生,不要让他趁乱捉了去。
任平生哼哼轻笑道:“别担心,你们只管打,我现在可不想捉阿萤呢。”
一边说,一边朝我笑了笑。
我倒明白,这大概是为我考虑的。现在他自己还在戎抚天的手里攥着,要是抓了我,给戎抚天看见,估计我就挂了。可是,难道这会儿我应该感谢他吗?
朱雀从腰间缓缓地掣出两条细长软鞭,他这独门兵器我在清凉寺见过一回,舞动起来,威力还是相当巨大的。
两条软鞭忽地舞动,将朱雀的身形全然罩在了一片光影之中。
“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打不过,更何况你们二人联手呢?不过,我可是不会束手待毙的,你们可不要太小看了我。
话音未落,朱雀身形一闪,手中长鞭舞动,竟不是朝着聂秋远和骆大春,而是朝着立在另一方的我劈头盖脸地卷了过来。
我本来是十分警觉的,但这种警觉几乎全部放在了任平生的身上。我一直在关注着任平生,担心他趁乱来捉我,把秋他们陷入被动。可是没想到,朱雀的攻击目标,居然也是我。
从朱雀的招式来看,似乎并没有打算置我于死地,而是想要把我活捉。看来朱雀也认为,我是聂秋远他们的一个弱点。
由于我的精力太过集中,所以朱雀的一袭根本没有办法躲开。但是我并没有感觉紧张,因为我相信聂秋远一定会保护我的。
果然,朱雀的速度快,秋的速度更快,只见黑影一晃,聂秋远已经到了朱雀的身旁,手中长剑一挑,巧妙地一个绞缠,已经将朱雀的长鞭带得偏向了一边。
而同时我的眼前也一花,一条青白色的影子已经背对着我。立在了我的前头,隔在了我与朱雀之间。
本以为这是骆大春,可衣服的颜色还是有差别的。我定睛一看,站在我前头的男子,居然是任平生。
“朱雀,不是这样打的哦,打女人可不行。”前头传来任平生懒洋洋的声音,“不要存这个妄想,要是打女人,那得先过我这一关。”
朱雀冷冷地哼了一声。拧身倒纵。远离了任平生的所在,与聂秋远和骆大春战在一处。
任平生略显瘦削的身形静静地立在我的眼前,背对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戒备。他只是沉默地关注着朱雀的动态。
“你就不怕我从背后给你一刀?”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带着几分恼怒的。
“阿萤,你不会的。”他依然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道。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对他说道:“任平生,你知不知道,本来我们是想好了,打算从戎抚天手中把你救出来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还你自由的,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么?你,为什么偏偏要与我们为敌?”
“你们,是谁?”
“当然是我和秋啦,秋也同意尽力去帮你的,尽管你们之前颇多恩怨。”
这一回任平生倒是转身过来,面上一丝笑意也无地凝视着我。
“所以,阿萤,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不是想要自由么?”
“然后呢?看着‘你们’,逍遥快活,白头到老?”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虽然知道他一直待我是好的,可是我毕竟已为人妇,怎么竟值得他执着至此?他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自由更好的了,难道现在的他对于我的执着,竟然已经超越了对自由的追求?
这又是何必呢?反正我的心早已经认定了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再改变。我明白,只有破解了任平生内心的这种执着,才能从根子上松动他与我们的敌对关系。
“我的心,已经不可能交给你了。”我凝望着他的眼睛,十分坚定地说道,“我生是聂秋远的人,死是聂秋远的鬼,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不远处正在战斗的方位传来“嗤”的一声轻响,是聂秋远的衣袖给朱雀的长鞭扫到,扯开了一条口子。
是因为我的这句话分心了吧?看来他在战斗中,也时刻关注着我这一边呢。
安全了之后,为了这句话,没准儿会激动地把我扑倒也未可知呢。
而任平生的脸色就十分不好,但他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翻脸或断念,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不强迫你什么的,我不会再那样做了。如果再得到你一次,过去的一切,你都没有必要记得了,我可以与你重新开始。”
我吃了一惊。这一次,他是准备算计了聂秋远和戎抚天之后,再把我的记忆洗干净吗?他是希望我失去全部记忆之后,第一个看到他,然后渐渐地爱上他吗?
凭心而论,这样的男人用了心,如果没有了前尘的牵绊,爱上他不是不可能的。应该说,不但可能,而且是十之八九。
而以任平生对毒药的擅长程度,洗掉我的记忆,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怎么可以呢?!
“就算你消除掉我的记忆,我也会自己把记忆找回来的。我可不是那种会糊里糊涂地活着的人。如果我知道聂秋远死了的话,我是不会独活的。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想我的语气和姿态一定充满了倔强,任平生略有些黯然地望着我,沉默了一阵,方道:“在我身边,绝不会让你死的。今后的路,我们走着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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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66 兄弟(3)
话说着,朱雀那边已经明显地落了下风。
本来朱雀的武功就是四大弟子中最差的,他连聂秋远一个人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功夫不在聂秋远之下的骆大春了。
原本他手中两条长鞭舞得虎虎生风,将整个身躯包裹得无懈可击,但这会儿,他的呼吸明显已经凌乱,鞭影也显得支离破碎,防御得相当勉强。
而另一边,聂秋远的攻击如鬼魅一般,飘忽奇诡,防不胜防,骆大春短刀更是使成了一片狂风乱雪,刀法根本看不清楚。若不是二人执意要将朱雀毫发无伤地生擒,朱雀恐怕是早就没有命在了。
任平生静静地观察着战局,眉心微蹙,似乎是对两个敌人的武功进境之大感到忧心。这次见面,任平生的气色看上去比从前略好了些,但内伤明显还没有全好。这样的他,肯定不是聂秋远和骆大春的对手。
所以,引得他们和天镜门鹬蚌相争,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恐怕是任平生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看上去,朱雀身上已经没有更好的牌了,用来算计我们的机关,刚才就已经用尽了。失去了机关阵法的朱雀,在聂秋远他们面前几乎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又拆了几十招,只听呼呼两声,/ 朱雀的两条长鞭已被聂秋远寻个破绽,干脆利落地双双绞飞了出去,就在同时,骆大春欺身上前。手中细薄短刀已经闪电般地架上了朱雀的脖颈。
场上出现了瞬间的凝滞。静了三秒,响起了一下一下清脆的鼓掌声,在空寂的高地上空循环回荡。
立在我面前的任平生,口角噙着笑,一下一下地鼓起掌来。
聂秋远伸指点了朱雀身上数处大穴,朱雀的身形便软软地委顿下去,跌坐在地上,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他一双赤若宝石的瞳子却没有一丝屈服的意思,只倔强地凝望着聂秋远,仿佛无声地倾诉着敌意。
“玄武。我刚刚说过的话。劝你好好考虑考虑。”任平生的声音仍然是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这孩子是降服不了的,可他身上的血,真是十分危险的东西。你觉得。能这样带着他。跟戎抚天斗到底吗?”
聂秋远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先从我女人身边滚开。再来说话。我们的事,也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
任平生道:“我可是一片好意,反正我把这孩子带来交给你们。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该谢我才对。不杀他么,那你倒说说,打算怎么办?还是说,其实心里想杀的,只不过是下不了手?”
朱雀身子不能动弹,话还是能说的,他声音清脆,却带着深沉的怒意斥骂道:“青龙,你真是吃里扒外,禽兽不如!”
任平生根本未曾理会他,只嗤道:“你们,竟也配谈禽兽么,真是笑死人了!”
骆大春收了架在朱雀脖颈上的短刀,白色长袖一挥,刀尖直指向任平生的方向。
“任平生,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现在的你,即使单打独斗,怕也不是我们两个之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现在除了你?”
任平生狡黠地一笑,扭头瞧了瞧我,言道:“除掉我?阿萤,你舍不舍得?玄武天生妇人之仁,他又下不下得了手?”
我一股火上来,怒道:“任平生,你……”
话却接不下去。让我动手杀他的话,我确实是做不到的,无论这个人是怎样的魔鬼,他也曾那么多次救过我的性命,还曾经为我做过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