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白天有多么疲惫,桃花煞神每天都仍然会失眠。失眠了,就趴在窗口数星星,唱歌,唱着唱着就流下泪来。也许是我唱的现代流行歌曲都很好听,被窗外的人听了去,使这些歌还在坊间流行过,最著名的就是我最常唱的辛晓琪的《味道》和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
哼,古代人怎么会懂得为什么“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呢?又怎么会懂得“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在我血液中来回滚动”的滋味呢?
因为以前的我,听歌就听了,这样的切肤之痛,我也从来不曾懂得啊。
原来想念真的会使人痛的,就是古人说的那样,思君令人老。
今天是元宵节,所以骆大春、媚兰、蔺九、大理寺加班的家伙们,我们凑在一起吃团圆饭。毕竟一年半了,平常的时候,除了性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我的精神状态基本还是正常的,完全可以沟通和交流。可是就在今天,韩媚兰做了一件太不地道的事,一下子就把我激怒了。
她居然在我身边多摆了一套餐具,还盛了满满的一碗饭。
“这是聂大哥的,今天大家要团圆哦!”
我当时就拍案而起,抓起那饭碗,砰地一声砸碎在地上,饭粒子铺了一地。
“你干嘛呢?!”我吼了起来,“你当他在天上么!他现在正在某个地方,好好地吃着饭呢,你摆这么大一碗饭,他特么吃得下吗?!”
你们口中不说,心里一定以为,我的秋已经死了吧!你们一定在心里,暗暗地可怜着我吧!
韩媚兰快哭了,瘪着嘴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流萤……”
我这会儿可见不得她哭唧唧的烦人样,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夺眶而出的泪水。
所以我飞身上了房脊,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里。
外头太过热闹,人们的欢声笑语令我心生愤懑,所以我就干脆利落地做下了刚刚那起盗窃大案,发了个名帖,以幽夜公子的名义把之前早就看上的长安大户吴家那块祖传的价值连城的宝物--青玉翡翠盗了出来。
好吧我承认我的心理十分阴暗,反正在这一刻,我根本就看不得人家在这元宵佳节和睦团圆,夫妻恩爱,幸福祥和的模样。L
☆、No.225 我和星星睡不着(2)
以幽夜公子的名义偷盗宝石,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第一起,而是很多很多起了。从回到长安,重新在大理寺成为“警察”,我就同时投身黑.道,还当了小偷。
正义神马的,在我的心里忽然变得非常之淡泊,所以我怎么会从一名警花沦为小偷之类的问题,做小偷是不是犯罪之类的问题,绝对不可以犯罪什么的问题,我忽然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而且我这也不是犯罪,我只是在帮我的老公找回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在我们相识之前,聂秋远就以“幽夜公子”的名义,以怪盗基德的作风,四处偷盗宝石。他希望找回他的家族留给他的七块宝石,探究他已经惨遭灭门的家族隐藏着的秘密,寻获家族的血仇。可是在他失踪之前,这项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是只有他已经找到的那一块。
我在他留下的物品中寻找了很久,又在落雪山庄的人们的帮助下,才弄明白了使宝石上的秘字显形的药剂的原理。所以,我就开始代替聂秋远,采用与幽夜公子一模一样的作风和方法,在各处公然盗窃宝石。
也是一样的夜蓝色衣衫,也是一样的华丽假面,一样的公然发出预告帖,然后以出人意料、奇诡莫测的手段把置于人们重重保护之下的宝石弄到手。不要小看我,现在我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再加上多年来学习刑事侦查形成的缜密思路及反侦查的意识与经验,我这个“幽夜公子”的危险性可一点也不输给我的男神呢。
现在的幽夜公子与原来相比,除了盗窃的成功率依然是百分之百以外,主要的区别就在于更加高调。我也像秋一样,偷来的宝石。只要查明不是我要的,绝大部分是会还回去的。不过,还是还了,我肯定要把他们家里闹个鸡飞狗跳才算完。
今天的幽夜公子在长安城的捕快眼中,简直就是白道公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货色。可是他们肯定做梦都想不到。幽夜公子平时不但安然地坐在他们中间。在某种意义上说,甚至还是他们的boss。
我做事如此张扬的原因,就是想把幽夜公子的名声搞得更大。让幽夜公子极度活跃的消息广泛地传播出去。我想让这个消息传遍四面八方,传到他的耳中,他一定就会立刻明白这是我在思念他,无论他现在在做什么。他一定会更加努力地想要回家的。
只是,都已经一年半了。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之所以一直努力地活着,等待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骆大春事后给我讲述了聂秋远与任平生坠崖之前的对话。
当时我们与秋他们的距离相当远。所以骆大春运上内功强化了五感之后,所听到的内容依然有限,而且是支离破碎的。可是每每我翻来覆去地咀嚼他们对话的片段。竟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些许的希望。
那一天,在幽蓝色的圆月之下。聂秋远与任平生能听清楚的几句对话是这样的。
“青龙,鬼火五毒咒术是传说中才有的禁术。若那是真的,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死多少人,与我又有何干?”
“你身上的东西放出来,整个洛阳都会变为一座死城吧,你处在核心,不是也难逃其害么?”
“你怕什么,以你的功夫,好好护住周身,最多去个半条命,死不了的。”
“任平生,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这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心,有什么理由替戎抚天卖命呢?”
“我又有什么理由回答你呢?”
“任平生,或许你我死不了,可是,真真挺不过去的。”
“……”
“真真也在这里,你看到我,就应该知道了吧。”
“……”
“而且,她现在就来了!你想要她死吗?”
“……”
“戎抚天在么?”
“可能么?他没有理由以身犯险吧?”
“那就是盯着你的眼线在吧?”
“……”
“那就只有这样了……”
所谓的“这样”,就是与任平生同归于尽么?可是,这话语间的意思,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胸有成竹呢?这像不像是他的一个计划呢?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吧?
似乎任平生的身上,握着天镜门计划的关键。按照骆大春所讲过的,戎抚天似乎非常希望把天灾之门打开,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做这件事。如果任平生手中的东西放出去,会把洛阳弄成一座死城,也就是说,同时出现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人数,依照传说中的条件,天灾之门很可能会打开的吧?
所以聂秋远要和任平生一起做出“同归于尽”的样子?是的,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为了将来二人的归来留好后路,秋又何必询问有无眼线在盯着的问题?
只是,为什么不回来?!
这一年半,从天镜门的那边来说,倒是风平浪静的。
他们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们似乎在江湖上完全销声匿迹了。也许是聂秋远与任平生的“同归于尽”真的破坏了他们很长时间的准备才获取的成果,他们需要重新休整和经营,这一年半的时间,他们竟然一直没有出来捣乱,连玉衡司的日子都不知不觉变得好过了起来。
李世民在房玄龄的辅佐下,不停地完善着《唐律》以及其他的律法制度,整个社会渐渐地形成井井有条的秩序。再这样发展下去,又没有天镜门出来捣乱的话,一个盛世的来临指日可待。
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把一些事情翻来覆去地在头脑中整理,却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在白云山的那场战斗中,司空寒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他的身上中的是戎抚天的奇毒,死亡的原因是毒性发作,那么,原本一切都还算平稳,怎么会突然就在天镜门攻进来的那短短时间内如此猛烈地爆发了呢?
应当是有那么一个引子的。
最可疑的人,是白羽。可是后来骆大春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给我讲了许多山庄的事情,这位白羽是骆大春他们父亲的亲信,和司空寒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多年来为落雪山庄出生入死。司空寒伤了以后,他一直在身边照顾着,所以他想要不声不响地弄死司空寒的机会,没有一千,也不下八百,有什么理由非要选这么个时间,还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那么,白羽为什么会手持单刀,跪伏在司空寒的身边呢?
我问了骆大春,根据落雪山庄的基本训练,如果身边的同伴中了毒,情况危急,又找不到伤口,那么最选考虑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骆大春说,首先给对方服食万用清毒药,然后考虑放血,运功逼出毒血,以及换血。
所以我们两个恍然大悟,白羽在那个时候,很可能是情急之下,打算为司空寒放血,而放血的位置,正好是在四肢,所以他按着司空寒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