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地下党常用的方法,没想到这种方法聪明的古代人也发明出来了。
之所以判断第二个数字在一百以内,是因为古书不是印刷的,一页能容纳的字数有限,而秋提供的信息恰好印证了我的想法。
关键在于,这本书是什么呢,这我们可就很难猜出来了。
就在此时,从内庭有一行人急匆匆地走出来。为首的那个是身穿青色便装,须发花白,年近花甲的老者,旁边还有几名中年男子随侍着。
这几个人一走出来,门诊楼里都炸了锅。
“傅神医,这是傅神医本尊!”
“座下五大弟子都在,这,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神医的门徒诊病,都已是绰绰有余,神医和五大首徒,很少亲自出来问诊了。这得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啊!”
唔,听上去,这神医似乎很厉害啊。
傅神医在我们面前立定,就打算依规矩行礼,却被聂秋远制止了。
“我等皆是微服,先生行礼就免了。”
傅知风神医抬头看了看我们,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
“听闻是大理寺少卿到访,谁想得,竟是这般年轻。”
我听他的话,看他的眼神,我相信他肯定早已明确地判断出谁是这个“大理寺少卿”了。但奇怪的是,当他的眼神落到我的脸上,他目中迸出一闪即逝的更大的惊讶。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我,会有这样的惊讶呢?我对于自己捕捉到的这个信息完全无法理解。
住了一下,傅神医便说道:“请二位到内堂说话吧。”
往内庭行走的路上,傅神医有意无意地问我道:“这位小兄弟,你我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
啊,见过?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见我一脸茫然的模样,傅神医也愕了愕,只说道:“人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差了,许是老朽记错了也未可知。”
我见他这样说,便客气道:“神医不须如此想,是我患过失忆之症,以前的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哦?”傅神医略有些惊讶,“若小兄弟不弃,一会儿老朽愿给你试试脉,看上一看。”
神医主动要求给我看病,这是何等高级的待遇啊。只可惜我这“病”摆明了是瞧不好的。
我心里一凛。这老头子和颜悦色,忽悠得我差点忘了,咱们是敌是友还说不准呢。
来之前我问过聂秋远,万一这药王阁里头其实是龙潭虎穴,咱俩逃得了吗?他说已经叫幽夜之影踩过点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我们来了,幽夜之影也潜在暗处来了,我们并不是孤军作战,安全系数还是高的。
虽然他说没有什么异常,那也只能是表面上的。他们既然去盗尸体,就说明这药王阁肯定不是个单纯的大药房这么简单了。
傅神医将我们带进了一间偏厅。他走在前面,推开门,带着我们款款步入。一进这房门,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我们从河上捞起来的那具女尸,那具在官府里被盗走的女尸中,居然光明正大地,就停在这房子的正中间,仿佛正在对我们进行嘲笑和挑衅。L
☆、No.180 穿越时空的思念(8)
我是呆掉了,我没想到这药王阁如此霸气,从傅老头和颜悦色的模样也真心看不出来,他们是这样的做事风格。倒是聂秋远很沉着地问了一句:“神医,敢问这是何意?”
傅知风非常坦然地说道:“既然大理寺少卿找到了我药王阁,想必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吧,老朽又何必跟大人绕圈子,徒增大人的不快呢?”
这话说得倒是干脆爽快。虽说事不是什么好事,但仅凭这股痛快劲儿,也让我在心中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如此最好。”聂秋远虽然比他年轻得多,却一点都没有输了气场,“既如此,神医有什么想说的,尽管道来便可。”
傅神医一挥手,他身后五名男子便跟着他一起,屈膝跪地,对我们行了跪拜大礼。
“请大人将此女身上携带的东西赐还药王阁。此乃再造之德,今后若有何差遣吩咐,药王阁的人就算肝脑涂地,也必将誓死效命。”
聂秋远疾上前将他扶起,说道:“神医不必行此大礼。既然此事已经挑明,我等也不愿多费唇舌。但我们是公门之人,必须先行确定,此物所载的内容,不违背人伦道义,方能决定其去向。”
傅知风道:“这个自然,在下即刻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向大人讲述。”
说罢,老神医起身,引领着我们到了院落更深入之处的另一个房间。
这显然就是住宅区域了。进入房间,我们又有了另外一个惊奇的发现。
这是一间卧房,卧房的床榻之上,仰卧着一名年轻男子。男子双目紧闭,面色发乌。正在昏睡不醒。很明显,这是相当不健康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世上,也有药王阁救不活的人,治不好的病。
“不瞒大人说,草民将近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一个儿子。可是。现在犬子却是身中剧毒,药石无效,仅凭着草民多年来诊病的经验。使药物吊着一口气。长期下去,只怕还是会性命不保。”
说话之间,傅神医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此事说来话长了。大人可曾听说过蟠龙会?”
聂秋远点了点头。
傅知风道:“这蟠龙会是长安前朝就有的一个大帮会,趁着乱世。更是招揽人手,扩大规模。以欺压掠夺百姓,扰乱正常商事为手段,发了许多横财。若是在长安城提起蟠龙会,那是人人都切齿的。”
傅神医慢慢地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才明白了,原来事情还是颇为复杂的。
蟠龙会的老大复姓公孙,武艺高强。在江湖上罕逢对手。今年年初,公孙老大的儿子生了怪病。药石无效,蟠龙会请去的医生因为治不好病,统统都被他们杀掉泄愤了。后来,人眼看是快不行了,他们就想到了药王阁的傅知风神医。
傅神医因憎恶蟠龙会平日里无恶不作,不愿为蟠龙会的人医病,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假托外出游诊,不在长安,躲过了蟠龙会的邀请。过了不久,公孙老大的儿子不治身亡,蟠龙会居然把一腔愤恨全都发泄在了药王阁的头上。
公孙老大觉得,你不是没给我儿子治病,让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吗?那你也尝尝这相同的滋味吧。
所以他让手下一名西域来的怪客,使用独门手段,在傅神医的独子身上,下了这种奇怪的剧毒。
按理说,药王阁神医齐聚,解一般的毒都是不在话下的,只是这种毒,由于太过古怪,又不是中原人所制,见所未见,所以至今药王阁都破解不了,拿它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傅神医只好使用了被动保守的续命之法,以药物维持着公子的生命。
当然,药王阁存在这么多年,名声越来越大,总不可能是单纯的生意人,否则,根本应对不了这乱世上的种种风云变幻。药王阁内,不仅有形形色色的医者,也有不少武功高强的江湖客在为之卖命。这些人,大都受过药王阁对至亲之人的救命之恩,所以忠诚度比任何一个帮会的属下都更强。
这次我们从河里捞上来的死者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姑娘名叫银铃,曾经是个爱笑的青春少女。她本是长安一个镖局的武师之女,后来因为药王阁救了其母亲的性命,无论如何都自愿进入药王阁为使婢。
数年前进了药王阁,姑娘就被放在公子屋里照顾公子的起居。这一次公子遭难,银铃姑娘毛遂自荐,要混进蟠龙会中做卧底,设法把西域人的解毒之方弄到手。
虽然自荐的人很多,但是没有谁比一个看似柔弱无力的小女子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戒备了。但银铃姑娘却是自幼习武,功夫是相当出色的。
就这样,银铃姑娘去了一个多月,药王阁的人一边尽力延续着公子的生命,一边密切地关注着对方的动向。可是银铃姑娘这一去却是消息全无,直到今早上官府放出话来,说是在河里觅得一具女尸,说的特征,像极了银铃。
所以药王阁的高手立即就潜入官府,把尸体盗回了药王阁。因为银铃临走时曾决然地说过,如果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也要把尸体的双腿剖开看一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东西。
结果盗回来的尸体,很显然,藏在腿部血肉之中的物品已经被人取走了。
这故事听得我肝儿颤。没想到从水里打捞出的一具被泡胀了的无名女尸,身上竟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使命啊。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活着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过多么不择手段的事,才获得了这个宝贵的救命之方。再想想她那个惨烈的死法,简直是让人想不下去了。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我们握着那张绢帛不给他们的话,就简直太禽.兽了。
聂秋远听了这个故事,倒是十分平静,只是说:“药王阁用来解密语的那本书,可否借来一观?”
这句话一出,药王阁的人们都愣住了。片刻,傅神医才说道:“大人果然睿智,草民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