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护住双目。”聂秋远冷冷地命令道。
这,难不成是要打架吗?秋平日里不是这么鲁莽的人啊,怎么会连口都不开,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呢?
我还来不及多想,却见周围那些蝴蝶中翠绿色的一批,像接到了指令一般,从四面八方向桂林疾飞而去。
桂林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往土里一插,竟自空出一双手掌来迎敌。只见他双掌在空中从从容容地画了两个圆,使的是类似于太极中“云手”的招势,就势轻飘飘地推了出去。但这看似绵软的两掌,竟不知为何“呼”地爆起一阵烈风,靠近了的绿色蝴蝶被掌风扫到,便“噗”地燃成一团小小的火苗,瞬间焚化为灰。
我吓得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他们的距离。高手过招,凡人容易躺枪,靠近无异于找死。
桂林冷冷地言道:“哦?你居然在这里使毒?也不怕你的毒波及到那丫头么!再说了,毒药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用比较好,也不想想你自己的毒理是谁教的。”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嗖嗖”连声,也不知那些蓝色蝴蝶是怎么变异的,忽然之间飞得跟蜂鸟一样快,箭一般地向桂林所在的方向疾射过去。桂林面色一寒,轻纵身倒飞出三丈,那些蝴蝶便“噗噗”地撞在了地上。
桂林刚刚立过的地方,三丈以内,转瞬成冰。
桂林的身子飞出去,脚刚沾上地面,还没有立稳,便有一团黑影挟着白光当头罩下,竟是聂秋远如大鸟一般仗剑向他当头砍了下来。桂林反应极快,一个错身,右臂向上一挥,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弯刀,堪堪格挡住了聂秋远的长剑突袭。
电光石火之间,桂林一个拧身,手中弯刀忽然展长,多了一条长柄,变为一把长镰。那长镰一记猛扫,竟向聂秋远反攻了过去。
聂秋远剑尖顺着长镰扫来的方向,将镰头弯刀借力一带,使个“粘”字诀,瞬间带偏了长镰的进攻方向。却不想那长镰倏地从手柄正中折为两截,竟成了中间是链子锁的双截棍。那铁锁一抖,便朝聂秋远拦腰倒卷过去。
聂秋远黑色的影子一个漂亮的飞旋,身形一矮,躲过了链子锁,也向后倒跃了两步。两个人瞬间停止了动作,一人持剑,一人持双截链子弯刀,竟自对峙了起来。
我完全看傻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桂林手中的那把长镰。那是我认识的东西!那不是任平生的独门兵器吗?
我不禁呆若木鸡。难道这个自称隶属玉衡司的官员,这个几天来一直陪伴关照着我,获得了我信任的男子,居然是那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天镜门青龙使任平生吗?
再抬眼看看桂林,那容貌,那气质,那身体散发出的气息,与我所知道的任平生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这简直是太可怕了!这么多天,与如此凶残可怖的人朝夕相处,我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察觉!现在,要不是聂秋远来了,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
桂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玄武啊,我与阿萤在这春花烂漫的胜景之中心意相通,方才渐入佳境,你偏偏要来打岔,你说你是不是不解风情?”
聂秋远望了望我,冷冽的目光便又回到了桂林身上。
“我的女人,敢碰就杀了你!”聂秋远直视着他,冷冷地说道。L
ps:嗯~!那个……肖华前辈,其实第一次出场于卷一中的《刀上三尺有神明》章节,但是他的故事,详见番外《呵呵,看来我的歌唱不完了》。特此注解~!
☆、No.129 花漾(1)
这台词实在是太惊爆了,我当时就听傻了。
要是我没有听错的话,他说的是--“我的女人”?!
我四下瞅瞅,终于确信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女人的影子了。
那么说,这个“我的女人”,指的是……我?!
我惊讶地望着聂秋远,他静静地立在树梢头,还是那般沉静内敛的模样,温润如玉。这话,实在想象不出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哈?”
感到惊讶的人果然不止我一个。任平生愣了一下,旋即轻笑起来,渐渐地,那吃吃的轻笑便变成了仰天的狂笑。
“玄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聂秋远没有答话,只冷冷地望着他。不多时,任平生忽地敛了笑容,正色道:“你有把握,能从我手中护住她么?”
他的话音还未落,我就发现头顶一道亮光劈下,居然是任平生瞬移了一般,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手中弯刀毫不留情地朝我当头猛砍下来。
你大爷!我心中只来得及问候了他这一个亲属,问候他十八辈祖宗我是实在没有那个时间了。论武功,任平生可是绝世高手,这一刀我肯定躲不开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可是我头一晕,眼一花,弯刀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把我从中间劈成两条。当我定下神来的时候,发现我距离任平生大约有三米远,再定定神,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在聂秋远的怀里了。
聂秋远右手持长剑,左手紧紧地揽着我的腰,将我揽在他的胸口。他并没有低头对我说话,反而直视着任平生。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把握。”
“哦?难道你不怕这丫头会有危险吗?”变.态男任平生一脸的惊讶。
聂秋远紧紧地抱着我,紧到让我有些疼痛。他望着任平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再放过她。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和任平生又一次一起听傻了。这个论调,似乎有些挑战正常人的三观啊!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话让我的心里忽然之间起了波澜。
一个正常的善良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因为爱而选择放手吧,就像在所罗门的审判之中,真正的母亲会为担心危及婴孩的性命而放弃争夺。可是这种自信为了对方好而作出的选择,就一定是对方想要的吗?
如果我深爱一个人,那么我是希望他为了我的平安选择舍弃爱情,还是宁可死在他的怀里呢?
现在的聂秋远。自己情愿背负自责与罪孽的十字架,宁可看着我陷入危险与折磨,也不愿意放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狂热程度完全超越了理性,而且他一定确信我会与他心心相印。就是那种,死了都要爱的感觉。
他对我的心思,有这么狂热吗?之前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任平生怔了一会儿,忽然呵呵一笑,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自私。”
聂秋远低下头来,望着怀中的我。眼神里带上了一抹温柔。他略微俯身,当任平生不存在一般,只自顾对我说道:
“对不起。我很自私,但是我不会再放你走了。也许会让你遇上危险,可是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如果你会死,我一定会比你先死。伤害你的人,只有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我捉着他衣襟的手忽然有些发抖。
这,算是表白吗?
如果这都不算表白,那什么算呢?这不但是表白,这甚至是生死契约啊!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我的心愿,我的心愿不就在这一刻得偿了么!
开心吗?嗯。开心,是开心的。开心极了!而且,非常非常感动。有幸福的感觉。可是,怎么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乱?
好像心里头的什么地方有一些不妥,心里头的什么地方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空虚了那么一小片,令我有些手足无措。
任平生面上笑意忽地更盛,唤我道:“阿萤?”
拜托,坏人,这种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本来我还没有什么兴趣,可是这会儿想想,阿萤倒当真是挺特别的。所以,现在我也想要她了。玄武,有一天我会让阿萤变成我的。”
“任平生你闭嘴!”我气得脱口而出。耍我好几天也就算了,这会儿添什么乱!不就是想跟聂秋远对着干吗?
“阿萤,我已经侦知了玉衡司的事情,你觉得,我有必要去你们那小小的县衙么?”任平生笑着问我。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往聂秋远怀里缩了缩,他的手也把我揽得更紧了些。
“也许,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有趣的丫头在做什么呢。”
“青龙,”沉默了半晌的聂秋远终于开了口,“想做什么,冲我来。针对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针对一个女人自然没有意思,但是抢走你的女人,就很有意思。”任平生哼哼地笑起来,“可是你未免也太过粗心,阿萤身子的异状,你居然一点都没察觉?要不是遇上我,她照你教的心法练下去,小命迟早不保。”
聂秋远的面色微微一暗,揽着我的手臂轻轻颤动了一下。
任平生没有理他,却对我笑道:“阿萤,如何,被两个疯子抢夺的滋味?”
我感觉十分无语。
“阿萤,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任平生抿了抿嘴,转移了话题,“你不要太害怕,其实只要不练内功,你的症状并不严重。来碗子山的的路上,你跑去刨人家坟头,其实,是我给你下了点儿药的缘故。”
神马?!
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一个,或许是这个时代最会配制毒药的男人了。原来自从他来了,我的一举一动,就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也难怪他一眼就能看穿装药的玉瓶,难怪他仅凭闻一闻就能断定瓶里的化功散由二十七味药制成。难怪他这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