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任氏狠狠心,一把推开了她脚下的凳子,人马上就在白绫上挣扎开了。
“咳咳……”
屋子里安静的诡异,任王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梁田田却笑眯眯的坐在椅子里,眼看着郭平那张小脸憋得通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跟人珠胎暗结,这样不干不净的闺女,要是我是她娘,也一根白绫勒死她。郭夫人真是好气魄!”一番话说的屋子里几个女人浑身冰凉。
“你……你说什么?”郭任氏被吓得手脚冰冷,错愕的盯着梁田田。
她怎么会知道闺女跟人珠胎暗结?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
是不是整个辽东府都传开了?
本来梁田田还不十分确定这件事儿,此时看郭任氏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当即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夫人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能瞒得住所有人吗?在你想害我二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郭家,真是好大的算计!”她冷冷开口,恨不得咬死了眼前之人。经过了这样的事儿,她真不知道那个开朗的二哥还能不能看到了。
“救……救命…….”郭平拼命的蹬着双脚,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嗡嗡的响,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还是任王氏冷静,慌忙间就去抱郭平的双腿,结果力气不够,两人一起栽倒在地。顿时惨叫声响起,乱糟糟的,让梁田田蹙眉。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中了她的算计,简直蠢的跟猪一样。
“平儿,你没事儿吧?”郭任氏扶起闺女,一阵心疼。还不忘去斥责梁田田,“梁小姐请自重,这样污蔑的话,小姐是个小姑娘,我不跟你计较,可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对小姐也不利。”言语里隐隐带着威胁。
梁田田抿嘴一笑,满是挑衅的道:“我还真想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是对我不利呢,还是对郭家和任家不利呢?”郭家的闺女跟人珠胎暗结,作为表哥的举人却陷害同窗好友,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两家只怕不用在襄平城混了。
任王氏刚刚要爬起来,听到这话踉跄着栽倒了。脚腕一阵刺痛她也顾不得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儿影响了儿子,她死的心都有了。当即道:“梁小姐,这件事儿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不如我们慢慢商量如何?”言语里满是哀求,口气一下子就软了。
“嫂子?”郭任氏不依不饶,“怎么能这样,平儿被那畜生祸害!”
“你住嘴!”到现在被人抓住了还说这样的话,感情她是嫁到了郭家,就不把娘家当回事儿了。
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小姑子,任王氏一脸怨毒。
梁田田优哉游哉的坐着,似乎根本不是来谈判,而是来看热闹的。
“娘,我……咳咳……我肚子痛…….”郭平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
☆、683虎口拔牙的后果
梁田田蹙眉,鼻端突然闻到一股腥味,这是…….她错愕的瞪大眼睛,就看到郭平月白的下裳上涌出一抹刺眼的红。
“平儿,平儿…….”郭任氏尖叫。郭平已经晕死了过去。
任王氏是成年妇人,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儿,当即傻眼了,忙招呼人,“快去请稳婆!”
有人把梁田田他们往出请,“梁家小姐,我们表姑娘身体不舒服,还是请你出去吧。”一般人家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儿只怕要吓傻了。那婆子想着梁田田的年纪,语气还算客气。
谁曾想抬头一看,梁田田一脸镇定,只是稍微有些……好奇。
尼玛,这样的目光,真是气死人了。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吧。”肯定的语气,让任王氏的奶娘差点儿跳脚。
这特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说的话吗?
“也好!”梁田田却一脸不在意的点头道:“本就是跟人珠胎暗结,她那表哥还要娶旁人,聘为妻奔为妾,她真要是给人当小妾,真是……”梁田田一脸的惋惜,终于让婆子多了几分动容,还没等那婆子感动,就听到梁田田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就这容貌,当妾也当不上。”她耸耸肩,无视房间里所有人恨不得吞了她的目光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说大着肚子算计人没好下场吧,这也就是遇到我们家人好心,不然换一个人非得找几个说书的,嚷嚷的满辽东府都知道这事儿。”
郭任氏眼前一黑,成功的晕倒了。
任王氏浑身发冷。看着梁田田的背影一阵阵胆寒。
临出门前梁田田突然回头,“崔婆婆,您是妇科圣手,去给她瞧瞧吧。”她也有私心,崔婆婆亲自参与了这件事儿,看郭家和任家还怎么厚脸皮算计二哥。
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
往前院去的路程中梁田田反思。
转念一想。
去他娘的!
二哥得罪谁了?
好好的跟朋友喝顿酒被人这样算计,既让朋友伤了还被一个死丫头算计了。二哥找谁说理去?如果今天自己家里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如果她没有偶然撞到郭平的好事儿,没有这一切的偶然,是不是二哥就要为郭平的错误买单?
凭什么啊!
二哥从小认真读书。刻苦习武,就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就要被人这样算计吗?
这样一想,梁田田又觉得自己太客气了。就该不管那郭平的死活,带着崔婆子毅然决然的离开才是。
这样想着。又有些泄气。
到底不是那狠毒之人,让她看着郭平去死,还是做不到的。
到了前院梁田田愣住了。
跪了一院子的人,除了自家人。似乎都在跪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到自家爹肃杀的脸,再看看郭东一脸颓然的跪在郭成越面前,梁田田似乎就明白了。
“爹!”她走过去。梁守山摸摸她的头,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你没事儿吧?”
梁田田摇头。“没事儿了,爹,咱们回去吧。”她看到二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时候离开了。
“好!”梁守山什么都没说,只是路过梁满囤的身边,拽着他的胳膊一下子把人甩到背上,稳稳的托住儿子的两条腿。
就这一个动作,梁满囤的眼泪就涌了出来。紧紧搂着爹的脖子,哽咽道:“爹!”之前爹那样,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以为自己让爹失望了,爹都不要他了。
“回家再跟你算账!”既心疼又气恼,梁守山语气很不爽。
梁家众人跟着往外走,小康子犹豫一下又回去了,走到郭东面前,冷声道:“跟我回内卫吧,指挥使还等着呢。”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怕“吃里扒外”的郭东被他爹给嫉恨了,有内卫这块招牌,就算郭成越再不服气,也不敢乱来。
郭东明白小康子的好心,却哀求道:“大人,求您让我留下。”有些事儿,他想自己解决。
小康子蹙眉,冷然看着他。这一留下,还不知道他面对父母的怎样责罚呢。一个庶子,竟然挑破了大娘和嫡出妹妹的丑事儿,这样的事情放在谁家都不会容忍的。
“求大人成全。”郭东双膝跪地,一个头重重的砸下。
“唉。”小康子叹息一声,“你要留就留下吧,只是,回去以后你自己给大人解释。”
郭东浑身一震,“是。”
小康子看了一眼满脸铁青的郭成越,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只是临出门前大声道:“郭东你给我记住了,我内卫的人,没有孬种,更没有愚孝!”
回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声音。
“是!”
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不过有内卫的招牌,没有人敢阻拦。
梁守山一路背着儿子骑在马上,一路上畅通无阻。结果还没等到家梁满囤就晕死过去,把梁守山心疼的,一再放慢了马速,很怕儿子颠簸了。
等到了梁家,不但韩恩举在这里,韩爷爷都在亲自等候。问了子砚的伤有惊无险,众人松了口气,梁满囤又被带进房间去治疗。
相比起子砚的重伤,梁满囤都是一些皮外伤,倒是很好处理。
折腾了这许久,众人没说什么,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梁田田刚起来准备练功,推开门就看到二哥跪在爹的门口,看他一脸颓败,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二哥,你身上有伤,有什么事儿回头说,先起来吧。”梁田田过去扶梁满囤,他却稳稳的跪着不肯动弹。“小妹,对不起,害得你为了二哥的事儿抛头露面。”梁满囤一脸愧疚,都不敢看梁田田。
梁田田叹气,“二哥,你也是被人陷害的,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身上有伤,快起来。”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怎样难过呢,梁田田哪里会怪他。
“不,是我的错,轻易相信别人,更是中招被人下药…….”梁满囤哽咽道:“是我的错。”
梁守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的短打,把他的身材衬托的愈发挺拔。
“既然知道错了就去请家法,跪在这里还想逃刑不成?”冷冷的语气,吓得兄妹两个一跳。
“爹!”梁田田惊呼。请家法,是不是太严重了。
梁满囤浑身一哆嗦,恭敬的叩头。“是,儿子这就去。”
“站住!”梁守山冰冷的声音响起,却让梁田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