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对于伏秋莲的恶趣味很是无语,你以为你几岁啊,可伏秋莲不理他啊,直接一句‘你管我做甚,我就喜欢’把个连清给堵了回去,并且还堵的他只能乖乖闭嘴。
人家说了,这样我心情好。
你要是不让我捉弄她,我心情一个不好。
嗯,别的也不会有什么。
不过,大概,估计,或许,我会很快就再次想起要不要留这个孩子之类的事情。
你说,你是让我想起这件事,还是想让我心情好,顺便把那事给忘掉?
两者选其一。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连清摸了摸鼻子,除了认还能做什么?
二月底三月初,大地回春,草木萌生,放眼过去,不知不觉的,地皮上已经有了一层毛绒绒的绿,头年种下的小麦已经挺起了头,阳光下,似是随时准备着要给人一种惊喜的生长,伏秋莲不知不觉的便在这里生活了月余——她睁开眼时是正月中,如今马上就是三月,肚子里的孩子也眼看着就要五个月。
这一个多月,因为她刻意的在板正以前的生活,吃食规律,虽然时间不常,可她自觉却起了点效果,最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走不了几步路就觉得眼黑气喘!
“书呆子,我中午要吃泡馍,你把上次弄的那个腌蒜头给我拿一些,我想吃。”伏秋莲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坎上指挥着连清,看的不远处正从地窖里抱了颗白菜出来的李氏忍不住就黑了脸,可却忍不住一哼,“好吃懒做的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不吃你得死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老二家的,莫不是你也挺了个肚子不成,没有的话赶紧给我滚出来煮饭去,难道要我亲自煮给你们吃啊,你们也得看看敢不敢吃,受不受得起。”
钱氏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过去,她就是那个该死的,该被欺负的是不?骂骂咧咧的起身,连午瞪了她一眼,“差不多就得了,不就是煮个饭嘛,又不是让你去死。真是个老娘们儿,唧唧歪歪的,烦。”
“你敢烦老娘我烦,你敢嫌我——”
“我嫌你怎么了,你看看你那个鬼样,谁看了都觉得渗的慌,和个鬼似的,哪点像个女人样?”
“啊,我和你拼了。”
钱氏气的理智全失,朝着连午一头撞过去,没啥防备的连午被她一头撞的摔在了地下,头磕在桌角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包。
疼的他倒抽口气,脸就黑了,抬手对着明显也被他这一摔给吓的一怔的钱氏就是一巴掌,“你想造反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敢推我?”说着话,连午对着钱氏咣当又是一脚,钱氏哪里还有刚才的气馅?直接就焉下去,“当家的饶命,我错了,呜呜,都是我的错,当家的别再打了——”
屋子外头,李氏听着这边传来的动静,眼里一抹精芒掠过,瞪了眼一脸好奇,翘了头要去看热闹的连甜儿,“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和我回屋摘菜去?”
“哦,去就去嘛,又凶我。”
连甜儿不满的嘟了下嘴,很是不甘心的看了眼二房的屋子,自然,她从那紧闭的房门上是看不到啥的,眼底掠过一抹可惜,看不到热闹呢。耳边猛的响起钱氏的哭喊,以及夹杂着老二连午的怒喝,连甜儿心里竟然涌起一抹兴奋,这动静要是换成三房,挨打的是伏秋莲,这该多好?
西厢房,伏秋莲满脸的不赞同,“你二哥在打你二嫂。”在伏秋莲心里,男人就不能对女人动手,对女人动手的那叫不做是男人!
“二嫂要不是做的太过,二哥不会动手的。”连清眼皮动了下,目光却没从眼前的书里移出来,的确,在他心里真就是这样想的!
“什么是太过,什么是不过?你就二哥那德性?”伏秋莲很不满,此刻的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满眼前出现一桩男人打女人的恶意事件,还是不满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个男人的无动于衷,或者,她更不满的是自己穿过来的这鬼地方——男人和女人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
这个认知不仅仅是在男人的心里,在女人心里也是一样的,不然,你看那素来嚣张跋扈的钱氏怎么到了自家男人手里,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只有乖乖的挨打的份?
“娘,娘救命,啊,我不敢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时间,东边屋子里的动静才渐渐消失,让伏秋莲更觉得憋屈的是,不止是连清没动静,就是大房,甚至是连老爹的正屋,包括连甜儿连非都没有一点动静。
哪怕是往外冒个头呢,一个都没有。
各屋的门紧紧闭着,整个连家的院子一点声儿都没有!除了钱氏的惨叫,呼喊,求饶,中间夹杂着连午的打骂声,再没一点响声。
伏秋莲甚至看到院门口连午家的三个孩子从篱笆门里探出来的小脑袋,几个孩子朝着自家的屋子扫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那里头的动静,三个小脑袋不知道凑到一块说了句什么,又齐齐转身退了回去。
屋子门口,伏秋莲心头一紧,她想,这几个孩子离的那么远,一定没听到自己的娘亲挨打,哭喊求饶的声音。
是的,他们没听到,肯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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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踹你
伏秋莲不待见钱氏是肯定的,可看着钱氏被连午收拾的焉不啦几的,连家人别说冒头,连事后劝一声的都没有,伏秋莲就觉得愤怒。
这些人眼里,女人挨打是天经地义吧?
再看连午家的那几个孩子,明明知道自家娘亲挨打,可三个孩子哪一个说什么?可别说什么不懂事,最大的连强可是有十一岁了。
就是最小的连康都已经六岁,说懂不懂,说不懂可连自己亲娘挨打都无动于衷?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钱氏的挨打是正常的,正常到让这个家里的几个女人都觉得女人被自己的男人收拾是理所应当!
“娘子,你怎么吃这么少?”连清看着伏秋莲眼里全是担忧,主要是伏秋莲这段时间控制得力,用肉眼就能看的出来瘦了不止一圈!
她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呢,能撑的住吗?
连清不担心才怪。
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米粥喝完,伏秋莲丢下碗,没好气的瞪了眼连清,“我吃不下。”光想这些糟心事就饱了,还吃?
“娘子,娘子——”
眼看着伏秋莲转身走了出去,连清有点着急,怎么能只喝粥不吃饼子呢?身后,连甜儿撇了下嘴,“三哥,你管她,你看看她那个样,一天到晚摆个脸子给谁看,真以为自己是啥,公主啊,什么人嘛。”
连清拧了下眉,不悦的挑眉,“甜儿,她是你三嫂。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不管怎么说,伏秋莲是他的妻子,她没脸,他难道能得了好?
“什么三嫂,等三哥你中了举人,娘说了,咱们就把她给休了,到时侯让她哭去。”
连清缓缓的看她一眼,眸光渐渐幽深,若星子般的眸子里隐隐流动着火苗,他深吸口气,满脸凝重,似在说给甜儿听,可又似在说给全家,甚至是自己听,“甜儿,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提,身为男子,当顶天立地,圣人言,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是绝不可能休妻另娶的。”
“三哥,你——”连甜儿有些不自在,觉得被连清这一下打脸打的,什么意思啊,她这不过是随口说了句,看看他那个样,眼圈里就含了泪儿,扭了头委屈的看向李氏,“娘,你看三哥他。”一跺脚,连甜儿可怜兮兮的向着连老爹求助,“爹,三哥他欺负我。”
连老爹看了眼连清,眉拢了起来,“老三,甜儿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还小嘛,等她再过两年——”
旁边,连非吃的一声怪笑,“爹,她都十三了,大嫂十三岁都嫁进咱们家了呢。”
“连非你找死不成,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你管我。”
连非和连甜儿两人是双胞胎,连甜儿只比连非大上半柱香功夫,这也是李氏能在这个家里以继妻身份,有原配还留下三个儿子的情况下稳稳站住脚的主要原因——
人家生了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只是可惜,李氏生的这对龙凤胎估计上辈子是仇家,这辈子让她们成姐弟就是让他们互掐的,打小就是这样,只要是连甜儿说的事,连非必定反对,只要是连非要做的事,连甜儿绝对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驳。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在对待伏秋莲这件事上头,她们姐弟是难得的统一站线,一致对外的。
这会连甜儿先是被连清教训,又没在李氏那里得到支援,这会又被自家弟弟一声怪笑,脸子就落了下来,直接摔了手里的筷子,“气死了,我不吃了。”说着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连清坐在桌子上眉毛都拧成了一团。直到连甜儿跑远不见,他掀了下眼皮,看向主坐上的连老爹和李氏,“爹,甜儿不小了,你们应该好生管教管教,不然日后她要怎么嫁人?”
李氏心头一怒,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连老爹,淡淡的一笑,“老三这话说的,你妹子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嘛,你可是马上就要去考举人的,到时侯咱们甜儿就是举人老爷的亲妹子,还有谁敢看不起她,欺负她不成?”李氏说着话,侧头帮着连老爹夹了些菜,“当家的你给评评这个理儿,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见识浅,但刚才这话说的却是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