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老太太,老奴并没有犯错,为什么世子爷要把老奴送去楚府,即使老奴真的犯错了,那也应该让人把老奴送回神武侯府啊。”姜还是老的辣,这会子鸠嬷嬷为了自己能有一条活路,竟然把神武侯府都给抬了出来。
“你个老货,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干下的坏事?难道还要爷亲口用重刑,你才肯说吗?”本来林若水刚才就想质问了,但是刚才区清露突然晕倒了,他竟忘记了,他想就让楚娉婷自己去修理鸠嬷嬷这个老货吧。
“不,不,不,老奴真的是冤枉的,老奴真的是冤枉的,都是你,芸姨娘你这个贱人,肯定是你在世子爷面前胡说八道的,世子爷才会这么对我,呜哇……老奴真是愧对侯爷和夫人,呜哇……”鸠嬷嬷哭的撕心裂肺的,但是没人看了同情,反而觉得她的哭闹声很是厌烦。
老太太也听不下去了,她嫌恶的挥挥手,让李年家的搀扶她离开了,后面四个一等大丫鬟紧紧跟随。
老太太离开之前交代林若水好生照看区清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芸姨娘则因为德行有失,被林若水罚了六个月的月钱,还不许踏出她所住的院子半步,等于是明晃晃的禁足了。
“启禀世子爷,郎中已经请来了。他给世子妃瞧过了,说世子妃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安胎即可,但是——”吉原从正院那边回来后,给林若水禀报道。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啊!”林若水负手而立,闻言遂扭头回望了他一眼,质问道。
“郎中说世子妃不可太过操劳,否则腹内的孩子会提前生产。”吉原被林若水不悦的表情吓了一跳,马上下跪禀报道。
“你说什么?孩子会提前早产?”到底区清露怀的是他的孩子,林若水不可能不管不问的,此时他的心中多少有些许担心的。
“是郎中这么说的。”吉原发觉世子爷的声音拔高了几个音调,立即回禀道。
“罢了,明个一早把那老货送去楚府交差。”林若水仔细交代道。
“好的,就那么办了。”吉原马上点头。
林若水让吉原告退后,他去了正院看区清露。
区清露刚喝了保胎药躺下,在听到杏花在对林若水禀报自己已经睡下后,她马上激动的出声,“爷,妾身还没有睡着。”
“清露——”林若水听了之后,正要出门的身子转身,举步向着牡丹插屏的方向绕过去,绕过碧纱橱,弗一瞧见了区清露倚靠在床柱上,腰部垫着一只绣着浅紫色缠枝莲花的大迎枕。
“爷?”区清露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爷,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实鸠嬷嬷的过往,我有暗中派人查过,她……她有问题,可她毕竟是你的人。”若是换做从前,林若水绝对不会以这种商量的口吻对区清露说话的,如今区清露的腹内怀着他的嫡子,他不得不慎重。
“鸠嬷嬷真的有罪的话,清露也无话可说,茶花宴上的事儿也是妾身失职所在,若爷真要追究,妾身也无话可说。”区清露叹气道。
“你本性不坏,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林若水会让她怀上他的子嗣的原因之一。
林若水这么肯定她的话顿时让区清露热泪盈眶,虽然不是说什么我爱你之类*裸的情话,但是这一句简单的肯定她的话,却让她等了很久,是那么朴实,却又让她觉得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煎熬是值得的。
或许她区清露做不了林若水心中最心爱的女人,但是她却想做他一辈子的嫡妻,谁也无法越过她去。
“可是鸠嬷嬷——鸠嬷嬷真的背叛我了吗?”区清露真的不敢相信鸠嬷嬷会背叛她。
“是真的,她还跟宫里的某人有牵扯,具体如何还是去让皇上来处置吧。”林若水可不想趟皇宫里的浑水,毕竟他东昌侯府还牵涉到林妃娘娘。
“哎……”区清露哀叹道。
“甭叹气了,为了你腹内的孩子,好好保胎,执掌中馈的事儿还是先让母亲去管着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爷再让母亲把执掌中馈的大权放还给你,你意下如何?”林若水柔声问道。
“既然爷已经有了决定,那就听爷的话吧。”区清露笑着答应了。
既然芸姨娘已经成不了自己的威胁,这执掌中馈的大权暂时给了婆母管着,她也不能反对,况且该安插的钉子,她安插的差不多了,她居住的正院基本固若金汤,确保她生产的时候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清露你真是善解人意。”林若水对于她毫不恋权,微微有点诧异。
“爷,夜深了,你可要挑哪位姨娘——”区清露的视线看向窗外渐黑的夜色,问道,问出口之后,她心中才觉得多么的酸溜溜的。
“不必了,今个爷睡正院。”林若水斩钉截铁的说道。
爷居然主动睡正院?
区清露有一瞬间的迟疑,不一会儿就回过神来,喜笑颜开了。
老太太听到了林若水主动留宿正院的消息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东昌侯府后院的那些姨娘们更是一个个撕碎了数十条锦帕。
次日一早,雪停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楚包听说林若水押着罪魁祸首来了,只是那个叫做鸠嬷嬷的老妪,明显是被杖责过的,奄奄一息的样子,莫非是顶罪来的?
“林世子,你若要交代,应该把这老妖婆子送去大理寺啊,送到我的府上做什么?”楚包冷冷的瞄了一眼老妖婆,没好气的反问道。
“对,你说的对,既然我来都来了,能让我见一面娉婷吗?”林若水心里惦记楚娉婷,便问道。
“进去吧。”楚包想起楚娉婷的交代,便昂起下巴让他进去了。
楚娉婷此时并没有因为生产的原因而使得自己没精打采的,相反,因为空间灵泉的滋润,她的肌肤一如婴儿般的白皙娇嫩。
一袭银红织金缠枝纹褙子,青莲色百褶裙翩然落地。头发梳成了灵蛇髻,额头前端用了翡翠珠帘抹额,发尾系着银红缎带,整个人显得光彩夺目,梨涡浅漾的脸上全是动人的笑容。
“娉婷……”林若水讶异了一下,不自然的清咳了几声后喊楚娉婷道。
“我在呢。”楚娉婷笑了笑,便唤他坐下,笑道:“你来见我所谓何事?”
对于楚娉婷的客气,林若水迟疑了一会方才俊容含笑道:“你昨日生产,今个这气色倒是不错,我原本不该来,只是昨晚清露她动了胎气,我是想问你讨个安胎的好方子才……才来的。”
林若水心里知道自己和楚娉婷再无可能,但是他还是好想见到楚娉婷,见到了之后对他来说是一种淡淡的幸福,开心在心中便好。
“原来是要保胎的好方子,你派人来说一声便是了,怎的特地亲自来一趟?”楚娉婷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让人去取来了笔墨纸砚,马上挥笔写了一张安胎的良方,唤凝香把保胎的方子递给了林若水。
“娉婷,茶花宴上花狸猫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我……我很抱歉,鸠嬷嬷做下的坏事,是瞒着清露的,清露也很后悔,希望你——希望你——”林若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区清露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害我,估计是和宫里头某人脱不了干系,你放心吧,我楚娉婷并不是小心眼的人!”楚娉婷淡笑道。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多谢。”林若水倏然优雅起身,朝着楚娉婷拱手作揖道。
“你别谢我,管好你那东昌侯府便是了。凝香,送客!”楚娉婷抬手揉了揉眉心,冲着林若水喊道。
林若水见楚娉婷并没有想和自己再说下去的意思,便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楚包见林若水骑马离开了,方才拐过抄手游廊去见楚娉婷。
“他走了?”楚娉婷问道。
“他大清早的弄来了一个老虔婆子,说是那个老虔婆子背后使坏才导致你早产的。”楚包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应该是被人指使的。”楚娉婷猜测道。
“区清露?”楚包狐疑了。
“不会是她,她可能心中对我有怨,但是绝对不会是她,应该是另有其人。”楚娉婷从沉香托着的托盘里拿起一盏奶茶,用勺子微微的搅动,眉梢微皱,说道。
“姐姐的意思是指宫妃?”楚包下意识的问道。
“嗯,你该知道树大招风的理儿吧。”楚娉婷笑道。
“确实知道。”楚包颔首。
“反正皇上会为我做主的,我也不急着马上去查清楚这事儿背后谁在害我。我现在只想把奎哥儿养好了让他爹回来了咸阳城好好的瞧瞧。”楚娉婷说道。“荆国公府那边你好生让人盯着。”
“我在收到姐夫的飞鸽传书之后就派人暗中盯着了,也已经和姐夫派来的人联系上了,就差找到张擎扬贩卖私盐的证据了。”楚包马上接话道。
“如此甚好。”楚娉婷点点头。
晨曦中,官道上走着一只商队。这只商队不大,只有三辆大马车,六人赶车,其余三十人骑马,虽只有三十余人,却全是青壮年男子,个个身手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样的商队走在路上,等闲的山匪是不敢招惹的。
“启禀侯爷,此处甘州城,离咸阳还有四五日的脚程。”灭麟是和叶雀叶鹰一样跟随张润扬出生入死多年的属下,对张润扬可算是死心塌地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