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着田慧欲言又止。
“慧娘,娘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
得了田慧的应允后,秦氏才跟着田慧一道儿回了待客堂,秦氏仍是小半会儿不说话,努力地在措辞。
“慧娘——往后这些事儿就不能说了,咱可以含糊些带过就成了,或是干脆开个方子——”秦氏讲完了才松了一口气。
田慧也隐隐地知道,自己这般直白地说出了“房事”二字,太直白了些。 “只是,若是我说不准症状,她们不肯吃药,或是有些迟疑该如何办?”
秦氏吸了一口气,“我用整个杨府的起誓言,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自此往后,你也别跟别人提起这事儿,就是冬子也没啥说的必要。”
“可是,娘,为啥?作为个医者,我自然知道不向外人透露患者的病情,这是医者的本分!为何还这般,这般大张旗鼓地拿着整个杨府发誓!”
天慧无法接受这个,她半个铜板的诊金都不曾收,到最后好心却为杨府带来个不大不小的罪过。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起誓啥的,就是自己不会反悔,也总觉得这头顶上冥冥中有一顶巨大的帽子压在头顶上。
秦氏也早就听钱氏说起过这些,叹了口气,才又正色道:“慧娘,你可能年纪还轻,不晓得轻重。
这房事啥的,并不能对外人道。
再者,你今日说的,是房事操劳,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这就是yin罪,这就犯了忌讳了,女子若是犯了yin罪,衙门里有的是刑具!”
秦氏干脆闭了嘴,说不下去了。
“可是,这只是自家事,这夫妇俩人关起门来的事儿。”田慧有些无力,明明她真的有努力适应这个年代,可一些观念仍是格格不入。
“若是不被人知晓,这自然都是自家事儿。不说得如此重,就是这回罗大娘的孙媳妇,被人知晓了,婆家娘家的闺女都嫁不出去,说不准就是罗大娘的孙媳妇,也只能落得一尸两命!”
秦氏不得不将话说重了,她是生怕田慧哪一日又随意地将这些话说出口不得不来。
不得不逼田慧涨这个教训。
“娘,那是我今日做错?”田慧并不知道,只是因为这俩个字就引发了这许多事儿。
秦氏也知道田慧是好意,对着病患,就算是这些人根本听不懂,田慧仍是坚持将所有的病症都讲一遍,对这个,田慧坚持地古怪。
“咱只要不说去就成了,也幸亏今**还说了句外伤,咱就当做外伤吧,这事儿就给忘了,往后注意着些就成了。”
秦氏松了一口气,也幸亏,田慧并不是时常都有病人。
为此,田慧的心情低落了好几日,少言寡语,就是杨立冬不管多犯二,田慧也提不起精神来。
过了七日,罗大娘并没有过来。
田慧不放心,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不时地侧耳倾听。
“慧娘,罗大娘怕是不会来了——这事儿就是放在谁家,谁家都不会想再来,只会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当没发生。”
“娘,我知道,我就是不放心,罗大娘的孙媳妇这症状并不算轻的,我只让开了七剂药,若是这方子有效,就继续用着,若是没多大用处,就要药方子……”
秦氏也自知自己知道的甚少,不过这事儿她也确实无能为力。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罗大娘的孙媳妇这药有没有抓了都是个问题。
秦氏给圆子使了个眼神,圆子会意。“娘,我怎么觉得我肚子有些疼啊,唉哟,就是这儿,突然间疼得紧!”
圆子这几日自然察觉到田慧的反常,兄弟俩轮番守着田慧。秦氏也早就打了预防针,说是有了身子的人,情绪自然就有些古怪,有些日子还会焦躁暴怒。
圆子团子决定用“爱的行动”来感化田慧。
“是不是吹了冷风了?今早起得太早些了吧,我早就跟你说了,这念书虽说重要,但是还是比不及身子重要!
赶紧回屋子去,我看看可是着凉了?”
田慧一听说圆子身子不舒服,哪儿顾得上这许多,这人都差不多要乱了,没头没脑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不过总算是将罗大娘的事儿忘在了脑后,不过是暂时性的。
福婶虽说那日送了罗大娘回去,不过,并不知道这些事儿的原委,只道是罗大娘突然间身子不大爽利,可是老人家性子倔強,身子越是不舒服,越是不要待在别人的家里头。
“冬子他娘,要不我去罗大娘的家里去问问去?省得慧娘这般惦记着,这人也真是的,就是不来也让人来说一声。
这治病的比看病的还着急了——”福婶护短,想也不想地就帮着田慧说话。
“不用了,这事儿就算了,若是人家不来,咱还能强求着不成,咱家也不是做这种买卖的。”这罗大娘招呼不打一声地就不来,秦氏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特别是看着田慧这几日忐忑不安,每回杨立冬回来,就在饭桌上问着,这衙门里可有发生啥事儿不?
福婶子和郑婶子从西市回来,也向这俩人打听着,这西市那边可有啥事儿不?
一家人都看出了田慧的坐立不安。
杨立冬看不过去,使了许多小手段逼田慧说,生生地把田慧差点儿给弄哭了。
整个杨府的未来,就是田慧不信这些的,也忍不住心里发寒。
要不是后来,秦氏狠狠地骂了一顿杨立冬,杨立冬这才不敢逼着田慧说是啥事儿。这七日过得,心惊肉跳。
“娘,你怎么来了,是看我背书的吗?”团子看见田慧进了书房,忙丢下书,跑了过来。
圆子才走了半路,肚子就突然不痛了。反正走着走着也过来了,田慧就随着圆子去了书房。
自打有了身子后,田慧就经常罚团子念书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儿听。不过,田慧每回没听多少,就开始打瞌睡。
之乎者也,昏昏欲睡也!
“你这是背书还是照着书背呢?我不是听你说了,要考个秀才回来的?往后还要让我做个状元娘的——”田慧可是没忘记团子是丢下书跑过来的。
“那是自然,娘,你等着看就是了!”团子信誓旦旦,在这场县试中,团子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不曾进了县前十的。
自打回来后,更是发愤图强!
听杨立冬说,团子有时候呓语中都是之乎者也。R1152( )
218 死伤无数
三月初十,宜出行。
田慧挺着四个多月的大肚子,张罗着要带的东西,这儿子还没有走,就心里空落落的,颇不是滋味儿。
田慧实在是坐怕了马车,又是借居在别人的宅子里,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实在是不大方便。
就是杨立冬也只是先去小住几日,待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杨立冬就回南下镇,因为这儿的事儿,实在是离不开人。
田慧每日都在库房里搜刮着有啥东西适宜能带去的,就是新长衫也做了好几身。
“为夫不也是一道儿同行的,怎就不见你给我准备几身新衣裳,真真是昨日黄花……”杨立冬难得地偷了闲,这日回来还早,一进屋子,就见到田慧在摆弄那些东西。
据说,这几日,田慧总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反反复复地研究,看是不是哪儿缺了,团子开玩笑道,“娘若是再摸下去,这新衣裳都已经瞧不出来哪儿新了——”
少年不知离愁。
团子从来不曾出过南下镇,对康定城,有一种极度地向往。
好不容易才按捺下骚动的小心脏。
“噗嗤——你这哪儿是昨日黄花,你不是一向说自己是常青藤吗,怎么一日之间就都黄了?这越活越回去了——”田慧被杨立冬给逗乐了。
杨立冬故作娇羞,“我那是花自开,奈何无人赏。”
“好才学!好不跟圆子哥俩一道儿去考考?说不准比儿子还能耐,能考回个状元回来!”田慧也已经知道,杨立冬不是没去考过科举,只是,连个秀才都不曾考回来。
“我堂堂一个武将,若是再弄了个文官做做,那我可就为难了,到时候列在哪个队里,可都是墙头草了。光是想想,都是为难我。”
杨立冬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丝毫不考虑自己压根就连个秀才都不是。
想得有些多了。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做梦了——”挺着大肚,艰难地转了个身子,面朝着杨立冬,嗤笑。
杨立冬上前揽着田慧,下巴撑着田慧的头顶,磨蹭了几下,“慧娘,别让我担心,好男儿自在四方,若是养着成了咱娘养的母鸡这般,你就该愁了。”
秦氏真的好愁,因为去年养的母鸡,原本就剩得不过了,如今只要随便一个人走进鸡圈里,那几只仅存的母鸡。
呆若木鸡!
愁煞秦氏了,秦氏每日都是趁着天大亮了,才去捡鸡蛋。说是要好好锻炼锻炼母鸡的胆量,几十只新抓的小鸡,倒是挺能蹦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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