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黄昀飞的嘴角就抽了抽,他就知道,有荀天意在的地方就没好事。
“我?”神游太虚时,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天意不确定地问道。
被人无视得真彻底,郝雅平息了下怒意,才道,“是。”
“没有。”天意回答得干净利落。
郝雅一愣,没曾想荀天意连想都不想就回答了,答案还如此出乎人意料。
荀韵诗想起之前在将军府,也不曾见她大姐学过什么才艺,于是她觉得这是一个让她大姐丢尽脸面的机会,于是她装作很是好奇地开口道,“大姐,你就展示下,妹妹我也很好奇大姐的才艺。”
“是啊,既然是梅诗会,就不要藏着掖着,我也很期待季大少奶奶会给咱们带来什么惊喜。”一个和郝雅交好的少女附和着,但是明显看好戏的意味更重一点。
“你们别为难我大姐了,在过去十几年里,大姐不曾学习过什么才艺,你们就别勉强她了。”荀韵画抓住机会,柔柔地说道。
天意心知这几人就是为了看她笑话,才会齐齐上阵想要给她难堪,而三妹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她今日表演不出什么才艺的话,那么不出一个时辰,她荀天意不学无术,空有一张皮囊的传言便会四处传扬。
她故作苦恼地望着众人,语气弱弱,“三妹说得对,我确实没有什么才能。”
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是郝雅还是故作惊讶,“不是吧,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嫡长女,却连一个才能都没有,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场的人都知晓郝雅是故意找天意难堪,天意一个痴傻了十几年的女子,怎么可能还奢求拥有什么才能,否则怎么还会被人称为傻子,但是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
“我也不敢置信,大嫂,你不会连琴都不会弹吧?”狠狠踩荀天意一脚的机会不容错过,季子婧立即开口道。
天意回道,“不会。”
“画呢?”
“不会。”
“舞呢?”
“不会。”
“……”
最终季子婧脸色遗憾,实则眼底讽意十足,“我无话可说。”
被夫家的小姑子嫌弃,这是为人妇的一大忌讳,在场的一些女子都边拿着眼看天意,边偷偷窃语笑话着。
天意耸了耸肩,神情从容淡然。
欧阳墨城见她被人说得一无是处,她还如此镇定,仿佛任凭她人嘲笑,也不关己事,心中讶然。
“季大少奶奶,刚才说的你都不会,那你会什么?”郝雅笑着讥道。
天意神情正色地看着她,郝雅感觉她的眼神有着无形的压迫力,让她的笑僵在嘴角,再无肆意笑下去的心思,只见天意轻启唇瓣,声音清脆,“我会吟诗啊!”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
“刚才问你你不是说不会?”郝雅一愣,立即问道。
天意无奈地摊开手,“方才你们问这问那,却没问我会不会吟诗呀。”
郝雅被她一噎,转而看向身侧的人,只见闺蜜点了点头,确信刚才没有问到这个问题,郝雅脸色顿时难看,不过转而又恢复了正常,反正就算让她作诗,也不一定就能拿得出手,到时候她只要稍一点评,这荀天意还不照样臭名远扬,就算她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草包一样的脑袋,还是会让人唾弃。
“那你就吟一首诗来听听。”郝雅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天意转向此次诗会的举办人黄昀飞,笑了笑,“黄公子,天意吟一首关于梅花的诗,如何?”
再一次被天意无视,郝雅强压下怒气,反正到时候她就会让她下不来台。
黄昀飞还未开口,欧阳墨城已先他一步回道,“可以,这本就是梅诗会。”
天意没有搭理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黄昀飞,黄昀飞看了眼被无视而脸色发黑的好友,摸了摸鼻子,说道,“这次是梅诗会,以梅吟诗再好不过了。”
天意福了下身,略一思索,脑子便浮现一首诗,她跨步走到亭子的侧边,看着满枝梅花,声情并茂地吟道。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欧阳墨城看着一身清冷临风而立的人,心中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
“好诗。”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众人纷纷附和着赞道。
天意谦虚一笑,这首诗来自沉淀了千年文化的朝代,怎么可能会不好?而且她之前已经说过她会吟诗,吟诗并不代表吟的是自己作的诗,她来自未来,深受文化底蕴的教育,脑子里其它的她不敢所,唐诗宋词,她随手拈来,只是盗用古人的诗作,她心里还是微微带着歉意。
没曾想会被天意扭转乾坤,想看天意好戏的人期望都纷纷落空。
天意没有追名逐利的心,吟完诗便退回了角落,但是她刚一转身,便看到不远处神色匆匆跑来的清风,却不见美人的踪影,心中一股不安便袭上了她的心头。
☆、54.第54章 傻子要逆袭(4)
“大少奶奶,大少爷跟人打起架了——”人未到,声先到。
天意立即从椅子上站起,三步化作两步走上去,无视亭内人的神情,语气平缓看不出一丝慌乱,“怎么回事?”
大少奶奶没有波动的声调,稳住了清风的急躁,他喘了口气,才道,“方才主子和奴才到前面的梅林赏景,遇到了……”
见到郝雅走近,清风立即瑟缩了下脖子,天意瞥了一眼郝雅,沉下脸,“谁?”
“遇到了大学士府的三公子,他见到主子身上的装扮很是新奇,便朝主子索要,主子不允,他便动起手来。”清风擦了擦额头的汗。
“什么?季家的废物居然敢打赫儿?”凑近的郝雅将话听得一字不落,尖锐的嗓音穿透而来,远处不知晓此事前因后果的人,立即将目光复杂地落在天意身上。
天意觉得这声音甚是聒噪,她掀唇冷笑,“郝小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
天意甩袖前去,众人被天意话未尽的含义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震得抖三抖。
郝雅欲反驳,可是正主已经飞快离开了亭子,事关她弟弟,郝雅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欧阳墨城方才对自己说不理会荀天意的事,但是此时也不由站起身,紧随而去。
“这叫什么事啊!”黄昀飞看着请来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梅亭前去看好戏,抱怨着。
“别说了,我们也一同前去看看。”李明厚和陈亦平相视一笑。
清风知道大少奶奶心急,脚步走得飞快,路上还详解了细节,比如大少爷踹了对方几脚,对方欲反击,却又被大少爷揍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天意闻言,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不错,没吃亏。
听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当天意赶到梅林深处时,正好见证大学士家的三公子被踢飞的一幕,天意在心中赞了一句,我家美人踢人的姿势简直帅呆了!
回过头来的季初色,望见前方走来的娘子,弯唇一笑,“娘子,初色没有让人碰娘子的礼物,初色保护得很好。”
梅林深处,白雪尽头,粉色堆枝,紫衣墨发,桃花玉面,比头上的寒梅,还来得挺拔傲立,只是眸间笑意欢喜,卸下了一身冷意,宛若踏着五色祥云,竟让人感觉天地间只此一色,再也容不下其它光景。
天意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向前,她声音哽咽,“初色做得很好。”
“娘子不高兴吗?”察觉到娘子声音不同往日,季初色收起了笑意,有点心疼。
“不,”天意神色认真,“我是欢喜,欢喜初色如此在乎我做的东西。”
原来娘子不是不高兴,季初色松了口气,随即同样认真道,“只要是娘子送的,初色拼尽全力,也要将它护好,因为这是娘子送给初色的,比什么都重要。”
被人珍视的感觉真好,天意重重地点头。
一声凄厉的声音打破了梅林深处的寂静,“三弟——”慢了几步的郝雅看见在地上呻吟的自家弟弟,以及众位奴仆时,脸色大变,立即扑了上去。
刚翻开脸朝地的人,郝雅吓得松了手,郝赫又“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传来一声闷哼。
天意瞄了一眼地上硕大的身影,鼻青脸肿,恩恩,被她家美人揍成猪头了。
陆陆续续尾随而来的人,看到郝家三公子面目全非,都不忍离开视线,太惨了,太惨了,这要多少天才能休养回原来白白胖胖的样子?
“姐,你、你要帮我报仇啊!”三三两两的话语从郝赫的嘴里口齿不清地蹦出来。
嗤嗤——美人下手有点狠,把人家的两颗门牙给揍没了,瞧瞧,说话都漏风了。
“季初色,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打伤朝廷命官之子!”郝雅搀扶起惨不忍睹的自家三弟,一脸怒容地看向天意等人。
只见天意摇摇头食指,,“郝小姐,此言差矣,受伤的不止你家弟弟,我家初色也受被你弟弟打伤了。”
“胡、胡说、说,姐,我、我压根就、没有……”天意话一落,郝赫身体就抖得剧烈,争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