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让诸葛思远身体一震。
“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二皇子策划的,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诸葛思远顿时抬头看向那书柜,只见那硕大的书柜被移开,从书籍后面走出十几个官员,为首的人便是当朝丞相——欧阳瑾。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诸葛思远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强忍着心里的慌乱问道。
大学士孙景明一脸刚正不阿道,“二皇子,原本丞相大人带我们过来说是可以一听季将军谋权篡位的真相,微臣们还不信,却不想在书柜后头听了一出好戏。”
礼部侍郎李立站了出来,一脸的失望,“您身为一朝皇子,本应体恤臣子,选能用贤,不曾想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残害忠良,真让我们这些老臣寒心。”
诸葛思远此时已经神智清醒,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护国寺一趟,整个局面都改变了,他的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汗,可是这时候他若是不说些什么,恐怕一切就都难以挽回了。
“不,丞相大人,孙大人,李大人,一切不是你们看到听到的那样,本皇子被人下了迷药,才会胡言乱语,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本皇子是冤枉的。”诸葛思远脸上一副诚惶诚恐,仿佛真的是被冤枉的。
“二皇子,你有什么话,都留在朝堂上和陛下说吧,我们这些臣子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耳不聋,眼不花,不会冤枉你的。”孙景明摆了摆手,分明不想再听诸葛思远继续说下去,这还是他之前教过的弟子,1如今却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是哀大过于怒。
诸葛思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十几个官员,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一旦自己被抓回去,真的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他抬手,正要下命令让自己的人冲进来,将这些老不死的一一灭口,到时候造成是寺庙失火,众人逃脱不及都葬身火海,那么一切真相都会被掩埋,而他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二皇子诸葛思远。
站在诸葛思远身边的季子烈早就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愣了,此时抬头正好看到诸葛思远嗜血的眸光,浑身一颤,他、他正是要将所有人灭口啊!而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并且引起了这一场混乱,诸葛思远肯定不会放过他。
于是季子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诸葛思远的手,不怕死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皇子,请您息怒,您不是还有赫来太子这个杀手锏吗?今日在寺庙这一切您可以归咎于是咱两都吃了迷药,说胡话了,到时候加上赫来太子的证言,想要脱身还不容易?”
这个季子烈难得聪明一次,却也歪打正着,因为诸葛思远也正愁着十几个大臣死在寺院里,到时候怎么跟父皇交代,于是他思前想后,认同了季子烈的这个提议,于是放下了手,任由那些官员将他带走。
“二皇子,得罪了。”欧阳瑾拱手告罪,然后朝身边的人挥手,“将人带走。”
诸葛思远已经恢复了谦谦君子的形象,如今他只要到了堂审现场,一切照着计划走就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欧阳瑾目送着诸葛思远的背影,心里却没有底,虽然荀遇告诉他,只要在寺院里埋伏好,就能够让朝中大臣亲耳见证真相,但是诸葛思远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对季初色最后能否洗脱罪名抱有着深深的担忧。
而在诸葛思远被带走不久后,天意在将军府也收到了消息,她弹了弹指尖上的核桃壳屑,抿唇一笑,“看来也快收网了。”
“大少奶奶,欧阳丞相已经将此事上报给陛下,二皇子被收押进了监牢,陛下说了,这件事同明日的谋逆案件一起审理,属下看,离真相水落石出也不远了。”席三嘿嘿笑着,如今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家大少奶奶了,只需要在府中动动脑子,便能够像大丈夫一般指点江山,真是太厉害了。
这时候荀遇踏进了房间,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欧阳那个小子,之前听到我的建议,压根就不赞同,说我是在胡闹,后来知道是闺女你的主意,立即就应承下来,果然爹爹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荀遇刚在坐垫上坐下,在一旁咬着核桃的丝丝便双脚一蹬,跳上了他的肩膀,欢乐地踩着小爪子,脑袋一点一点的,真是萌极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家伙就特别喜欢黏在爹爹身边,天意见此也不由笑着摇摇头,“这次多亏欧阳伯伯说服了这些大臣,否则这一场戏根本就演不下来。”
“这是他欠你的,应该的,别放在心上。”荀遇一边逗着肩膀上的小家伙,一边回道,“只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不要出差错,不然我家小外孙就见不到爹爹了。”
天意轻抚着小腹,温柔一笑,“希望明日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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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第464章 螳螂捕蝉
诸葛思远被暂时关押在天牢,很不凑巧,和季初色做了邻居。
“二皇子,别来无恙!”季初色叼着一根稻草,翘起二郎腿,好不悠闲自在。
诸葛思远拂了拂床榻,也不在意上面的灰尘草屑,随意坐下,听到季初色的调侃,不由也回敬道,“彼此彼此。”
行事不拘小节,虽然天牢环境恶劣,也不见诸葛思远皱一下眉头,季初色暗中点了点头,不愧是皇子中最会隐忍的佼佼者,怪不得这几年来会有那么臣子愿意追随他的脚步,果然还是有自己的人格魅力所在,够果断,够毒辣,具有帝王相,只可惜他的野心太大,做事不折手段,对百姓来说,却不一定是好事。
原本他还是很赞同这个皇子担起大任,却不想他会将目标对准自己,他无心皇位,可是总有这么多人要一步一步将他推向那个位置,真是让人头疼。
见季初色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就再也没有言语,诸葛思远不由侧过头看向他,却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诸葛思远心中一股无名火立即窜了上来,他最看不惯的便是他这一副淡定从容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是难事的模样,会显得其他人十分的卑微,他不由刻薄道,“季初色,别以为将我送进了牢房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这一切不过刚刚开始,真正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如果你识相,可以立即将风烈暗卫交给我,我保证可以留你一条命。”
听诸葛思远说的言辞确凿,却底气不足,季初色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二皇子,适当的自信是好事,过度的自信便好事变坏事了。微臣劝皇子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诸葛思远一愣,这人是在说他自负?诸葛思远气极反笑,“季初色,你说的何尝不是自己?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一定会从这件事中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季初色轻轻一笑,“二皇子,敢不敢和在下打一个赌,明日到底是谁获罪?”
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他还敢和自己叫板,诸葛思远冷冷一笑,方才在进牢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和赫来太子联络好了,只要明日一上堂,便能够让季初色没有翻身之地,“好,那咱们就等着瞧,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两人争论后,便是陷入长久的沉寂中。
季初色透过铁窗望向那星星点点的高空,微微弯着唇角,问他哪里来的自信?
那是因为,他一直相信着自己的娘子,从未怀疑过。
夜色笼罩整个七皇子殿中。
诸葛华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手中的茶杯,而面前的属下还在汇报着。
“季子烈窜进了二皇子的禅房,然后质问二皇子为何毁约,二皇子似乎中了药,神智不清楚,有问必答,这一些对话都被藏在书柜之后的大臣们听得一清二楚,正好抓了一个正着,现在二皇子已经被关押在天牢里,等着明日季初色谋逆案件一起审理。”
灯火光亮倾泻而下,在七皇子脸上投注一片阴影,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是什么,他手一挥,便让那手下退下。
站在一旁啃着大鸡腿的小小一脸兴奋地道,“主子,季初色有谋逆嫌疑,二皇子又被抓,一旦他们被定罪,那么咱们的绊脚石就没有,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小小兴高采烈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着,但是诸葛华远却没有表现得如此欢喜,他的脸色一直平静着,“不,这看起来对我们是好事,但是却不一定。”
欢喜的声音哑然而止,小小摸了摸头顶,不解地问道,“小小愚笨,不知道主子的意思是?”
平日无辜的双眸染上了一抹沉重,他停止了指尖轻点,眯着眼道,“二皇兄这次被人轻易抓住,看起来好像是阴差阳错被人揭穿,但其实不然,里面的所有巧合恐怕都是人为的。季子烈进了寺庙,大臣出现在禅房,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二皇兄那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轻易中计?他之所以会有问必答,恐怕之前就中了药粉,才会神志不清。”
“呵——”说到最后,诸葛华远不由轻笑出声,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嘲笑,“这个在季初色身后出谋划策的人,本皇子倒真的想会会,如何的运筹帷幄,如何的善用人心,真是让人好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