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和季初色又再一次动作一致地摇摇头,连同脸上那无辜迷茫的神色又是如出一辙。
王妃冷哼了一声,“你们莫要欺瞒于我,案发的时候,你们就在不远处,定然脱不了干系。”
天意顿时对季王妃这一荒谬的论调给逗笑了,她脸上带笑,眸中几分凉意,“王妃,听您这么说,所有在当场的人都有嫌疑,我想想,那时候七妹八妹在那里放风筝,三弟三弟妹在林间走动,九弟在一旁骑马,这么一说,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天意话音一落,季子婧就站了起来,面浮不悦,“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彩霞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咱们季王妃的子嗣,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残害它,大嫂,你莫要血口喷人。”
应氏也抚着胸口,一副经历亲人丧痛的憔悴模样,颤抖地指着天意,带着指责道,“大嫂,可怜我们三房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血脉,妾身身为三房少奶奶,呵护还来不及,昨日事情一发生,如同晴天霹雳,将妾身惊得快要晕厥,大嫂,你这番话着实太伤人了。”
面对一双双怀疑怨怼的眼神,天意不由低低冷笑,“你们说,你们没有嫌疑,那我和夫君又为何会受怀疑?你们没有动机,那我们何尝又有动机?今日你们摆明要将罪责推脱给我和夫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很浅显,想必不用我再多做解释。”
季王妃眸色晦暗,季子婧等人怨怼,季惠言低头不语,季惠君面带担忧。
此时,有一人站起来说话,“大少奶奶,你莫要狡辩,有人证证明你和大少爷嫌疑最大。”
“哦?是何人?”天意随口接道,丝毫不在意地看向说话的人,季子烈的妾室,钟小艳。
天意在心中纳罕,季子烈这个妾室鲜少见到,终日都是待在自己的屋内,天意对她了解甚少,但是一看她妆容妍丽,眸中不怀好意,天意便已经对她没有了好感。
钟小艳没有想到大少奶奶听到人证的时候,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的心中无不带着点诧异,但是待会人一出来,她看她还能不能保持此番淡定,想必已然花容失色。
“对,有人证,待会看你还能不能这般伶牙俐齿!”季子昭看着天意这一副端庄秀丽的样子,心里早已经恨不得将她的从容撕裂,于是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震惊求饶的模样,故而她幸灾乐祸地道。
季王妃点点头,于是手一挥,“将人证带上来。”
因为季王府在处理家务事,不便被人围观,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故而外围一圈都是府中亲卫,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被两个亲卫架着带了进来。
待天意看清那个人,确实有些诧异。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赶车的彩霞表哥,王志。
只见王志“噗通——”一声跪在了季王妃等人面前,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主子,你们可得为彩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主啊!”
王志哭的时候,眼角那颗黑痣上的毛随之颤抖,让在场的人不由心生厌恶,季王府不耐地摆摆手,她一脸严肃地问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们定帮你们做主。”
王志感激涕零地点点头,然后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站在旁边的天意和季初色,“就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是他们害了彩霞肚子里的孩子。”
☆、192.第192章 情势逆转
王志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约而同转为震惊,但是在天意看来,不过都是在做表面功夫罢了。
“娘亲,你看,果真是大嫂,是她和大哥害了我的孩儿。”季子烈顿时双目瞪圆地看着天意和季初色,恨不得上来就将他们撕裂。
“天意,初色,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定王妃端坐在位子上,满脸不郁,她看着那两个人站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一根刺,自己恨不得将他们拔掉。
天意不由被这一家子的荒谬断案给逗笑了,心间袭上来的是浓烈的厌倦,她的目光扫过或看好戏,或冷漠,或悲哀的脸,眸底的暗芒划过,她抬头看向座上已经隐隐不耐的定王妃。
那一抹坚定带着隐隐嗤笑的神色迎上了定王妃晦暗的目光,顿时化成淡淡讥诮,“王妃,就单凭这一个人的口供就判定儿媳的罪,不觉得太过于草率了?”
“草率?好,王志,你好好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一番。”定王妃冷哼一声,“看你到时候如何巧舌如簧!”
天意微微低头,表示认同地看向王志。
被点到名的王志,立即哆嗦地回道,“启禀各位主子,事情是这样子的,昨日小人驾着车好好走在路上,然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小人差点就撞到他们,幸好小人的车技娴熟,立即拉住了缰绳,然后小人和大少奶奶告罪,哪料大少奶奶得理不饶人,将小人臭骂了一顿,大少爷还抢走了小人的马鞭,将小人赶下了马车,彩霞见此立即从马车内出来,要替小人求情,然后大少爷说小人狗仗人势,打了小人一顿,最后大少奶奶留下了一句话,才和大少爷离开。”
天意看着这说得天花乱坠的王志,不由扯了扯嘴角,这人说起谎来真是不用打草稿,颠倒是非黑白的个中高手。
而季初色看着那口若悬河,讲得唾沫全飞的王志,眉头跳跳,他靠近娘子,小声地嘀咕着,“那颗黑痣好碍眼,找个时间帮他弄掉吧!怪惹人厌的!”
天意原本紧绷的神经被美人这一扰,突然放轻松了下来,她拿着帕子掩唇笑着低声道,“那这件好事就交给美人了。”
季初色一幅被给与了重任般神圣感的样子,认真地点点头。
而这时候,应氏疑惑地问道,“大嫂留下了一句什么?”
王志看了一眼天意,表情迟疑,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天意满脸黑线,你方才都将我们塑造成凶神恶霸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定王妃脸色凛然,“你大胆地说,不必担心,有我做主。”
于是王志冷冷地看了眼天意和季初色,才说道,“大少奶奶临走的时候说,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否则下场很惨。”
“天啊,大嫂的意思是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否则就会受到她的报复吗?所以过不了多久,马车才会遭遇意外?一定是大嫂动了手脚,否则马车怎么会撞到树上?”应氏循声附和着,脸上惊讶得难以复加。
而天意顿时看向应氏,眸底带着打量的意味,而应氏对上天意通透的神色,不由觉得背脊发凉,她立即将眼神转向别处。
“一定是三嫂说的那样,大嫂太可恶了,居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害人。”季子婧连忙接口道,一脸的气郁不平。
“好了,你们莫要再说了,”定王妃止住了她们,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天意,“王爷不在,我身为后院之主,有权处置这桩事,听了王志的话,你还有何可说?”
“说什么?”天意眯了眯眼回道。
“当然是对你为祸后院,残害无辜,心狠手辣的事情做辩解,但是,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巧舌如簧,大家是都不会信你的。”季子昭一脸的笃定,目光里像是淬了毒般,快意地看向天意。
天意不想与他们争辩,她转身面向王志,笑道,“王志,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你可有亲眼所见我在马车上动手脚?并且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好了,相遇到我们离开,不过短短一刻,我们能对你们做什么?”
王志一噎,顿时面无所措,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漏洞百出。
在场的人,见到王志瑟然的样子,便已经有所顿悟,但是天意并不想给予他们时间去反击思考,当即面向在座的人说道,“如果因为一个人说了话,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么恰好被威胁的人死去,那么一定会和那个放狠话的人有关系吗?王妃,众位弟弟妹妹们,断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单凭一个人的话,就断言一个人有没有罪,不觉得太荒唐,太草率了,想来这件事被揭发对薄公堂,想来衙门老爷也不会听信一个口说无凭的人的证言。不知道天意这些话,众位可觉得有理?”
定王妃对上天意的目光,内心一怔,这个女子好气质,通身萦绕着的都是端丽冠绝的气华,小小年纪,就能够有此番造诣,如果放任下去,恐怕不容小觑。
应氏等人原本还想说着什么,此时一亲卫突然走了进来,对座上的人禀报道,“启禀王妃,蔺大夫和林大夫求见。”
定王妃一听是陛下亲口留下的两位神医,便急急挥手让人将他们带进来。
众人顿时不解,这时候,这两人来凑什么热闹?
林风措和蔺成雪在亲卫的引领下走进了包围圈,当他们看到如同审讯一般的形式,不由朝天意和季初色投去一抹关切的神色,随后才像定王妃行礼。
“蔺姑娘,林公子,昨日因为府中的事劳烦两位帮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陛下青睐的少年神医,定王妃早已有所耳闻,而且当初在皇城中也见识过他的医术斐然,所以定王妃对他相当恭敬,毕竟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这时候千万不要得罪大夫,否则到时候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