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圣灵石/论桃花的散退 (桑靳陌)

　　万妖王对她笑说道：“本王最喜欢看着讨厌我的人明明恨我入骨，却又奈何不了我的憋屈样子。”万妖王沙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得意，高灵致知道他面纱下的老脸一定更得意，更恨不得把那个老变态大卸八块。但老变态说了一句大实话，她确实不能把万妖王这个万年老妖怎么怎么样。
　　万妖王有妖法护体，雨再大也淋不到他，所以进洞后他没升柴火，只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高灵致又冷又痛，偏又倔得很，不服软就这么干坐着。还好在战前她吃了几株祝余草，不用担心饿肚子。
　　高灵致靠在石壁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梦里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执行任务的时候，又想起符冰和她被一枪打死的时候。她躺在荒山的野草从里，全身逐渐冰冷，天下下了豆大的雨，砸在身上很疼，也很冷，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不知睡了多久，高灵致只觉得眼前有火光跳动，四肢也恢复了知觉，只是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坐起身来靠在石壁上，看见万妖王正在烤野鸡，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讽刺说道：“原来你也会饿啊。”
　　万妖王专注地烤鸡，说：“只是想尝一尝你梦中叫的烤鸡罢了，还真是香气扑鼻。要不要尝一尝？”
　　高灵致冷笑说：“你会那么好心？”
　　万妖王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着烤得金黄的山鸡，说：“要早些知道你是个姑娘，本王会更好心。”
　　高灵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她盖着万妖王那身厚厚的狐裘大氅，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你！”
　　万妖王好似没看到高灵致惊恐的神色，继续道：“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心，尤其是面对一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高灵致被万妖王调戏一番后冲下石床就想扇万妖王一巴掌。万妖王捏住高灵致的手，力度刚刚好，“本王没你想的那么无耻，不过是用妖术帮你换套衣裳罢了。你的脸蛋固然很漂亮，不过从头到脚没一个可爱之处。”
　　高灵致再次觉得，她又自作多情了。抽回手讪讪的回去坐着，批头散发的样子有些狼狈。她想，她又不是三贞九烈的古代姑娘，被看过一次就寻死觅活的，更何况人家还没看过，她用不着这么的，失落。
　　“喂，谢谢啊。”高灵致说道。
　　万妖王很想问她梦里叫的那个人是谁，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只说道：“不用。”
　　“我很想知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那么恨我？”高灵致问道。
　　万妖王误解了高灵致的意思，说道：“你想多了。”
　　高灵致坐在石床边，双脚悬在半空晃来晃去，说：“我不得不多想啊，但想得最多的就是你是个变态，你说你恨人族吧，可你从万妖谷出来后就销声匿迹了，没攻打人族的意向。后来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南方。把雒敬涵打得只剩半条命，还变态的挑了我的手筋脚筋废了我的武功。你为什么专挑我们两个下手？难道就因为我们两个杀了妖族的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网爬上来了，望天……

　　第44章 反复无常

　　万妖王听了没说话，只注视着跳动的火堆和山鸡。
　　高灵致继续胡扯，说：“后世关于你的记载，我看得最多的就那么几句话，说你是上古第一美男子，还说你喜欢上了神皇之女，后来你们相爱相杀，她领着神兵灭了妖界，还把你封印在万妖谷里。嗳，你这么强悍，怎么还会被打败？难道当时是你故意让她的？还有，你是上古第一美男，模样也不差，那位神女怎么就瞧不起你？”
　　万妖王还是没说话，虽然这个世界离他所在的时代有一千万年之隔，但他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被封印那一天。听到高灵致风凉话一样的说起上古的事，他很想一巴掌把高灵致拍在墙上。
　　“照你这一世的一系列行为看，你不是个风流妖王就是个变态，估计她就不喜欢你这样的变态。还有，你们的种族不同，她是神，你是妖，你们两个不可能跨越种族谈恋爱，这样有违世间的逻辑纲常和自然发展规律，自然是为天理所不容的。我听过不少内心空虚寂寞的仙女妖精鬼怪和人族谈恋爱的事，但大团圆结局的很少，有些比你们的结局还惨烈。其实你要找一个妖族的姑娘多好……”
　　万妖王现在高灵致面前，像一座黑色的少，那种压迫感压得高灵致不敢再说话。
　　“说够了吗？说够了我来说。我就是看你和那个雒敬涵不顺眼，所以专挑你们两个下手，对，我恨你们，恨不得你们两个都死无全尸灰飞烟灭！说不定等哪天我高兴了或者发神经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本王最讨厌啰嗦的女人，想多活几天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 万妖王暗哑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愤怒，他右手死死地捏住高灵致的脖子，说：“我恨不得你死！”
　　高灵致心道不妙，她触了万妖王的逆鳞，保不定万妖王会掐死她。感到他眼睛里那股狠唳的杀气，随着手中的力道加深，高灵致赶到她的脖子快断了。万妖王提着高灵致，把她扔到另一边，就像仍垃圾一样。
　　高灵致在石壁上狠撞了一下，如同一个被砸破的瓷娃娃从石壁上落了下来。嘴里涌上一股腥气，感到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用手擦了擦，原来是血，红色的，还有温度。
　　“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再提上古的事！”万妖王走到她身旁，挑起她的下巴说，然后点了她的哑穴。
　　高灵致一瘸一拐的走到石床边坐下，她原想道歉，结果发不出声来，只能坐着不说话。刚才确实是她太自以为是，结果惹得万妖王发怒打了她，虽然她很到位的总结，但她惹怒了万妖王导致自找苦吃。不过迁怒这种事也让她遇到了，不得不说她这辈子人品太好，明明这世上不可能有长得十分相似的人，可她却长得和万妖王的老情人一样，结果万妖王因爱生恨，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头上。
　　万妖王怒气未消，拿出那把碧色的剑在洞内乱砍一通，结果整坐山踏了大半，神奇的是山洞还有一半没塌，仍可用来避雨，这时候外面的山雨下得更大了，没多会儿就顺着石头缝儿滴落下来，一滴，两滴，啪嗒，啪嗒……最后滴落下来的频率越来越快，没多会就变成了水帘洞。
　　老妖发怒的后果当真不同凡响，高灵致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看到外面的雾气和震耳欲聋的山雨以及山洪的声音，高灵致犹豫要不要出去。“这场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你最好老实的待着。”万妖王警告高灵致说。
　　高灵致机械的点点头。
　　这一觉高灵致睡得极沉，醒后全身发烫，走路脚步虚浮。万妖王走在她前面迈步的速度没减速，高灵致咬咬牙不服输的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太安静，只有树叶上的雨滴时不时的落下打在枯叶上的身影，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鸟叫。万妖王突然停下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高灵致看着万妖王不语，不是这个老变态点了她的哑穴？他的记性可真好啊。
　　万妖王看到高灵致披头散发 的样子，说：“你怎么不梳头？”
　　高灵致想，她从小就被天镜和白羽当成糙汉子养，因此造就了她女汉子的外表和糙汉子的心，从小就潇洒不羁一点也不娟秀。那时候课业繁重，天镜把她当成利剑来磨，没让她学梳妆打扮这些不务正业的事，她能把高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就很不错了。再说她的百宝袋在万妖王手里，没梳子没发带，只能这副模样了。
　　万妖王停下来想了想，变出一把梳子来，说：“我帮你梳。”
　　高灵致呐喊道：蛇精病，你又发什么神经？昨天你还把我往石壁上摔，今天就这么变态的给她梳头，这都是哪跟哪儿的事！高灵致抗争了几下表示拒绝，万妖王见她不听话又点了她的穴，让她坐着不动，“动来动去梳不好，你安分点儿。”
　　就像哄情人那样，声音很轻柔很宠溺。高灵致一阵恶寒，最后得出万妖王脑子又抽风了这个结论。高灵致不知道万妖王给她捣鼓了一个什么发式，只知道万妖王的手法很熟练，想来他在上古的时候一定经常帮女子梳头。
　　不过那位神女头发万妖王估计没实践过，但并不代表他就没在别的姑娘那里实践过。高灵致想，万妖王该是个风流得不能再风流的王了。想想从古至今，她还没在一本史书和野史上看过当一族头头的给一个女人梳头，顶多就描描眉画画眉间的朱砂痣什么的。
　　万妖王给高灵致梳好头后，等了片刻，见高灵致不答话，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高灵致很想吼上两句：你的记性被狗吃了！
　　万妖王看高灵致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模样，恍然想起昨天的事，说：“我忘了我点了你的哑穴。”然后又沉思了片刻，说：“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高灵致霎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许这万妖王的脑子真的有毛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也许这就是年龄上的鸿沟，高灵致无法理解万妖王怪异的思维和反复无常的举动。在山里转悠了十来天，高灵致依旧坚强的跟在万妖王身后。或许万妖王觉得这一路走下来太无聊，所以解了高灵致的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