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他居然会在此地碰到她。
白子墨勾起一抹邪肆狂放的笑。身影一闪。便在原地消失。门吱嘎一声开启。十二冷清的身影已然出现。定眼看着方才他所站的地方。眸光晦暗。
“太子。计划是否需要暂时停止。”一个浑身被黑袍笼罩。头戴黑色纱巾斗篷的男人。站在白子墨身后。两人隐在后院的高墙外。悄声低语。
“不必。若她能够击杀你的宠物。也不是一件坏事。”白子墨狂傲一笑。“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了解宠物的作用。若轻易死在她手中。日后怎可用在战场上。”
“太子所言甚是。只不过。百年前的预言。这司马如意……”黑衣人提起十二时。话语中倒是忌惮居多。
白子墨微微一笑。吐气若兰:“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以为孤会轻信。天下即将大乱。若她真是预言之女又如何。孤乃真龙天子。必能得到她。”就算得不到。到时。他也会毁了她。
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恐怕也只有木离那个笨蛋才会相信。他从不信命。想要争霸天下。靠的是实力与智力。怎是那什么预言可以抗衡的。
“也对。若天命之女倾心于太子。太子统一四国必将事半功倍。”黑衣人桀桀一笑。沙哑的嗓音在这夜晚听上去很是恐怖。白子墨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冷清的小道同行离开。
一张肉眼看不见的大网。早已经秘密将整个玄武大陆笼罩。他是最完美的猎人。只要时机一到。天下必将烽火狼烟四起。
如今。只不过是小试牛刀。
司马如意。就让我看看吧。你能够掀翻玄女宫。又是否能够擒获孤的宠物。
白子墨回头。看了这孤立在天地之间的院落一眼。眸光暗沉。隐带几分期望。
城主的小儿子惨死府中。更是加深了百姓对那不知名凶手的恐惧。即使是白天。街道上也是门房紧闭。谁也不敢随便出户。躲在家里惴惴发抖。唯恐成为下一个惨死的人。
大清早。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雨水顺着瓦檐簌簌落下。在房梁之上。形成串串水珠。颗颗饱满。宛如珠帘随意落下。浸湿了院子里的灌丛。花圃。大树葱绿的枝桠在风中摇曳。十二收功起身。简单洗漱后。换上一件干净的黑色劲装。脚踏马靴。一条黑色缎带紧裹腰肢。身体虽赢弱。可眉宇间却自有一番傲气。挺直的背脊。宛如一株竹子。谁人也不可叫她折腰。
“呐呐。要不要本座出手相助。”诛仙剑殷勤的在十二的精神海中与她进行沟通。
冷不防听到这话。十二先是一愣。随即才想到纳戒里那不安分的东西。心头狠狠叹了口气:“不必。”
“真的吗。昨天你可是连它的身影也追不上。哼。如果是本座……”
“本座本座。你才多大。”十二讥讽一问。别说。诛仙剑虽然是神器。可这剑灵心智尚小。威力虽然强悍。但说起话來却跟个七八岁小娃娃似的。一口一个本座。配着她那柔柔弱弱娇小可爱的嗓音。怎么听怎么好笑。
“你站稳了。给我听着。”诛仙剑轻咳一声。“本座自从被锻造而出。如今已经有了整整百年。本座一百多岁了。”
“一百多岁。”十二微微一怔。随即失笑:“不老不死的妖怪。”
“你。”诛仙剑被气得险些岔气。她是看十二对那怪物沒有法子。处于好心才出声想要帮忙。可她呢。不仅不感谢。反而对自己一顿冷嘲热讽。诛仙剑给气得在纳戒中上下乱蹦。剑身砰砰的拍打着空间的土地。巨大的威压笼罩整个空间。十二手指上的纳戒。细微的震动起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这家伙在发威了。
不过……
十二眸中一道精光微闪。勾唇轻笑。她的话也不是沒有道理。若那东西再來。或许她是该让诛仙剑出场了。
要知道。她身边可不留废物。既然是属于她的。必然该出一份力。总不能白吃白喝白睡。跟在她身边吧。
要是被诛仙剑知道十二此时心中说想。保不定得气得将整个空间给掀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地牢一行
“你刚才说什么。”城主府忽然传出一声惊天的震怒声。府中下人纷纷绷紧了神经。避开正厅。谁也不敢在此刻上前去触城主的霉头。
十二端正坐在正厅的花梨木椅上。看着上方脸色铁青的城主。开口道:“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你要去哪里找人血。”白子墨按住暴跳如雷的城主大人。从软榻上起身。一袭深紫色锦袍。衣决在空中划出优美精致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二。
大清早。她就冒雨从后院过來。说是有了引蛇出洞的办法。那怪物必然不是落脚城中。在城门口洒满一地人血。引他出现。在暗中埋伏。就可來个瓮中捉鳖。
可那是人血啊。谁会活生生去放人的血液。而且按照十二的推断。死人的血液根本起不了作用。必须是活人的。要让城主下令抽取活人血液做引子。太过残忍。以至于。城主在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拍桌起身。怒视十二。
十二慢悠悠托起桌上茶盏。掀开茶盖。就着杯沿浅浅抿了一口。碧螺春入口虽涩。却唇齿含香。她惬意的眯起眼。冷笑道:“魔城难道沒有死囚吗。”
是用一人的鲜血引蛇出洞。还是放任那怪物继续为非作歹。
能够做到一城之主的人。怎会有妇人之仁。十二眉宇间掠过一丝讥讽。将茶盏搁到桌上。眉梢轻挑:“城主。我们可以用死囚來放血。你意下如何。”
城主一怔。脸上怒色瞬间退去。高高坐在上首。他凝视着十二。眸光复杂。
“死囚。”
“左右都是要死的。不如废物利用。就算到了地府也算功德一件了。”十二漫不经心的开口。一条人命对她來说似乎微不足道。很难想象。这个孤坐在木椅上。浑身冷冽的少女。仅仅不到十七岁。
她眉宇间的狠戾。浓郁得叫人心惊。
“的确如此。”白子墨目光幽幽。似笑非笑的接嘴。看向十二时。眸中掠过几分赞许。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让他想要得到。
才配站在日后一国之君的身边。不是吗。
对上白子墨深邃的视线。十二背脊一寒。总觉得。他好像在算计着什么。眉头一蹙。将目光移开。看向城主:“城主。这是一劳永逸。”
她已经在魔城待了一天。能够早点解决从龙门拿到黑衣使者的线索最好。她沒有多余的功夫陪他们磨蹭。
城主沉思一阵。才颓败道:“就依你所说。”
看吧。一条人命和整个魔城数千条人命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十二满意一笑。撩袍起身:“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牢领出囚犯准备放血。”
离开正厅。白子墨特地落后众人一步。与十二并肩同行。
“看不出你的心倒是挺硬的。”他挑眉轻笑。斜睨着十二。
“彼此彼此。”十二冷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了。在他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那种让人胆寒。让人血液倒退的血腥味道。那是只有在黑暗中潜伏。手染无数鲜血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残忍、暴戾、血腥。
他和她是一样的。
白子墨深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暗色。抬手抵住被风吹得扬起的墨发。“所以。我们很相配。不是吗。”
十二一怔。脚下的步子也不觉顿了顿。随即。眉梢冷峭如雪。一张脸阴云遍布。天上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唯有瓦檐上仍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着雨水。
“你认为可能吗。”说罢。她快步上前。娇小的身躯擦过白子墨的身侧。与城主以及龙门的管事一道。上了停在府外的马车。再不看身后的白子墨一眼。
“不可能吗。”白子墨低敛了眸光。薄唇微微翘起。“这世上。还沒有我要不到的人。”
他喃喃一句。除了身侧的风。谁也不曾听到。
马车在冷清的石板路上咕噜噜前行。车路与街道上的碎石碰撞。上下颠簸。车厢内一片静默。十二靠在车厢的木板上。闭眼假寐。她能够感觉到。总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眉头微微一蹙。刷地睁开眼。便对上白子墨宛如深渊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浑身冷气更甚。车厢里像是掀起一道亚马逊寒流。城主搓着臂膀。挑开帘子询问着甲板上赶车的车夫:“还有多久才到大牢。”
“回大人。马上就到了。”车夫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深山。恭敬的回道。
“恩。”城主点了点头。“司马小姐。魔城的死囚共有一百五十二人。都是女皇陛下遣送到此处关押的。我会一五一十将此次的事上奏女皇陛下。你可莫要怪罪才是。”
他虽然是一城之主。却忠于朱雀。秘密用死囚來引那怪物出现。事后自然是要上折子。禀报天听。以免朝中有人参他一本。为官者。深思熟虑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十二漠然点头:“也好。”
左右她提出的建议是为了魔城的安定。想來那朱雀女皇应是不会拿她怎样。侧目看向一旁坐在软垫上的龙门老人。“事成之后。就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当然。龙门一诺千金。绝不会违反约定。”老人含笑点头。示意十二放心。
白子墨看了十二一眼。忽然倾身靠近她耳侧。吐气若兰:“你和龙门有什么约定吗。”
十二啪地一声一掌将他的脸拍开。卷着袖口擦拭着掌心。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眉宇间满是厌恶:“别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