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小姐你做什么,哪有你给奴婢们行礼的道理?!”
说着便冲上来搀扶曼曼,曼曼笑了笑,看着屋内这几张或惊或楞的脸庞,轻声说道:
“以后不会了……以后,我无论去哪里都会先和你们知会一声!”
曼曼这一拜,这些话语一说出口,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境开阔了很多。也许,早该如此吧?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该好好地融入这个世界,并承担自己该承担的那个角色,演好自己必须演的那份戏码。
至于说能否回去……曼曼隐约记得了土地公和二货白猫曾透露出来的口风,不过,如果自己完全不能为他们带来一丁点儿的好处,却只顾着满足自己的想法,别人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帮自己?
至于说自己一直觉得手中没能掌握足够的力量,也和自己的心境有关吧!曼曼想明白了此节,笑着看向身旁这几人道:
“方才我说,请拿笔墨纸砚来,我有大计划要制定呢!大家也来给我出出主意?”
…………
笔墨纸砚铺陈在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桌案之上,宣纸雪白,没有一丁点儿墨迹。摆好的文房四宝旁边,尚有一个青瓷茶壶并一个茶杯,杯中有半盅残茶。
这是于晟于公子所在的于家,却并非是他的房间。这间房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的墨汁香气,整体格局却偏狭小,采光也并不理想,且是一间朝西的房间,每当太阳落山之时,房间中总是会凝滞和沉淀一些令人烦躁的热气。
此时是春末倒还好,难以想象盛夏之时又该是何等情形。
房间内,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年儿郎正捧着书呆愣愣地坐在桌前,似读非读,眼神飘忽着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门扉“吱呀”一响,一名十七八岁、青衣布裙的秀丽丫鬟拎着一个小小食盒走了进来,温柔地微笑着冲少年福身施礼道:
“二公子,吃饭了!”
于二公子抬起头来,茫然的眼神总算聚了焦,淡淡地笑了笑:
“采莲,你来了。今儿厨房做了什么?”
采莲将食盒放到了桌案上,带着些鼓励地瞧着于二公子:
“今儿有鱼呢,还有一碟子烧鹅、一碟青瓜,保管二公子爱吃!”
于二公子闻言不禁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瞅向食盒。采莲果然拿了三碟菜出来,又取出一碗米饭,伸手将于二公子的书拿了放在一边,将筷子换到于二公子手中:
“二公子,书待会儿再瞧,吃饭要紧!”
于二公子应了,伸出筷子夹了一夹子鱼肉,刚吃了一口,脸色就变了,猛地将筷子摔到地上,怒目道:
“怎的,我堂堂于二公子,现在连口热菜也吃不上了?!这帮没起子的奴才,还有没有点儿上下尊卑了?!”
采莲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上前捡起筷子,扯下自己带的绢子擦拭着,低声劝慰道:
“二公子,何必置这个气呢?只要是二公子您把书念好了,来年朝廷再开问策会的时候,咱们想法子递帖子……”
“哼!不可能了,没戏了……”
于二公子颓然地重新坐倒在椅子上,一脸的苦涩:
“于大公子,我那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压我一头的大哥于晟,他已经出了头,上次问策会得到了文王的嘉许,听说很快就要拿到委任状了……我于家本是商户,商户只允许一人朝堂任职,所以他既是已然捐了官,也便是绝了我的仕途!”
他的目光中满是厌憎和嫉恨之情,全没半点为自己大哥高兴的样子,连连冷笑着:
“哼哼,兄弟,这便是我的兄弟!”
采莲瞧着他目光有些可怕,一时也不敢多说,只有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小心问道:
“要不,采莲给您拿下去,把这些菜肴再热一热?”
于二公子意兴阑珊地挥挥袖子:
“吃与不吃,也就不过如此,拿下去吧!”
“……是,二公子,您先歇着会儿,采莲去去就来!”
采莲拎着食盒快步离去,她身后的于二公子则又恢复到那副神游太虚的模样愣怔地坐着,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起身,走到一个墙角的书架跟前弯下腰去,从最底层叠满的书册背后挪出一个小瓮来。
他随手将那小瓮的封口泥封拍碎,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颇瓮而出。于二公子不假思索地将桌上残茶泼去,将瓮中的美酒斟入茶杯之中,举起来便一饮而尽!
不过须臾功夫,他已将自己灌得双颊通红,脚步趔趄,目光涣散。
又连饮了几杯,于二公子只觉得浑身燥热,忍不住趔趄着脚撞到窗边,“砰”地一声将窗户打了开来,此时恰好有一阵午后凉风穿堂而过,登时吹拂在他发烫的身子上,于二公子先是觉得头脑一清,随后却是酒气越发迅速地上涌,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连神智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一时想着要在房里歇一歇,一时却又觉得要去外面将那凉风吹个够,迷糊之下,他却跟饮水一般又灌了几盅酒液下去。
他本是空腹饮酒,哪里扛得住这般狂饮?一时连眼神也彻底昏昧了,心情却忽然大好,开始大笑起来,捧着酒瓮就趔趔趄趄走出了书房,一路冲冲倒倒地向着于家后宅的大花园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太难看了!(一更)
于二公子于铭趔趔趄趄地捧着酒瓮走到了于家大花园当中,当他来到假山旁的水边,他忽然愣住了,朝着水里那个满脸涨红,形容不整的少年瞪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骂道:
“你!就是你,叫你抖威风!装,再给爷装!”
不管不顾地抓起几块石子儿就往那倒影上砸,说来也怪,他倒牢牢把着那个酒瓮没有砸下去。水花乱溅,泼到了他身上,这于二公子没有因为这样清醒些,反而更加躁怒地乱吼乱叫。
于家宅院本就广大,佣人奴婢也多,早有人看见他在那里失控胡闹,立刻有人偷偷跑去通知于晟,却也有人跑去通知于二公子的母亲——于家二房的孙大奶奶。
这位大奶奶原也出自商户,算得上成长于富裕家庭。但大周戒律很严,所有的商户女不得请教养嬷嬷,连佣人也有限额,所以商女的个人修养及各种才艺、气度那是远远不及朝堂中各位官员们的千金。
这位孙大奶奶年约十五岁时自大周偏西北的地方嫁过来,所谓的“人离乡贱”,虽然带了财帛银两等丰厚的嫁妆,但到底娘家后台不在,自然做事说话又更加的没有底气几分。
且于家的二房也确实能力有限,心气也不足,常常的就被大房压了一头,好的生意及店面铺位那是从来没赶上过,后来又连做几次生意都做赔了,渐渐就只能开始在大房的手下讨生活。
时光倏忽,就在孙大奶奶十七岁时一举得男,在于家宗族当中入了册,以为从此可以挺起腰杆来做人时,却偏偏赶上自己的相公赶上一场急症,竟是月余时光便亡故了。而时年不足四十的公公婆婆也在中年丧子的重大打击之下,双双撒手西归。可怜这于家二房,就只剩下了一个年仅半岁的幼子寡母。
孙大奶奶从此收起了曾经有过的少女梦想,规规矩矩,常年笑脸迎人地逢迎讨好着于家大房,只求能够将自己的儿子平安养大,又有时化身护子的泼妇,唯恐别人把自己这唯一的命根子算计了去,渐渐也就有些吝啬刻薄的名声传出。
于家当时于老太公和于老太太都还在世,瞧着他们孤儿寡母的也着实可怜,便也多少照拂了一些。然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于老太公和于老太太相继离世,他们的日子也就越发寡淡冷清起来。
这位于二公子于铭倒也继承了于家人模样俊秀的特点,但是因为自小跟着母亲生活,自然在待人接物方面少了一份男子该有的大气,而多了许多女子的揣测和犹豫。
于铭和于家大房独子于晟不过相差三岁,照理来说堂兄弟之间应该是两小无猜,共同成长的关系,但却在他母亲过分的小心和在意之下,两人的生分与距离感早早地就建立了起来。
于晟初时还担着大哥的角色,时不时照应一下自己的这位堂弟,但等得再大一些,于晟十三四岁的时候开始跟着自己的父亲外出学做生意、与人交际,最远的时候甚至跑船出海,再回来时已然一晃两年,不同经历导致两兄弟之间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已经见过许多世面的于晟对整天只会窝在房间里读书的于铭渐渐有了不满,他忍不住拿自己在外头遇见的那些朋友来和自己的堂弟做比较,发现这位堂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心眼还颇小,天天地算计几文铜钱——天可怜见,他一个孤儿寡母长起来的小孩儿,又在寡母的强烈情绪影响之下,怎么会不长成这种性格呢?
孙大奶奶为了给自己儿子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早早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将身边模样稍好过得去些的丫鬟们都撵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些模样粗蠢的佣妇使唤,是以于铭青春萌动之际,竟是连个养眼的丫头也没有,完全不像是个出自富裕人家的公子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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