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开临安城回到雅州的第三个年头,末儿和丁香已经开始充当大姐大的角色,学会带着弟弟妹妹到处转悠了。某一天风和日丽时,几家人携家带口地去城外河边踏青顺便春游了。当府里的主子都走光了后,大门口来了一对夫妻。门子把他们拦下来问道:“你们找谁啊?”
“请问,”那女的问道,“这儿是不是住着一个叫詹小宁的?”
“对啊!是我们家二少爷,有事儿吗?”
“那能不能请你把他叫出来一下?”
“二少爷他们出城去玩了,晚上能不能回来都还说不定。你们是谁啊?二少家的亲戚吗?大娘你留个名儿,等二少回来了我再禀报他。”
“大娘?”那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喂,小伙子,我这样看上去很像大娘吗?我有那么老吗?我像那些欧巴桑吗?有我这么年轻好看的欧巴桑吗?小伙子你眼力真的不是很好啊!”
“行了行了,”旁边那个男人忙扯住她道,“别跟人家吵,人家是实话实说而已。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承认自己是大娘,难道要人家叫姑娘啊?走吧!走吧!”
“走什么走?不找了?好容易打听到这儿来,我非得等着那小子不可!”那女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说道。
“可谁知道这个詹晓宁是不是我们家那个呢?我们都找了四五个同名同姓的了,这么找下去,得找到何年何月去了?”男的担忧道。
“那我不管!”那女的不服气道,“横竖都到这儿了,我得把我儿子女儿全都找到!然后,我再拧着他们的耳朵带回去,最后把那该死的鼎砸了,什么事儿都当没发生过!说到底都怪那该死的鼎!你们詹家老祖先留下的东西还真不是好东西!”
“好好的,骂我们詹家的老祖先干什么啊?没准还会遇上呢!”
“遇上更好!”那女的抹开袖子道,“遇上我就得问问他,脑子有毛病啊?留几百两金子不就好了吗?留什么破鼎啊?害我儿子女儿全没了,自己也整这儿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哼!”
“好好好,别吵了别吵了!这是人家门口,我们小声点!”
这对中年夫妻嘀嘀咕咕地坐到了大门外的石台阶下了。刚才答话的那门子小声地对另外一个门子说道:“哎,你瞧,那女的说不定还真是二少家的亲戚呢!你瞧那女的长得跟二少多像啊!”
“可能是姨娘什么的吧?我看那脾气跟老板娘倒是挺像的,没准还真是!算了,别让人家久等了,我去城外报一声吧!”
“那你快去!”
那个门子从他们身边跑过时,听见那女的还再唠叨说:“死詹晓青,死詹晓宁,老娘不把你们揪出来就白活一场了!好好的玩穿越,看我逮住你们不收拾个够!”
旁边那男的态度温和地劝道:“见着是我们家晓青晓宁再说吧!来来来,喝口水再骂。你一路上就没骂停过嘴,也不嫌累得慌!”
而此时的宝梳和詹晓宁正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开心地在河边玩着放风筝……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青铜鼎上有一段细小的铭文。上面说:转灵一千,功德圆满,绩业已成,功成身退。
当转灵到了一千个人时,青铜鼎就自然消失了,而那对中年夫妻就是最后的第九百九十九和第一千……
(完)
番外之一家团聚
且说那日詹士元夫妻坐在阮府门口等了一阵子后,那前去报信的下人匆匆跑了回来。那下人跑到他们俩跟前,拱拱手道:“二位,我家主人让我领了你们去城外认认,二位可愿意跟我走一趟?”
詹士元妻子闵慧忙起身道:“当然啦,走!赶紧领着我们去!”
两人随那下人坐了马车一块儿出了城。步行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在一片开阔的河岸旁看见了许多前来踏青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六七一堆地坐在铺开的毯子上说说笑笑,放风筝,玩双陆什么的。
闵惠放眼望了望,转头对詹士元嘀咕道:“这些人也喜欢出来踏青放风筝,跟我们那时候没什么两样嘛!你看,他们还玩牌呢!只不过我们玩的是麻将而已!”
“别嘀咕了,看前面,仔细撞着放风筝的小孩了!”詹士元很贴心地提醒着妻子,拉着妻子紧紧地跟在那个下人后面。
“你觉得这回那个詹晓宁能是我们家詹晓宁吗?”闵惠担心道。
“不是就再找,”詹士元道,“只当是来旅行的,多走两个地方也好。”
“瞧瞧来这儿玩的人,穿得都挺不错的,像是大户人家子弟,我们家晓宁能混得这么好吗?我猜,多半又不是了。人家肯定以为我们是来打秋风的。”
“两位,”前面的下人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堆人道,“我家主人就在那边,请赶紧吧!
闵惠一边应着一边抬头在那堆人里找着。浏览了两遍,也没见着詹晓宁那熟悉的模样,她不禁有些失望了。可就在这时,之前一直背对着她的那位年轻妇人忽然转过了身来,当她看见那年轻妇人时,整个人忽然僵在了原地!
詹士元见她不走了,纳闷地回头问道:“又怎么了?”
她双眼直直地望向前方,举起手来,惊愕万分道:“老詹,你……你看!那那那……那不是我们家晓青吗?”
“是吗?”詹士元也大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和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妇人!詹士元大喜道:“难道晓宁真的已经把晓青找着了?两姐弟一直在一块儿?”
话音刚落,闵惠忽然挣开了詹士元的手,飞跑着奔向了那个妇人,且一把上前抱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女人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那年轻妇人,吓得手里的饼都掉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我的晓青啊!你可找死你妈了!老天有眼,终于还是让我找着你了!你这个死丫头,玩什么不好偏偏玩穿越,穿越好玩吗?简直担心死你老妈了!”闵惠抱着那年轻妇人就一番哭诉。
旁边一个年轻男人轻轻地拉开了闵惠,一脸茫然地问道:“大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闵惠着急道:“我怎么可能认错人?我连我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吗?”
“你不可能是我媳妇的娘啊!我媳妇的娘早过世了!”
“怎么不可能?我怎么会认错?”闵惠说完又拉着那年轻妇人痛哭流涕道,“晓青啊!妈不是坐飞机火车来的,妈也不是坐航空母舰来的,妈是坐时空穿梭机来的,山长水远地找着你,你怎么能不认妈呢?妈都找了你快三年了呀!”
“妈?”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极度惊愕的叫声。闵惠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长相陌生的妇人风风火火地朝她跑了过来,且如她一般,上来就抱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然后也激动万分地说道:“妈,真是你吗?”
“你……你是谁啊?”闵惠把这年轻妇人推开了,一脸惊诧地问道。
这年轻妇人眼里包着泪花,着急地说道:“我是晓青啊!詹晓青啊!”
“晓青?你当我青光眼白内障呢?这个才是我家晓青!”闵惠指着旁边那位说道,“你怎么会是我家晓青?你别胡说了!”
“妈,我真的是晓青,只不过……只不过我长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整容了?不会吧?这年代还有整容技术?”闵惠上下打量了一眼她道。
“算是整容了吧!可我真是您女儿詹晓青!不然的话,我让晓宁过来跟您说?”
“晓宁?晓宁也在这儿吗?”闵惠惊喜道。
“在,那边放风筝玩呢!我也给您叫来!”
说话的正是宝梳,她急急忙忙地去把詹晓宁从那边叫了过来。当詹晓宁看见自己的老爸老妈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毯子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闵惠一见到他,也扑上去抱着就哭,心肝长心肝短的,引得旁人好奇地围观了起来。曲尘见状,忙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先去附近的别院再说。
到了别院,闵惠拉着詹晓宁的手还在哭,仿佛要把这三年的心酸和委屈都哭出来。宝梳和詹士元好容易哄住了她,她这才肯消停下来。
等她冷静了以后,詹晓宁才跟她说:“妈,那真是姐姐,货真价实的!”
闵惠和詹士元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既然儿子和自己穿过来都和从前一摸一样,为什么偏偏就只有女儿不一样呢?闵惠指着旁边的詹媛问道:“那她是谁?她才是你姐姐吧?你怎么连自家姐姐都不认识了?”
詹晓宁道:“那是詹媛!詹媛您不记得了?您不记得,爸总记得吧?我们家族谱上那位!”
詹晓宁这么一说,詹士元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眨巴眨巴了两下,盯着詹媛看得不转眼。过好一会儿,他才带着质疑的口气问道:“她是詹媛?为什么跟晓青长得那么像?”
宝梳接过话笑道:“那不简单吗?一个族谱下来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人长得像啊!詹媛是我们的祖先,我从前的模样像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