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准帮您留意呢!”
两边交换了庚帖,商量了一些过定的细节后,宝梳和初真才告辞离开。回到阮府上,两人又忙着开过定的礼单,还让秦氏把黄历拿出来找找下个月哪一日是最好的。几个人正在暖阁里忙着,詹晓宁就热汗淋漓地回来了。
秦氏抬头看见他那一头热汗问道:“这孩子又刚踢了球回来?汗没干就出去吹风,仔细着凉啊!”
“没事儿!”詹晓宁跑到宝梳身边挨着坐下问道,“姐,弄什么呢?”
宝梳一面写清单一面回答道:“你心知肚明啊,还问?这么着急地跑回来不就是为了问索兰珠和曲中那事儿吗?”
“怎么样?怎么样?”詹晓宁迫不及待地问道。
“哎哟,二少啊,”对面坐着的荷青笑米米地问道,“人家的亲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又不是你问亲!”
詹晓宁抹了把汗道:“我和曲中是哥们,哥们的亲事我自然关心了!”
荷青掩嘴一笑道:“是因为哥们吗?为什么你小子心里清楚!这回你可捡大便宜了!喏,没看见我们几个在干什么吗?过定的礼单正在写呢!那边阮二神连过定的好日子都翻出来了,你说事情成没成?”
“成了?那是好事啊!”詹晓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对你是好事儿还是对人家曲中啊?”
“都是好事儿,这还用得找问?”詹晓宁说着跳下了塌,问宝梳道,“姐,甜儿呢?”
“不知道,回来就没见着人了。”宝梳低头写道。
詹晓宁飞快地出了暖阁,迎面遇上钟氏便问道:“钟姐姐,看见甜儿没有?”钟氏笑道:“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说去私房菜馆找海樱了。”
此时,私房菜馆的后院伙房里,海樱一面噔噔噔地切着细丝儿一面对坐在灶前烧火的郑甜儿说道:“这有什么好郁闷的啊?过了也就过了,又不是找不着好男人了!别那么没志气啊!宝梳有句名言,叫天涯何处无青草。天大地大,男人跟青草一样多得是!”
郑甜儿漫不经心地塞着柴火道:“你就把夏夜忘了?”
“不忘了还能怎么的?不忘了还得去想着他啊?那傻呀!”海樱歇下手道,“他在那边过得油光水亮的,我在这边哭得肝肠寸断,何苦呢?更要紧的是他压根儿就没喜欢过我,我有什么好留恋的?你说是不是?你对曲中不也一样吗?单相思,单相思,单边相思而已。”
“唉!”郑甜儿玩着火钳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是单相思,没结果的。可刚才听说他要和索兰珠定亲了,我心里真是不舒服的。”
“你喜欢过他,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哎哎哎,别把火给我烧没了,大把柴火加进去加进去!锅热上了,外头客人还在等呢!”海樱麻利地把细丝切好了,端到灶边,拿起锅铲又道,“你也就一时的不舒服而已,过了那阵子心里就好受多了。想当初,我也难受着呢!可到了如今,你问我难受不难受,我还真不难受了!”
“那是因为你旁边有个大梁吧?”郑甜儿仰头取笑道。
“去!什么大梁小梁?少把他扯到我身上,我对他是没那个意思的。那都是我娘的意思。”
“人家大梁待你是真好。”
“詹晓宁待你不好吗?”海樱下了猪油,扒拉了两下抬头问她道,“要是你说大梁对我好,那詹晓宁呢?他那应该不叫好了吧?那叫黏糊了吧?你去问问,外头哪个伙计不知道他连早饭都给你送过,见着你喊甜儿甜儿,跟吃了蜜似的。大梁那算什么?跟詹晓宁比起都不算事儿了!”
“海樱姐!”一个伙计顶着托盘跑进来喊道,“二楼三色丝好了没?别顾着聊天儿啊!仔细老板娘罚你工钱哦!”
“来了来了,还有两锅铲就出锅了,催什么呀!”
那伙计把托盘放到灶台上,倚在旁边笑道:“海樱姐,听说里弦书院后面有几处院子落成了,你得搬过去是吧?”
海樱翻炒着道:“搬?我搬那儿去干什么?”
“少哄我了!我听人家说了,阮老板赏识大梁,打算升他做工头,留里弦书院那边单独管一片地方,还会分个小院子给他住着。你不搬过去吗?那边修得可漂亮了!哪儿还看得出从前那破破烂烂的样儿啊!海樱姐,什么时候搬家说一声啊!兄弟也凑个份子,讨杯好酒喝喝!”
“有这事儿?”海樱接过他递上来的盘子,把菜铲了起来,递回去道,“就算有这事儿,他搬跟我有什么干系啊?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了!里弦书院后面那片,宅子院子阮大老板是打算赁出去的,铺子茶楼是打算自家开的,有大梁什么事儿啊?”
“你还不信?回头你去问问老板娘,我不瞎说的!”
“送菜去吧!凉了找你说事儿啊!”
那伙计忙端起托盘,飞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忽然看见了詹晓宁,忙高喊了一声:“二少早!”
一听这三个字,郑甜儿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把海樱都吓了一大跳。海樱往外看了一眼,问道:“是那小子吓唬你的吧?詹晓宁这时辰该在蹴鞠联盟,怎么会跑这儿来?喂,瞧瞧你这样子,怎么能吓成这样?”
☆、第五百三十章 跟你说和吧
郑甜儿丢了火钳,郁闷道:“你是不知道,那个詹晓宁不是一般的烦人!你骂也好你说也好,没用!我现下真是怕跟他碰面了……”
“甜儿!”詹晓宁那清脆的声音非常欢脱地在她背后响起了。整个伙房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海樱笑得最欢,倚在灶台边问道:“二少啊,你是不是派人跟踪了我们甜儿啊?你怎么知道甜儿在这儿?我还当刚才那小子是哄人的呢!”
“我问钟姐姐了,钟姐姐说她来找你,没想到还真在这儿!”
郑甜儿好郁闷,跨出灶台,低着头快步地朝伙房后面的小门走去。詹晓宁一路追了出去,在小门外把她拦了下来,问道:“甜儿,这又是要去哪儿呢?”
一次又一次的正面遭遇,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场景,郑甜儿从最初的理直气壮不屑一顾变成了如今的无语郁闷。她都不知道怎么打发这个烦人的詹晓宁了!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难道真的要跟这家伙求饶?郑姑奶奶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又想怎么样啊,詹二少?”郑甜儿靠在旁边柳树上抄手问道。
“别想太复杂了,我不是赖烦你的,我就想请你去联盟里玩玩。”
“你联盟里谁又缺胳膊少腿儿了吗?你找别人好不好?”郑甜儿的语气居然带着一丝丝央求了。这是在遭受了詹晓宁长期软磨硬泡死缠难打之后,外表强硬的郑女侠透露出来的第一丝柔弱。
“不是,我是想让你去跟他们过过招。上回你收拾凌云社的盘带他们一直都很仰慕呢!个个都想跟你学两手,去吧,横竖你也闲着没事儿啊!”
“谁说我没事儿了?我立马就要回府去找你姐姐。我的任务是保护她,你明白吗?我很忙的,你回吧!”
“不回。”
“你不回我回!”郑甜儿绕开他往前走去。
“那好,你走哪儿我跟哪儿。”詹晓宁跟着道。
郑甜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用极其郁闷且无奈的目光看着他,斟酌片刻后,郑女侠决定换招!强行赶走他不行,那就用迂回战术!于是,郑甜儿点点头道:“好,去就去,正好我也想玩两把,走吧!”
两人去了蹴鞠联盟。郑甜儿换上球衣在场子里跟队员里踢了一会儿,趁詹晓宁不注意的时候,她把衣裳一换,溜出了联盟。确定詹晓宁没跟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决定先找个安全妥当又不会被詹晓宁找着的地方躲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她越来越怕跟詹晓宁碰面了。那男人的无赖已经达到她无法克制的登峰造极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郑甜儿是在小青社度过的。她“收买”了小青社所有的伙计,不许他们往外透露自己的行踪,直到晚上柳寒原回来时,才发现她正坐在柜台后的摇椅上喝酒吃肉。她冲柳寒原招手一笑道:“柳掌柜,这么晚还回来算账啊?太辛苦了吧?”
柳寒原放下账本,哟呵了一声道:“原来你在这儿啊!你可真会找地方藏呢!”
“我藏了吗?我是替宝梳嫂子过来犒劳犒劳这几位伙计的。”郑甜儿说得一本正经。
“你倒是藏舒服了,可把晓宁找坏了。他连我爹那边都去找过了,还担心你会躲在哪儿偷哭呢!郑姑娘,你对晓宁是不是太过了?”
郑甜儿愣了一下,坐起身问道:“他在找我吗?”
“找了一整天了你不知道吗?上午打你从蹴鞠联盟偷偷跑了他就开始找了,就差没把这城翻一遍了。你倒好啊!跑这儿来吃香的喝辣的,害我们宁爷好一场担心呢!郑姑娘,你就那么讨厌我们宁爷吗?”
“讨厌啊!”郑甜儿靠回椅背,继续吃道,“我都告诉了他好多遍了,叫他不要跟着我,不要烦我,可他就是不听!没办法了,我只好躲你这儿来了。”
柳寒原笑了笑,拉了条凳子坐下道:“这样的男人你遇见过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