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甜儿瞪了他背影一眼骂道:“狗眼看人低!”
“不行,”詹晓宁叉腰肃色道,“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场蹴鞠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不能让他一句话说算了就算了!元宵,帮我个忙,去阮府上随便找个能跑动的人来,是男人就行了,快去!”
元宵正要转身去,却被宝梳叫住了。詹晓宁不解地问宝梳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时间来不及了!”
“你去随便找个人回来顶位,除了能凑够人数,其他还能帮上什么忙?”
“能凑够人数开始比赛就算帮我最大的忙了!只要上了场,我还不信,凭我们剩下的人还制服不了那些凌云社的家伙!”
“比赛切忌急躁嚣张,你现下已经连犯两条了,上了场你还能冷静制敌吗?依我看,随便找人就不用了……”
“那就这样退赛了?”
“退赛也不用!”
“姐姐,你有办法了?”
宝梳转身扫视了一眼剩下的队员,问道:“各位,想这么退赛吗?”
“自然不想了!”其中一个队员说道,“还没开始就退赛,比直接赢了我们还叫我们难堪!”
“那好,各位请做好准备,等候上场!”宝梳说完转身拉着郑甜儿出了帐篷。詹晓宁不解,紧跟着追了出去。只听见宝梳问郑甜儿:“你刚才说凌云社的人球技不过如此,是吓唬那个张老板的,还是真是如此?”
郑甜儿点头道:“我不是说狂话的。前些日子,曲中哥的确带我去看过凌云社的比赛,论所谓的球技身法,他们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平日里练得多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倘若叫你去跟他们其中一个单打独斗,你可有把握?”
☆、第四百七十七章 收起你那颗七窍玲珑的心
“十成把握没有,但至少有七成。我不敢自夸身法灵敏,但在蹴鞠场上从前别人都叫我小蚱蜢,我一旦动起来,别人很难拦得住我。”
“小蚱蜢?是不是真的啊,郑姑娘?”詹晓宁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郑甜儿又甩了他一个白眼道:“要不信,我们俩先上场比试比试?”
“行了,我心里有数了,你们先回去候着。”宝梳道。
“姐姐你打算去哪儿?”
“帮你们争取机会。”
宝梳说完就朝球场另一边走去。在那儿,设置有专门的看台和桌椅,已经有不少达官贵人来了。宝梳去时,张老板正在跟他们解释比赛为什么取消了。那话的意思就是说阮曲尘家的这个妻弟不靠谱,只是仗着阮曲尘在城里的势力闹来玩儿的,根本上不了台面。这些人一听比赛取消了,都显得很失望,纷纷起身要走了。
“各位且慢!”宝梳缓步走上看台道。
那些正准备起身离开的人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宝梳。张老板也走上前来问道:“阮夫人,你还有什么事儿?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比赛取消了吗?”
“张老板,这比赛可不能就这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张老板故作一脸无奈道,“你们那边连人数都凑不够,这比赛怎么比?我们凌云社好歹是响当当的蹴鞠社,绝对不会干这种胜之不武的事情,赢了也不光彩啊!各位老板,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看台上的看客们纷纷点起了头来。其中一位认识宝梳的老板道:“靳老板娘,这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家凌云社了。听说你们那边凑不足人数,居然还拉了个姑娘来,这叫人家凌云社怎么好比?那比蹴鞠免不了要磨来蹭去,你推我搡,万一碰到哪儿就不好了是不是?我看啊,还是听张老板的,别为了一时的输赢赌这口气。”
“我明白,诸位都嫌我们忽然加了个姑娘进去,所以觉得比赛可以取消了。你们说到底,就是瞧不上人家是个姑娘,对吧?”宝梳道。
“不是瞧不上她,”张老板接过话道,“她一个姑娘家本来就不该出来踢什么蹴鞠……”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宝梳打断张老板的话道,“听你的意思,姑娘家就该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是吧?”
“对啊!不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跑出来跟大老爷们儿踢蹴鞠,这算哪门子的话?”
“那我就好奇了!为什么梁红玉将军不在家好好地待着,却要跑到前线保家卫国,而你们这群所谓的男人却在家好好地坐着呢?”
“这……”张老板忽然就哑了。刚刚还说着宝梳的那个老板脸色也变了,赶紧转过头去不说话了。看台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一个男人插嘴了。
宝梳扫了这群男人一眼道:“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什么你们凌云社的个个是精英,什么姑娘家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说到底你们就是瞧不上人家是个姑娘罢了!要照你们那样的说法,为什么出去冲锋陷阵的不是你们这些男人,而人家梁红玉将军?人家也是女的,人家去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说到这儿,她又转过脸去对张老板道:“张老板,我们双方约定的时候可没说不许女人来踢蹴鞠,现下因为我们这边有个姑娘加入你们就退赛,是不是太拿大了?你刚才说你们凌云社个个都是精英对吧?那行,你派一个人出来跟我们这边的姑娘比,若是输了,我心甘情愿地退赛,若是赢了,这比赛就得照常进行,你服是不服?”
张老板有些不悦道:“阮夫人,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你说我派谁出来跟个小姑娘比?派谁谁都不愿意啊!谁会真的跟个姑娘动真招?”
“那好啊!既然你把你们凌云社的大老爷们说得那么厉害,厉害到不屑跟个小姑娘比,那回头我就跟景王爷说一声,把他们全都招到军营里去!这么厉害的人物留在你蹴鞠社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弄到战场上去好歹能砍死一两个敌人吧!”
“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到底是谁先不讲理的?还没比过就觉得我们这边的姑娘一定会输?那不就等于是说梁红玉将军还没上场,就一定会输给金人吗?各位,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看台上没人敢回答这问题,都把脑袋扭一边装作没听见。这时节,稍一答错,仔细脑袋搬家啊!张老板的脸色也愈加地不好看了起来。
这时,有位官员起身道:“我看人家阮夫人说得对。还没比,怎么知道输赢?不如这样,就依着阮夫人的话,双方先各派一个人出来对赛,若是阮夫人这边输了,那今日这比赛就作罢,若是阮夫人赢了,那比赛照常进行。我们好歹来一趟,总得让我们看点什么吧?大家说是不是?”
不少人点头赞同了起来。张老板不好得罪了这些人,只好答应道:“行,就照吴大人的法子办!不过我有言在先。蹴鞠场上无父子,万一伤着磕着,那都是你们的事。所以下场之前,我们得签下生死状,生死由命,怪不得谁。”
宝梳点头道:“好!”
两下说妥后,双方各派出了一个人。宝梳这边自然是郑甜儿出场,张老板那边则派了个瘦瘦的男人,大有轻敌之意。铜锣声一响,蹴鞠抛出,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男一女的对决很快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阵,既新鲜又刺激。宝梳退回到看台上的椅子边坐下,饶有兴致地欣赏起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赛。詹晓宁却坐立不安,焦躁得像只猴子似的。
看到郑甜儿脚下的蹴鞠被人盘带走了,引起围观者一阵嘘声时,他急得转头问宝梳道:“姐,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换人?万一郑甜儿不行的话,我们也好换人啊!”
宝梳淡定地看着蹴鞠场里,接过元宵递来的茶杯道:“你就放轻松点吧!要是换人了,那还有什么看头呢?”
“我担心郑甜儿不行啊!”
“哪儿不行?”宝梳转头冲他坏坏一笑道,“你是指体力吗?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喂……阮夫人,你想哪儿去了?”詹晓宁一脸抓狂的表情道,“这个时候你能不能想到和谐美好的东西?就算她体力很好,但是这跟能不能踢球是两码事儿啊!”
“郑甜儿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从小闯惯江湖,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姑娘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她并没有沾染上江湖上那些轻浮虚伪的恶习,做人也很踏实。所以我相信,她一定能为我们赢得这场比赛。”
“我的姐姐,你就这么相信她?”
“看比赛吧!你就算不信她,比赛也已经开始了,再嚷嚷也没用!”
詹晓宁嗷呜了一声,只好转过脸去紧张地盯着场上的比赛。就在此时,宝梳忽然感觉到一束刺眼的目光,扭头一看,居然就是那道公子。道公子冲她微微一笑,她礼貌地还了一笑,然后转过脸去看比赛了。
可没想到,那道公子居然走了过来,与宝梳旁边那个人换了个座位,然后坐下道:“又见面了,靳老板娘。没想到你对蹴鞠还这么有兴趣。”
“阁主你也不赖啊!”宝梳斜眼瞟了瞟他道,“日理万机的你还有功夫来看比赛,你也是个蹴鞠迷吧?”
听到宝梳叫他阁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靳老板娘你的法眼,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