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落寞,岁月在眼角留下的痕迹映在斑驳的日光里,犹如谢在残阳里的杜鹃花,凋残而零落。
花着雨一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其实这位长公主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恐怕是因为实在需要找一个诉说之人喧泄心中悲怆,之所以选中她,无非是因为她也是一个世间身世最悲怜之人,同病相怜之人,总希望能找到共鸣……
“听说我二表兄今日还曾过来为世子用药压制病情,不知世子的病是与生俱来还是后来患上的?”
长公主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无际的湖面,一脸凄然,“与生俱来如何?后来患上又如何?今日顾正凉说,他的病情已经很难压制,随时会再次发作,等下次发作的时候……”
她没有说下去,眼泪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似不想被花着雨瞧见,更是背转过身去,再也没了声息。
花着雨心情沉重地从左翼圆屋出来,但见大厅那边的人已然各自三五成群散开,有的推开窗子在观远景,有的在谈笑,有的在一起吟诗作赋,很是悠闲,却没看见楚明秋和方篱笙,连黎司桐也不曾看见。
“七妹刚才到哪里去了?三姐找了你好几圈呢。”这时花若芸和一个并不认识的小姐走了过来,笑盈盈道。
花着雨淡道:“只是随便逛了逛,三姐找我有事么?”
另一位小姐笑道:“芸姐姐说要找七小姐一起吟诗,这里景致不错,一定能出佳作。”
一看旁边凭栏处还站着五六个千娇百媚的小姐,花着雨就全然不感兴趣,不就继续玩那些捧高踩低的游戏么?
她摇头道:“你们吟吧,我想吹会风。”
花若芸一副体贴的样子,“既然七妹想吹风,这个地方果然不太理想,不过表妹她们在北边凉亭那边,那里南北相通,风也大,七妹可以去那边。”
花着雨并没有去北边,她总觉得花若芸笑得像开屏的孔雀一样,让她很是不安,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告辞,见着右翼那边人少,干脆登上了那边的长廊,不过也只是站在阴凉处凭栏而立。
“杜妹妹,你的琴弹得那般好,就再给我弹一曲嘛……好不好……”
“世子,求求你放过我……琴弹得好的人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
“我没有缠着你啊,我只是想听你弹琴……哎呀,你为什么哭了……”
听到右侧两个越来越近的声音,花着雨侧目,果然是黎司桐像个小孩子一样扯着杜圆珍的衣袖央求,杜圆珍却是又气又急又羞又恼,脸面通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直落,与之前的尖刻判若两人。
黎司桐手足无措地拿袖子要为她擦泪,杜圆珍瞅着他松手的空子,立即朝花着雨这边奔来,黎司桐大急,追在后面大叫道:“杜妹妹等等我……”
可能是受到惊吓,杜圆珍竟是离花着雨四步开外时给摔倒了,黎司桐顿时弯腰去拉她。事情却就发生在那一刹那,只见一束白光如流星般从廊下的水面上直射杜圆珍胸口,只听一声惨呼后,白光急速回落水底。鲜血如浆般从杜圆珍胸口急射而出,喷了还躬着腰的黎司桐满身满脸。
命案瞬间发生,饶是花着雨反应快,也不禁惊得低呼出声,“世子快躲!”她怕那白光再次袭击他。
一瞬间的呆怔后听到她的提醒,黎司桐果然抬起了头,可是短短时间之内,他的双目竟变成了可怕的血红色,脸面上的鲜血更是让他整个人显得狰狞可怕,他咬着牙,像个索命恶鬼般径直朝花着雨大步走来。
芍药吓得呆住。
三四步的距离并不是一个安全距离,此时就算花着雨转身逃跑,分明袖底藏刀的黎司桐也会追过来把她刺个透心凉。焰电寸闪间,她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在不知多少声的惊呼声中,她从腕上迅速取出一根牛毛细的金针,指尖一夹,不仅没躲避,反而迎身、侧让、针出、直刺他后颈!她的果断让尖刀在刺破她的衣裳后停顿!
下一瞬,脚底木板突破,两人瞬间掉落。
眼前一暗后,就见水底有一条黑影像游鱼般手握尖刀朝她刺来,却被另一条拨开荷径的黑影拦阻住。
两条黑影打斗,在水底掀起层层水波。
花着雨不敢耽搁,一把勾住已经昏迷的黎司桐的脖子就欲游开。然而黎司桐的身体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拖住,并且以一种她无法抗衡的力量朝不知名处拉去。
☆、第030章 完美杀局(3)
湖面上,因为突然发生血案而惊坏了在场的所有人,小姐们放声尖叫,杜圆珍的两个丫头吓得放声大哭,守在附近的公主府护卫迅速奔过来,有的查看杜圆珍伤势,有的追问黎司桐下落。一时间,整个湖中大厅一片混乱。
有人立即把长公主请出来,听到儿子落水的消息,长公主竟是煞着白脸,出人意料地非常冷静地组织人下水找人。
同时,杜圆珍被确认当场死亡,是一刀毙命。至于凶手,在并没有看到白光闪现的目击者眼中,自然是后来红着眼睛将刀狠狠刺向花着雨的安平王世子黎司桐!
也就是说,黎同桐不仅当众杀了光禄寺卿的女儿杜圆珍,同时还杀了即将为太后换药的花着雨!
众人在惊恐中议论纷纷,打捞还在继续中。
不远处的凉亭中,楚明秋正在询问一个银衣护卫。
“回殿下,我们一直都监视着七小姐,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只见着杜小姐摔倒,黎世子弯腰,然后杜小姐就被刀扎中。紧跟着七小姐发声,黎世子又提刀扎中七小姐,随后两人落水。”银衣护卫迅速回报他所见到的凶杀案过程。
望着那边拨开荷叶在不断搜寻的人,楚明秋的神情看不出任何起伏,只是低缓地自问:“简直不可思议,他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整个安平王府,已经到了最后灭亡的时候?”
没有人回答他,唯有风声呜咽。
花着雨实在不解已经昏迷的黎司桐为何会被一股拉力扯走,她憋气拉着他的手顺力而上,就在她适应昏暗的水底光线后,她才看出,扯着黎司桐的大力根本就是来自于一条缠绕在他腰间的一根极细的透明丝线一样的东西。
她完全懵了,丝线是什么时候缠上他的?此丝线又想把人扯向何处?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从发髻上抽下一根凤尾钗,她牙齿一咬钗头,拔开,凤尾钗就变成了一把寒亮带刃的锋利小刀。她倒握钗尾,用力蹬腿,借势,小刀狠狠划向透明丝线。
她本以为割断丝线如剪发丝,结果一割下去,丝线纹丝不动,反而黎司桐的身体却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大力拽着脱离了她的手,直是破水而出。
她大惊,翻身欲回游,然而下一瞬,那丝线如长了眼睛一般再次朝她腰间缠来。
根本就是躲无可躲,她暗骂一声,整个身体像被人抡草把一般破水而出,越窗,“砰”然一声摔在了木板上。
她一声闷哼后,顾不得被闪到的腰眼,一手扶着腰口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当那个拿着个青竹钓竿在慢悠悠收线的清逸身影映入她眼帘,她前世的坏脾气再次喷薄而出,“王八蛋,竟然是你在搞鬼!”
“不错嘛,被人又杀又剁又淹水,居然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我该再把你沉湖凉快凉快。”方篱笙坐在一张矮凳上,依然一身干净无尘的月白长衫,身姿秀雅,无论怎么看他周身都映射着温雅如玉的光芒。
他把丝线自青竹竿上取下,挽好,收入怀,再捡起地上那把凤尾小刀,随即望住她,“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不仅会揍人,凫水,还暗藏凶器,骂人,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他摇了摇头,嘴里啧啧有声,“放在以前,像你这种凶悍的女孩子,我一定会好生教养一番,只是……唉,如今脾气好了,就容你放肆一二。”
他的语气完全是一个长辈在教训小辈,花着雨不禁鼻子都气歪了,这厮看上去统共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想她前世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他居然敢在她面前充大?
她冷哼一声,歪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凤尾小刀,冷眉一竖,“我看你是胎毛都没收,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她把已丢了套壳的小刀往湿漉漉地头发上一插,就一扭一扭地去看仍然处在昏迷之中的黎司桐。
方篱笙哑然失笑,居然还有人说他胎毛未收?还是出自一个黄毛丫头之口?
他再次摇了摇头,自顾自倒了一杯清茶,含笑道:“如果不是太子把你交给了我,我才懒得出手救你。早就应该想得到,你绝对是个恩将仇报之辈。”
花着雨正在翻看黎司桐眼皮,闻言一顿,忽然想起芍药的提醒,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微侧身,尽量放缓语气道:“如果你的钓竿出手是在救人,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早就知道有人藏在水底伺机杀人?”
方篱笙吹了吹茶叶,“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很明显,这次的刺杀是针对你,同时栽赃司桐,如果你不上右翼,谁又会知道杀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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