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媚娘先是吓住,随即错愕看向无忧。
她说,要帮她赎身?
“我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我帮你赎身,如何?”
一听无忧这话,媚娘也不管无忧是真话,还是假话,一个劲点头。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说,需要我做什么,我,我,我……”
无忧见媚娘这般激动。
看媚娘打扮妖娆妩媚,今夜怕是要接客了。
想来她是不愿意接客,才要寻短见的。
“把你的琴拿来给我,然后闭嘴!”无忧冷声。
实在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
媚娘闻言,立即抬手捂唇,转身去了内间,从一个锦盒内,拿出一把琴。
抱着走到无忧面前,递给无忧,却又缩了回去,“姑娘,你可千万要说话算话!”
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脆弱不堪,媚娘也想抓住。
无忧看着媚娘,见媚娘眸子内,全是期盼,殷殷切切。
整个人,既紧张,又有那种对新生的渴望,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无忧还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那么多东西。
心蓦地一沉。
点头。
媚娘顿时感动不已,“姑娘,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靠近这里,哪怕是拼了我的命,不过,你答应我的,你一定要记得,一定要帮我赎身,好不好?”
“恩!”
媚娘笑,把琴塞到无忧怀中,“姑娘,你记住啊,我,我……”
媚娘想着,或许破了身,她就不那么值钱,也可以为无忧省下一些银子。
而其,她也存下不少银子,加在一起,希望就大了。
转身,朝外走去。
“你干嘛去?”无忧问。
媚娘闻言,回头看着无忧,“我,今夜是我的初之夜,我,我……”
“为什么?”无忧不解问。
不是说,要帮她赎身了吗?
媚娘看着无忧,红了眼眶,“姑娘,曾经有人要帮我赎身,可是,妈妈开的价太高了,那人就,就……”
那人说回家拿银子,隔几日就来。
可一去几十个几日,也不见人来。
世间薄情人,何其多……
可媚娘,心中,依旧盼望着,他能来。
哪怕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就像无忧一般。
或许,只是一个梦,一个她期盼许久的梦,走出这个门,梦醒了,无忧从不曾出现过。
可媚娘会记得,在梦中,有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答应要帮她赎身。
没有叫她为奴为婢。
“你以为,我是那样子的人?”
媚娘笑了,摇头,“姑娘,我若是不出去,一会大家都过来了,你放心,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无忧看着媚娘。
媚娘眸子内,全是希冀的信任。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无忧低唤。
媚娘震楞,颤抖着唇,说不出一个字,眼泪无声落个不停。
叫什么呢?
曾经叫二妞,来到凤仙楼叫媚娘,她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洁爱。
洁身自爱。
“我……”
无忧看着媚娘的纠结,淡声道,“人在红尘,身不由己,但,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有希望,便努力去争取!”
媚娘点头,“我叫媚娘,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告诉你,我叫洁爱!”
洁爱?
洁身自爱!
无忧懂了。
“好!”无忧说完,看了看宫璃洛,才说道,“记得拖延时间,只要我哥哥疗伤完毕,我立即来找你!”
媚娘笑,拭干眼泪,走出房间,顺手关了门。
丫鬟忙问,“姑娘,刚刚你在里面,再跟谁说话?”
媚娘怒,一巴掌打了过去,“闭嘴,我明明一个人,哪里有跟人说话,怎么,我还是清官呢,就不待见我了吗?”
丫鬟被打的委屈,捂住脸,不敢多语。
“哼!”媚娘冷哼一声,呵斥道,“还愣在做什么,还不走?”
眸子微微捎过去,“还是说,一会花妈妈怪罪下来,你来担当?”
“奴婢不敢!”
担当,谁担当得起?
“不敢就好,都跟我走吧!”
“是!”
十几个丫鬟,只得硬是,跟在媚娘身后。
凤仙楼前厅,早已经人潮涌动,个个翘首期盼,等着凤仙楼花魁,媚娘的到来。
但,等了又等,还不见媚娘。
众人怒,拍桌子,掀板凳,砸酒壶。
花妈妈好言好语,可压根没人听。
花妈妈怒,“来人,去把媚娘请来!”
媚娘,这些年,看似屈服,骨子里,依旧想要被赎身,离开凤仙楼,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让媚娘破身。
决计不能由着她下去。
不然,那天让她逃走了……
沸腾喧闹,瞬间安静了下来,花妈妈抬头看去,只见媚娘立在二楼,花容玉貌,亭亭玉立。
嘴角含着笑,这笑,和以往不太一样,以为都是皮笑肉不笑,今日,多了一丝人情味。
不对劲……
但,花妈妈没去多想。
“各位,各位,今日是我们凤仙楼花魁,媚娘初之夜拍卖的日子,底价是一万两,上不封顶!”
众人闻言,嚷嚷着要喊价。
媚娘笑了起来,轻启红唇,“各位爷,媚娘这厢有礼了,希望各位爷,以后多多眷顾媚娘,在此,媚娘为大家,献一支舞,感谢各位爷,这些年,对媚娘的厚爱!”
“好,好,好……”
媚娘笑,起舞一曲。
翩若惊鸿。
宛若仙子,在翩翩起舞。
内间。
无忧有了琴,已经占了先机。
“哥哥,你好好疗伤,我去屋顶!”
不待宫璃洛回声,窜出窗户,飞身上了屋顶,而那些追杀的人,已经赶到。
无忧瞧着,冷笑。
敢伤宫璃洛,今日,要他们全部死光光,他日,定要幕后之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素手拨动琴弦,琴音飘飘,飘渺虚无,轻若蚊鸣,仿若不存在,但,几乎在瞬间,琴音宛若尖锐刺刀,杀人于无形,夺命于千里。
几乎瞬间,便取人首级。
琴音在瞬间变化,声声宛若地狱幽魂,吸人魂魄,慑人心魂。
让其尸体在瞬间,烟消云散,宛若青烟消失不见。
凤仙楼前厅。
气氛正酣。
媚娘已经跳了舞,唱了歌,画了画,吟了诗,再也找不到拖延时间的方法了。
笑,挂在嘴上,却比哭还难看。
花妈妈招呼着众人,下注。
媚娘扭头,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一直不见那姑娘前来。
心揪疼。
不,不会的,她一定回来的。
看了看身边的冬青,这个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丫鬟,“你去我房里看看,可有人在?”
冬青诧异,点头,悄悄下去。
不一会,冬青回来了,媚娘欣喜看去,冬青几不可见摇头。
走了。
走了。
媚娘笑了起来。
眼泪忍不住落下。
原本说好的,说了的。
媚娘,你终究还是命苦之人,终究还是不能走出这淤泥之处。那厢,媚娘的除夜,银子已经涨到五万一千三百两。
花妈妈笑的眼睛全是皱纹,咯咯咯如老母鸡一般。
五万多两啊。
啧啧啧。
多少年都培养不出这么一个人儿来。
摇钱树,摇钱树啊。
“五万一千三百两一次……”
“五万一千三百两两次……”
那开价的,是一个年过半百,一肚子肥肉,浑身金光闪闪却怎么也遮挡不了浑身恶俗的丑陋男人,笑的满口恶气。
黄金牙齿闪闪发亮。
花妈妈瞧着,“有没有人再开价,若是没有,我们的媚娘,就归这位程爷了哦……”
见真没人开价了,花妈妈略微失望,开口道,“五万一千三百两……”
“我出十万两……”
☆、【075】无忧出手
十万两……
花妈妈一听这数目,就兴奋坏了。
这那里是花魁啊,这分明就是金凤凰啊,今日便这般价高,那以后也不会太低。
笑的满脸皱纹,转身,脸上的笑,僵住。
一颗心,顿时冰冷彻骨。
这混世魔王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就是想着,他去京城了,不在县城,才死活要让媚娘答应。
可哪里想到,这混世魔王回来了。
笑,毫无真心。
举步艰难,一步一步走向男子,“哎呦,周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早知道,早知道周少爷回来,定给周少爷送张帖子去,今夜可是媚娘的大好日子,怎么能没有周少爷呢!”
花妈妈说着,笑,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十万两。
呸。
这周少爷,只会开空头支票。
在这县城,每一家妓馆花魁初之夜,他都去开了个高价,但,花魁被他玷污了,却不见他付银子。
他压根就不会付银子。
而那花魁,在那几日里,总会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细皮嫩肉的花魁,哪一个不是要修养几个月,才能再次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