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柳老太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觉得孙女更漂亮了?”柳无忧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撑着下巴摇头晃脑。
“是,真的更漂亮了。”李氏接过话茬道,“更可爱了,更讨人喜欢了。”
“还真真是的,”邱氏也颇为同感。
“好了,奶奶,”柳无忧不再一副打科打诨的模样了,她正色道,“以前是孙女不懂事,专干撒泼打诨之事,而且自私自利,要大家让着孙女,如今孙女鬼门关都走过一回了,总算是明白了,你们才是孙女最最重要的家人,从今以后,孙女一定会好好做人,好好生活。”
这话是赢得满堂喝彩。
柳无忧捏了一把汗,总算是忽悠过去了。
为了不使人发现,柳三重带着柳无虑在第二天天没亮就偷偷去了川澜山。
柳无忧正睡得香,被李氏一阵责骂声吵醒,她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了出了厢房,极不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倚在门口看李氏教训柳永福。
“你这孩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老娘这次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李氏腆着肚子,走不快,柳永福则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李氏哪里会追得上。
“忧忧,快帮三婶拦着这小子,再不教训教训,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祸事。”李氏累得气喘吁吁,摸着肚子只喘息。
柳无忧眼疾手快揪住柳永福的耳朵,使得他不敢再跑了,“姐,姐,救命啊~”
柳永福被拎到李氏的跟前,李氏朝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几张掌,“让你小子再调皮,你要是打死了沈保全的狗,看人家不扒了你的皮。”
什么狗这么金贵?
柳无忧一听说柳永福的命不值一条狗,顿时不爽了,她拦住李氏,问道,“三婶,一条狗而已,可别把小福子打坏了。”
“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柳永福这马屁拍得比雷还响,见柳无忧为自己说话,躲过李氏的魔掌,藏在柳无忧的身后。
“忧忧,你瞧瞧,”李氏指着散落满院子的松果说道,“瞧他把院子折腾得成什么样子?还拿着松果丢沈保全家的狗,人家可是拿那狗当宝贝儿,他倒好净使坏。”
“小福子,站好,”柳无忧转身命令道。
柳永福却一屁股子坐在了地上,“啊~”这才蹲下就立刻跟被针扎了一样摸着屁股跳了起来,“疼死我了。”
柳无忧一瞧,顿时乐了,柳永福的屁股坐在了又粗又硬的松果之上,
“姐,你这叫幸灾乐祸。”柳永福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小福子,这叫因果报应,”柳无忧拉着柳永福给他擦眼泪,指着那一地的松果说道,“你瞧你做的好事?你娘现在怀着小弟弟,万一踩到松果滑到了怎么办?你刚刚也尝到滋味了,可是疼得很?”
柳永福点点头,噘着嘴巴说道,“是很疼。”
“这就对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姐!”
“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啊?”柳永福立刻笑了,圆圆的小光脑袋上两戳小辫子,看着极像年画上的散财童子。
柳无忧故作正经地吩咐道,“把院子的松果都捡起来,拿到厨房给大伯娘当柴烧。”
“得令!”孩子就是孩子,九岁的柳永福踩着小短腿忙里忙外,将院子收拾的妥妥的。
“忧忧,还是你有办法,”李氏夸奖道,用手帮柳无忧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满怀欣慰地说道,“忧忧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混丫头了。”
柳三重早出晚归,和柳无虑一起背了整整两大箩的松果,这一晚的柳家到处飘着松香的味道,松子被留下来,松果又可以当柴烧,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之事。
次日,柳无忧留着刚炒好的松子,不让柳三重拿去卖给沈钱袋子和沈冒发。
“忧忧,你不让叔叔拿去卖,岂不是让叔叔失信于人了,”柳三重不解道。
在商言商,的确,是应该拿去给那二人了,可是柳无忧却不想就此便宜了他们,这松子的定位要适当,做到薄利多销。
“三叔,您耐心等一等,让无忧想个法子,可好?”柳无忧在等,等一个她觉得应该等的人。
☆、8 生意找上门
“夫郎,你着急啥,”李氏劝柳三重道,“忧忧这么做只有她的道理,你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去镇上买些米过来。”
去镇上要半天的脚程,除了柳三重,也没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且还可以避开沈钱袋子和沈毛发,免得找不出理由搪塞。
到了下午,也是柳三重昨日去茶楼的时辰,忧忧备好两杯清茶,在院子里等着。
“囡囡,外面热,快些进屋,”柳老太太见柳无忧在院子里等了也有半个时辰了,心疼不已。
随着柳老太太的话音落下,院门就被敲响了,“柳三重在家吗?”
柳无忧示意柳无愁开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蓄着小须的中年男子,他带着青缎四方帽,身穿福字明纹衫,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样子。
柳无忧没算错,更是清楚这清泉茶楼的老板沈千算的为人,此人经商有道,爱财如命,谈生意的时候喜欢打太极,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
“沈老板,请。”柳无忧请他入座。
沈千算一看是柳无忧这个黄毛丫头,立刻摆起一张脸道,“你三叔呢?”
“三叔出去了,你有事和我说就行了。”柳无忧大方得体地说道。
“你?”沈千算明显是瞧不起柳无忧,“我从不和女人谈生意,等柳三重回来了,我再来。”
“沈老板,”柳无忧莞尔一笑,轻抬眉角,问道,“这么生意你是想做还是不想做?若是不想做,小女子现在就去请沈钱袋子和沈冒发过来。”
“这?”沈千算没料到柳无忧会知道这个事情,看她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没底了,“你三叔可是将事情交代给你了?”
“自然。”
沈千算这才坐了下来,问道,“你三叔怎么打算的?昨天鄙人太忙了,也没仔细问清楚。”
柳无忧不急不忙,端起清茶轻轻呷了一口,说道。“这要看沈老板有多大能耐了。”
据柳无忧脑中的记忆,这沈千算的婆娘是来自镇上方大员外的独女,听说及得父母宠爱,之所以嫁给沈千算是因为他无父无母,省了讨婆婆的闲气而嫁过来。
“你觉得多大的能耐才算是有能耐?”沈千算自信满满地问道。
“昨日家叔亲口答应沈钱袋子和沈冒发,要卖松子给他们,今日不能食言而肥,所以…”柳无忧顿了一下,看向沈千算。
“所以什么,柳二姑娘,说句真心话,全庄子里谁看得起你们柳家,我愿意和你们做生意,你们可别顺着杆子打蛇哟。”
“沈老板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们柳家,为何还要过来谈这门生意呢。”柳无忧似笑非笑地望着沈千算,就是要他明白,柳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得让他心服口服地和柳家谈生意。
“这…”沈千算语塞,昨日他尝过那松子,满口留香,而且吃了又很想喝茶,若是能兜得这门生意,茶楼的生意还不蒸蒸日上?
“柳二姑娘,如何才会同意呢?”
柳无忧心里的算盘早早地开始打响了,“沈老板能亲自登门,小女子也不防明说了吧,我们家的松子味道绝美喷香,和你家茶楼最为匹配,但昨日有答应了沈钱袋子他们,手上实在是没多余的货,不能一分为三…”
“好办,”沈千算已经听出了柳无忧口中的意思,不就是沈钱袋子他们两个难搞嘛,他沈千算出手,还不将他们弄得服服帖帖的,“等鄙人去会会沈钱袋子和沈冒发。”
“有劳了,”柳无忧客气地将人送出了门口,将沈钱袋子和沈冒发这等头疼的事情交给了沈千算来办,这样柳家自然就可以撇清干系了。
两日后,沈千算再次登门,这次是带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的,“柳三爷,这是定金,鄙人要从你们定五十斤的松子。”说完将一定五十两的银元宝放在了满是裂痕的餐桌上。
柳三重的眼睛都被亮瞎了,他何时见过这么大一个银元宝啊,“好说,好说,沈老板请坐下说话。”
“还坐什么,这两日没你们家的松子,茶客们都吵疯了,你还是给我松子吧,我赶着去卖呢,”沈千算着急地说道。
“沈老板,你甭着急,”柳无忧慢悠悠地从右厢房踱步而出,她从柳三重的手里拿回银子,又放在了沈千算的面前,“我们不接受定金,买卖一次结算一次。”
“什么?”沈千算惊讶道,“柳二姑娘,这哪里还有将银子往门外推得道理。”
柳无忧可不想一直靠着松子过活,毕竟这松果是采自别人家的山头,只要被人发现这其中的奥秘,人人皆可效仿,别说五十斤,到时候连五斤都没有,揣着这个银元宝岂不是跟拿这炸弹一般,随时面临无货可交的地步。
“我们柳家小门小户的,不敢接着大生意,还望沈老板体恤,”柳无忧福身道了抱歉。
沈千算本想独大,可谁知柳家不卖这个面子,由此也就没了办法,只好叹气道,“既然如此,鄙人也没办法,好在鄙人已经说服沈钱袋子和沈冒发,不然准得抢破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