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太爷再一次寻上天佑,这次他是没办法躲了,但是经过一夜已经找到说辞,能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提景思煜为官的事情了。
“天佑啊,不能只为了自己啊,那是你弟弟,你可以定要帮着他啊。”老太爷苦口婆心地劝道,“只要你们兄弟齐心,以后再封侯拜相也不是个问题。”
“父亲,您也好意思让我去给他求官,你可是亲眼看着他把家产双手奉送给温家的,这次温家早饭,你以为你们脱得了关系?那都是我一力隐瞒下来了,要是帝上知道了,我这爵位也是难保。”
天佑已经做了打算,也是时候兑现对柳无忧的承诺了。
老太爷自以为瞒得过所有人,却不知道他们双手空空地来投奔天佑是件极为可疑的事情,那些银子除了被景思煜打赌败了一些之外,大部分送给了温家。
这可是坐连九族的大罪啊。
“那还是算了吧,”老太爷这才打消了念头,反正小儿子不能当官,大儿子当也是一样,而且这官位还不小呢。
下午,宫里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给天佑的,一道是给柳无忧的。
天佑这道圣旨是他自己求来的,为官不是他真意,守了边疆几十年也够累的了,现在有妻有子已经是万事足了。
这一道圣旨是把老太爷从高高地云端上摔了下来,那宣旨公公念完上念完圣旨的时候他还没从其中清醒过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儿子他是公爷,有滔天的功劳,帝上不会无缘无故断了他的富贵的。”
“老太爷,”宣旨公公面上客气,实则鄙夷地望着他,说道,“奴家看您还是不要猜测圣意了,要不是您家二公子帮助温家起事,大公子也不至于落得现在变成了一介庶民。”
重提造反一事,老太爷颇为忌惮,顿时蔫了。
第二道圣旨,宣旨公公没有念,而是交到了柳无忧的手上,神秘地说道,“夫人,这道旨意是皇后娘娘给您的,等奴家走了您再看。”
柳无忧屈膝道谢,极为好奇皇后娘娘给了什么旨意,毕竟没有拜见过。
太监一走,老太爷从地上爬了起来,揪着柳无忧要看她的圣旨。
天佑二话不说,拎起他的后襟给扔了出去,“你若是空了,不妨多教教思煜怎么做人,别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好高骛远那一套,这次可是差点害死我们了。”
老太爷自知理亏,可是他一身要强,除了在太夫人面前服软之外,就没人能让他服气的,“要是不看这道圣旨,我们大家都没好日子,柳无忧,你自己看着办吧。”
天怕护着柳无忧,双手展开圣旨,柳无忧看了是惊喜万分,不停地问道,“是真的吗?”
“是,千真万确。”天佑笑她傻傻的,都白底黑字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相信的。
皇后娘娘嘉奖柳无忧不怕淑妃娘娘的威严,栽种甸果树,柳无忧受之有愧,毕竟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种了皇后娘娘最爱的果子,第二件事皇后娘娘赏了沈家庄四周一带的山头给柳无忧,只要她能种什么都种上,好的自然要往宫里搬了。听说那山头是原来沈钱袋子家的,现在全是柳无忧的了。
这便是名符其实的皇农了嘛。
老太爷听闻他们要会沈家庄种地,急得不得了,那边那么穷,他们才不要去呢。
因此,晚饭之后,所有人都聚在中堂议事,天佑也借此把明日要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天爷自恃威严,不同意道,“左右不过是种树而已,找别人种就行了嘛。”
这还是没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呢。
柳无忧未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发了善心,“公公,莲姨,这庄子我们就留给你们了,权当是分家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不成,”太夫人立刻拒绝道,“天佑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
“可是,你们不肯跟着,又不让我们去沈家庄,那岂不是让我们违背圣旨了吗?再说了,好聚好散,大家以后再见面也客气是不是?这庄子里的东西我们一件不拿,你们留着吃喝也好,做生意也罢,总归日子要过下去的。”
“那你的嫁妆……”
柳无忧就知道太夫人还惦记着她的剩下二十四只箱笼呢,之前那些没打开就被老太爷送人了,这些银子,她可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都送给莲姨了,就当你对天佑的养育之恩吧,”这话说了,便是恩义两断了。
太夫人和老太爷这才松了口,有庄子,有银子,还有那么一大块的地,一定又能回到以前那种舒服的日子了。
除了景家那几口人,剩下的包括荷花,柳无忧都带去沈家庄了。
临行前,先给小慧去了封信,信里交待,给她六个月的时间,等孩子出生之前一定要回柳家,因为柳无忧要小慧当孩子的养娘。
一切准备妥当,在小寒之日离开。
黑大婶照顾柳无忧坐一辆马车,而其他人归置一辆,天佑骑着烈焰在最前面,这样一来,身边有个风吹草动也能及时察觉。
出了京郊,不过走了一里,柳无忧便觉得马车抖得厉害,她扶着黑大婶的手,惊慌道,“会不会马车出了问题?我怎么觉得抖得厉害。”
“不会吧?”黑大婶不敢确定,她掀开窗帘,看到外面的路不满了石子,难怪会有些颠簸了,“忧忧,来,把这个软垫再垫上,担心着点儿好,等走过这段路就没事了。”
可柳无忧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地,她从马车被探出头,看到马背上天佑那英挺的身姿顿时安心不少,可是就这一眼的功夫,天佑突然停了下来,他拉着缰绳急转回头,脸上一惊后,朝柳无忧的马车疾驰而回。
但是,他还未接近马车,便被一道如箭一般的身影给阻止了。
衣袂飘飘,如惊鸿之姿,那人一脚踩在了烈焰的屁股之上,惊得烈焰是撒开四脚拼命地跑着,很快,和柳无忧的马车擦肩而过。
好熟悉的身影,好像似曾相似。
柳无忧回头撩起窗帘,看到天佑正奋力将那人打落马背,可是,那人身段柔软如蛇,天佑根本没办法手里。
柳无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什么办法可以助天佑一臂之力。
忽然,马车剧烈地抖了一下,又很快就恢复了原先小幅度的抖动,柳无忧没在意,一心都在天佑的身上。
很快,烈焰带着两人和柳无忧越来越近。
“思安,你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去穷乡僻壤?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声音很尖细,柳无忧不知道天佑还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温乐哲,你还敢出现?”天佑的眼睛如看到猎物一般充满了兴奋。
温乐哲?柳无忧定睛瞧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细眉长发的人是温乐哲,要是天佑不说,她还以为是女子呢。
温家不是被全部关押了么,怎么温乐哲会出现在这里?
柳无忧百思不得其解,正蹙眉疑惑时,黑大婶奇怪地说道,“这女子的声音可真是奇怪,听的人好难过。”
对,就是黑大婶也认为温乐哲是女子,那么他就是凭着这一身的装扮逃过朝廷的通缉的,但是用情之深,竟然为了天佑而冒险跑出来见人。
柳无忧见他几次躲过天佑的袭击,每回就快抓到的时候,他那腰身如蛇般躲了过去,“天佑,快,用绳子牵制他。”
此时他所能想到的就是打蛇要打七寸,只要制服它的七寸那便是没了威胁,而温乐哲不是很灵活么,只要用身子拉住他的腰身,便可随意牵制他了。
“贱人,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话,”温乐哲的话如冷飕飕地风一般朝柳无忧吹了过来,让她感到一阵不安,但是心里却说不上来。
天佑听从了柳无忧的话,但是身上却没有绳子,唯一可用得便是烈焰身上的缰绳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要不把温乐哲擒住,就是身边最大的威胁,但是,一旦缰绳被取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烈焰未必会听天佑的指使,两难之下,只能取有利一面了。
温乐哲见天佑在取缰绳,惊慌吼道,“思安,你疯了?”
天佑并未理会与他,抓了缰绳便甩了过去,温乐哲此时已经打算飞身而去,可是到底没有天佑的手脚快,那缰绳不偏不倚地圈住了他的脚踝,随着天佑一用力,温乐哲如风般地被扯了下来,那力道足以将他丢在地上。
然而,那温乐哲轻功不凡,一下子就攀住了烈焰的肚子,这一上一下让天佑难以抓住他,不过那绳子套住了他的脚踝,想要逃也是极为不容易的。
天佑以为危险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柳无忧的马车突然向右倾了过去,马匹发疯似地狂风了起来,柳无忧感到一阵剧烈抖动,而且没有停止的样子。
“忧忧,我这边的车轱辘坏掉了,”黑大婶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柳无忧也意识到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而已,她沉下心来,将身子抬高了一点,以减少马车对身体的撞击,“七婶娘,你拉我一把,我去把套绳解掉。”
“不行,”黑大婶一口回绝,“要去也是我去,”说完,她跪着身子爬去了车厢前端,但是马匹跑的太急了,那缰绳拉得太紧而没办法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