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因怒火与痛恨生生狰狞成了一团,昏暗的烛光下,缓慢飘逸的血腥味道之中,他孤零零站在客房中央,双眼阴鸷、凶狠,甚至隐隐透着些许杀意。
运着玄力一路飞奔离开小镇,凌若夕的速度快如疾风,墨色的身影与这无垠的夜空似融合成了一体。
“云旭,你家少主可有消息传来?”自从云井辰利用信鸽给她传递情书后,凌若夕就放弃了亲自看他所写书信的权利,将其交给云旭,这才有此一问。
趴在她怀中,双手紧紧搂住她腰肢的凌小白闻言,立马高高竖起了耳朵,只要是有关于云井辰的事,他都要知道,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有任何机会接近娘亲。
凌若夕可不知道怀里的小奶包此刻在想什么。
“有。”云旭在官道上一棵参天的大树上翩然降落,面色有些尴尬,手指作势要往袖中探去。
他不太寻常的表情让凌若夕立即警觉,忙出声喝止了他的动作:“行了,我不想看。”
光看他的模样就能猜到,云井辰送来的信上,绝对没有她想要知道的内容,为了不污染她的眼睛,她还是省省吧。
云旭刚伸入衣袖的手指蓦地一顿,“姑娘真的不看吗?”
“我要看的不是那些废话
!”凌若夕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他写得肉麻情书?抱歉,她还没有这种自虐的癖好,有时候凌若夕真的无法理解,他究竟是怎么把那些肉麻兮兮的话给写出来的?难道就不觉得难为情,又或者是恶寒吗?
对于云井辰的行为,凌若夕表示各种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她下意识忽略掉,在知道他的情书未曾间断过时,心底某个角落荡开的喜悦,冷着一张脸,朝山寨飞去。
此时,云族。
本该是安静的熟睡之夜,却因为几名客人的到访,而显得危险、诡异。
云井辰一席红衣,浑身染血傲立在云雾缭绕的山巅,三千墨发在他的背后如张牙舞爪的野兽般,疯狂飞舞,他手中紧握一把长剑,森寒的剑尖,有血珠正在流淌。
在他的对面静静站着一队一身雪白打扮的女人,她们面覆纱巾,白衣裹身,气息飘渺宛如九天上的仙女。
“云井辰,神殿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休来的福气,你若再冥顽不灵,今日便是你云族消失之日。”一个女子怒声说道,未曾将云井辰一身快要突破地玄的威压放在眼中。
“想要动本尊的地方,就凭你们也配?”手臂一抖,长剑发出一声嗡嗡的鸣叫,他挑起眉梢,不屑的开口。
“是吗?”忽然,一道飘渺如烟的声音传入耳膜,云井辰心头顿时升起一丝骇然。
是谁?为何他居然连来人何时近身也未曾注意到?
锐利的双眼霍地转向身后,却在看清身后的画面时,瞳孔顿时一紧,身侧杀意暴涨,“你找死!”
信步走来的白衣女子手提着一个血人,朦胧的白纱下,隐隐能够窥视到她绝美的五官,面对云井辰暴虐的气势,她轻轻一笑:“如今你还要反抗吗?你若再妄动一下,我敢保证,他必死。”
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的却是与之相反的得意与张狂。
云井辰顿时面色一黑,额角一根根青筋凸凸的蹦出,握着刀柄的手,更是泛起了青白色。
峻拔的身影四周,那股残暴如魔的气息疯狂的涌动着澎湃着,许久后,他才艰难的松开手指,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本尊同你走便是。”
白衣女子满意的笑了,随手将已重伤晕厥的云沧海扔在了地上,手指轻轻一弹,以玄力凝聚而成的指刀,咻地点中云井辰周身大穴,让他难以动弹,更难调动一身玄力。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放心吧,今日随我们前往神殿,将会是你人生中最荣耀,最正确的决定。”
云井辰无法出声,俊朗的面容浮现了一丝讥笑,对她的话,以不合作的态度进行反驳。
女人轻挥衣袖,平缓的空气骤然出现一个透明的旋窝,它扭曲着,旋转着,很快,便将一行人的身影吞没,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便在这山巅消失不见。
第一卷 第277章 自作主张的尖刀部队
云井辰的信在那一天后戛然而止,一连多日,再未有过任何音讯,云旭心里觉得不对劲,却又因为如今两国针对凌若夕的风言风语,而无法抽身离开,只能暗自着急。
“姑娘,少主他已有十天不曾送信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这已经是云旭这些天来第n次问起这件事。
凌若夕眉头一蹙,正在巡视训练基地的脚步骤然停下,“你没有和云族中的人联系吗?”
“属下有联系过,可是,还是一无所获。”这才是云旭最担心的,按理说,少主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会停止送信的举动?而且,他送回族里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这几天未得到任何的回应。
“或许你该回去看看。”凌若夕抿住唇瓣,沉声说道,深邃的双眸里有一丝不安迅速闪过。
“可是,如今两国局势变幻莫测,若属下再随便离去,万一……”云旭有一秒的动摇,却在下一刻将这个念头拍飞,“属下还是留在姑娘身边,过些日子再回去吧
。”
“我?”凌若夕嗤笑一声,“比起担心我,云井辰那边才是更该让你担心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自从那日见过凌克清后,有关她自私无情的传言,在两国涌动,北宁国的百姓将心头的怨气转移到她的身上,认为如今南诏兵临城下都是她的错,而南诏国的百姓,则将她视作红颜祸水。
可以说,如今的凌若夕已然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她时而也在思考,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天下怨气蜂拥而来。
“少主交代过,让属下寸步不离守护在凌姑娘身边,属下不能违背少主的命令。”云旭再次拒绝了她的好意,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
见他态度坚决,凌若夕也只能耸耸肩:“随便你,只要你将来不会因为现在的决定后悔就行。”
她没有要强行干涉旁人想法的意思,他的决定,她会尊重。
又过了三日,民间流言已然变得不受控制,凌克清无法劝说凌若夕的事,惹得北宁帝震怒,更是让南宫玉也跟着动了肝火,他竟下令让边城的将士将凌克清拿下,要治他的罪。
这则消息刚传出,立即引起了轰动,就连收到小丫通风报信的凌若夕也是愣了。
“南宫玉这是疯了么?”他居然要在边关杀了凌克清祭旗?只因为他没能说服自己?这个理由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她仔仔细细将这封密信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上面的内容是她所理解的含义后,顿时笑了,只是那笑无端的让人头皮发麻。
“丫头,这凌克清到底是你的父亲,如果他因此而死,你的名誉只怕也会扫地。”鬼医难得正经的说道,坐在山寨的大堂里,与尖刀部队的分队队长们,一起商谈着这次的事。
凌若夕随手将信函放到一旁,娇小的身躯轻靠在木椅上,柔软的白老虎皮,将她整个人包裹成一团,姿态闲适自在,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真实情绪。
“我看啊,不如将这什么南宫玉宰了得了。”暗水似笑非笑的建议道,“免得他没事就搞出这些事儿。”
这法子倒是一劳永逸,对于习惯了杀戮的众人而言,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少人急忙出声附议,甚至自动请缨,想要潜入南诏皇宫,将南宫玉的人头带回来,送给凌若夕作为礼物。
“行了。”她被这吵吵闹闹的声音弄得有些头疼,“杀南宫玉不难,可难的是,杀了他以后的事。”
南宫玉若是死在她的手里,一切与她有关系的人,只怕都将受到南诏国的无尽追杀,北宁国绝不会作壁上观,除非她有与天下人为敌的觉悟,在无数的追捕、截击中有把握能够护住她所在意的人,否则,她绝不会动杀南宫玉的念头。
“那人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帝,他如果在现下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想必就是姑娘。”绝杀到底比这些人多了点脑子,冷静的分析道:“一朝天子被杀,祸首必定会满门受到牵连,姑娘恐怕是担心这一点吧
。”
“不错。”若她孑然一身,她根本无需畏首畏尾的建立什么势力,但她现在并非一个人,深幽的目光迅速从屋外空地上正背对着他们扎着马步的凌小白身上扫过,冷冽的瞳眸浮现了一丝柔软,但下一秒,便被纯正的黑吞噬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他们为所欲为?污蔑姑娘的清誉?”暗水急得直挠头。
“我再想想吧。”凌若夕纠结的拧起眉头,说实话,她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待她,但似乎,他们却很在意。
似是看出她的无奈,众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厅中鱼贯而出。
绝杀先行与他们分开,与鬼医一道前去观察那帮乞丐的修炼进程,剩下的队长们面色难看的从山寨里走出,突然,一队队长暴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不行!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那些人居然敢如此诋毁姑娘,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