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皓冷眼旁观,只是搀着自家媳妇儿安然无事般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空旷的后院,寥寥数几的落叶在半空翩跹,最后落于脚前。
角落里,一抹自始至终未曾发出声响的身影目睹完这一切,眉头竟悄悄拧紧。
“师父。”季聍宇还未来得及擦净脸颊上那清晰的泪痕,急忙呼喊一声。
尚穆这才警觉回神,当意识恢复,他才发觉自己的指甲处发来阵阵刺痛,低头一看,指甲断裂,鲜血横流。
“师父,您有心事?”季聍宇苦笑,自己这副德行还能管师父何事?
尚穆微微摇头,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可是师父,我不笑又能如何?”季聍宇背对过阳光,那是刺眼的方向。
“聍宇,师父问你一句,你可是真的喜欢那奕王?”尚穆叹息问道。
季聍宇不假思索的点头,笑道:“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甘愿为他放弃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如此深信不疑的待在他身边年复一年?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要这般不顾世俗与他浪迹江湖从此携手天涯?师父,我对他是比喜欢更深的感情,那是爱,我爱他,很爱很爱他。”
尚穆哑然,看着他坚定不移的表情,又一次忍不住长叹一声,“如此,师父给你一声忠告,让他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他不会跟她在一起的。”季聍宇脱口而出。
“呵呵,为师不是担心他背叛你,只是——”尚穆突觉后背一阵发凉,惊慌失措的侧身望向几里外的一道寒光之处,声音卡在喉咙处,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师父,您怎么了?”季聍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周围一片安宁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尚穆闻声停止接下来的话,只是眼神担忧的看向一旁的季聍宇,一手覆在走廊上的横栏,指尖劲气而过,一个字映在其上。
季聍宇循声低头一看,眸光中一种怅然感觉慢慢腾升,有些惊诧,又有些惶恐。
尚穆闭眼微微点头,随后嘴角微微上扬,“你还年轻很多东西都未曾参透,今日为师给你一句提醒,勿用年少轻狂,半分真半分假,女儿情长本是过眼云烟,何必执着,何必牵挂。”
“师父。”季聍宇心思熟虑,当然明晓尚穆话里的用意,只是,情爱本是执着,何为放下,何为了然?
沈静瑜半趴在门栏上,透过虚掩的门缝目不斜视的望着院子里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知不觉,心中的恐惧竟慢慢增大。
“瑜儿,你应该相信四哥能美色当前而坐怀不乱,他比谁都把持的住。”轩辕皓伸手将小娇妻的身子给扳了回来,稳稳的放她在凳子上,拿过一旁准备好的药汤一勺一勺的放入她的嘴中。
浓郁的药材味里携带着红枣的清甜流入口腔,沈静瑜本能的吞咽而下,顿时胸口处挤压的慌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挠挠脑袋,这才发觉自己是饿的慌了。
“瑜儿,我有件东西给你。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能让除却我之外的第二人看到。”轩辕皓一本正色的摊开五指,真气旋转在掌心,不待片刻,一枚通红的玉牌赫然入目。
沈静瑜愣了愣,待看清楚那东西实物后,心底隐隐的泛起排斥,总觉得这东西跟她不合适。
那是真气凝聚后成型的血玉,血玉不用多说便知是用血养殖的玉器,而这块玉牌竟是藏在他体内的真气集聚而成,带着他的精血,也带着他的内力。
轩辕皓温柔的牵过她的手,掌心相对,引着那枚血玉渡入她的体内。
一霎那间,沈静瑜感觉一股暖意从掌心传达心房,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她疑惑的睁开双眼,自己学医当知这东西的重要性,可是他现在把这东西交给她,有何意图?
轩辕皓淡笑,宠溺的抚摸着小丫头不解的面容,道:“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这东西能帮你脱离危险,如若我不在身边时遇到了未知危险,烧了它,有人会现身救你的,他们是灵魂武士,一旦你烧了这份契约,从今以后你便是他们的主人,生死护命,保你周全。”
“皓,你……”沈静瑜双手缩回袖中,狠狠的捏紧成拳,隐约间他在做离别,是吗?
“傻丫头,我这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我就算再强,也不可能瞬移到你身边,如果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它是我留给你的最佳武器,比任何人都信得过的秘密武器。”
“可是我相信我们不会有分离太远的那么一天的。”沈静瑜双手拉扯住他的双手,指尖透凉就如她的心境一样,很冷很冷。
轩辕皓蹙眉,用着自己的大手紧紧的包裹住小丫头的小手,揣在怀中,将她拥紧入怀,发间留恋的味道依旧这般熟悉,只是,为何这一次酸涩了眼,竟感觉有种莫名的液体在眼眶中旋转。
她昏迷的时候,尚穆曾出现过一次,他对他所说的话,字字诛心烙在心上,他想上药止痛,却发现痛意来势汹汹,止痛药已然失效。
“这一次毒发已是油尽灯枯之时。”尚穆冷言道。
轩辕皓静静的站在床前,未曾答话。
“如果要救她,我说过只有这一个办法,她今天也问过我这个办法,我如实相告了,想必王爷比我清楚时间对于你们而言的重要,不是我不救,也不是救不了,而是你舍不舍得救,是她愿不愿被救。”
“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冷漠,毫无温暖的斥责。
尚穆轻笑,“我是医者,对于病人本身的问答,我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借口。”
“王爷信也好,不信也好,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七天了。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或许我有办法让你不用死,但终归是活不了。”
“活死人吗?留着一口气,对她而言不是负累吗?”
没有回复的问话,他就这般痴痴的笑,独望窗外的清冷光线,竟发现自己这一生匆匆,还未来得及携她的手做一回真正的平凡夫妻。
五年前,任性逼婚,五年后,强行娶亲,好像从未问过她可曾愿意,是不是现在到了离别之时才发现,她的一切劫皆由自己而起?
也罢,终了,也由自己结束……
旁邻一间房,檀香静静弥漫在屋内,火炉中炭火冉冉而起,原本清静冰冷的屋子瞬间燃起丝丝暖意,暖的锦被下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眸。
南宫恣一心以为自己睁眼时第一个见到的人便会是他,可惜,猜错了。
“是你?”南宫恣眉宇相皱,语气沉冷的瞪着床前背对她而站的背影,她与他虽未曾蒙面,但情根深种之时便是恨意蔓延之际,她记得他,是漫天未发泄过的怒恨。
“四公主认识在下?”季聍宇冷冷耸肩,笑意映上面颊。
“奕王跟你之间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恐怕都难。”南宫恣掀开锦被,神色冷冽的缓步下床,目视不远处的猩猩炭火,忍不住的蹙紧眉头。
季聍宇识明她内心的担忧,一声冷笑打破沉静,道:“可是担心屋内太过温暖会破坏你的别有用心?”
南宫恣防备的退后两步,惊慌吼道:“你胡说什么?”
“‘忆蛊’最忌温暖,因为那是忘情的东西,怎配拥有温暖?”
一席话逼得南宫恣眸色大变,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瞳,声音颤抖道:“你、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我不明白。”
“需要在下好好提醒公主你体内的东西有何厉害之处吗?”季聍宇步步紧闭,原本平和的脸颊一瞬间徒然剧变,阴鸷沉闷:“那东西亦能让痴情之人忘却心中最深的情愫,也能让长久接触的两人渐生情窦,只是公主不知,这东西一旦情深意重时便会爆体自毁,到时,二者一旦交合,蛊虫自带剧毒将会引得二人同时身亡,七窍流血,死无全尸。”
南宫恣不知所措的踉跄两步,身体狠狠的抵靠在床沿前,胸口起伏不定,心里慌乱不安,吼道:“不可能,别以为我会上当,你在骗我,骗我!”
“你可以怀疑我说的话,但你应该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是我吗?还是四爷?别用自己的意气用事做出后悔终生的事。”
南宫恣噤声,瞠目的看向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容,心里的惶恐渐渐扩大,一手扶胸,一手颤抖的扶住床柱。
入蛊之时,那人分明告诉自己此乃忘情蛊,没有毒性,不会取人性命的,可是……她该相信谁的话?
“你如若不信我的话,大可以用你熵国四公主身份唤来你国医者询问我所言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蛊什么是同归于尽,只是本公主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离国自称第一神医的季聍宇竟会是如此小人,恶言恐吓,是不是本公主不听从你的话,你就打算用此蛊陷害本公主?”
季聍宇不怒而笑,嘴角噙笑相望,面无表情道:“话,我便说到此,公主听也好,不听也罢,只望公主慎重行事,别到最后害人害己。”
“自以为是。”南宫恣怒不可遏反手关紧那扇门,胸口郁结那口气狠狠堵在心口,怒气渐盛,扬手一挥,怒火冲天将身前红木圆桌一掌拍碎。
季聍宇默不做声的站在门外,仰头看向天外穿透云层的旭日阳光,一缕淡淡的金光,淡淡的温暖,淡淡的映 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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