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瑶儿赶紧跪上前去拉住周氏衣服的一角,死死不肯松手。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之上满是哀求之色,任谁见了,都会有些动容。
三郎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诬赖王瑶儿心底有些愧疚,他上前一步,摆着一张笑脸,冲着周氏道“奶奶,你看小七也挺可怜的。你就应了王瑶儿,让小七吃饭吧···”
“就是就是,小七还小,何况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食千万不能拉下啊。怎么说,小七也还是你的孙子啊”见周氏有些松动,王柔儿赶忙上前劝道。
周氏被三郎和王柔儿说的有些松动,她抬起脸来,正瞧得瘦的皮包骨头的小七可怜兮兮的蜷缩在王瑶儿身后,一双清澈的黑色眸子中已经浮现出层层水汽。
周氏叹了口气,冲着王瑶儿摆了摆手,厌恶的喃喃道“一副可怜样!好吧,就让小七跟着三郎进屋吃饭吧。”言罢,周氏就转过身来,就要往屋中行去。不过,又似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来,冲着那跪伏在地上的王瑶儿说道“明天早上早些起来,家里还有好多活要你去干”
王瑶儿伏在地上正要搭腔,躲在她身后的小七却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三哥撒谎,明明是他抢了我们的桃子,还把··还把姐姐推倒在了地上···”由于情绪比较激动,小七一边哭着,一边抽抽噎噎,声音也随着身体的颤抖而变得断断续续。
“我们哪有出去玩耍···是···是我肚子饿了,姐姐···才带我去山疙瘩上去摘野桃的···姐姐在地里忙活了一下午,凭什么···不让姐姐吃饭···姐姐不吃,我也不吃···”小七说完,姐弟两人抱头痛哭。
“小七,你可别乱说话啊。我哪有去推王瑶儿···我还好心帮你俩说话,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三郎脸色一红,急忙辩解。
“三哥,你结巴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推了瑶儿?”连柔儿红着眼,上前一步质问道。
站在一边,听着小七断续的话语,看着三郎躲闪的眼神。王柔儿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事情的真相,她打心底很是同情王瑶儿和小七。现在又看的姐弟俩这副可怜样,她心下隐隐有些发酸,眼圈也变得红了。
“三哥,你说你没有推她,那她衣服上的泥土哪来的?你分明就在扯谎,刚才你帮瑶儿说话,是你担心她把实话说出来吧···”
“够了,都别吵吵了。”眼看二人又要拌嘴,周氏站出来制止,“柔儿,你怎么回事,怎么老跟你三哥过意不去。小七不愿吃饭那就别吃,你管他干嘛,都给我回各自的屋里去。瑶儿,你也回去,别在这卖可怜,也不嫌晦气···”
王瑶儿是在王柔儿的搀扶之下回屋的。一天之中经历了这些事,她的精神已经被打击的有些恍惚了,走路也变得摇摇晃晃。耳边,周氏等人刻薄讽刺的话语依旧嗡嗡作响,每一次都使的心下她备受煎熬。
把王瑶儿送回屋里后,王柔儿也没等她来上门,就亲自把她在餐桌上偷偷拿的窝窝头给瑶儿和小七送了过去。在哪里,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话,王柔儿这才离开。
两个窝窝头,只能够一人垫补一下,却不能管饱。在屋子里,王瑶儿好说歹说,连哄带骗,这才哄得小七把两个窝窝头全部吃下。
一天下午连哭两场,小七也有些累了。吃过窝窝头后,他便躺在铺上昏昏睡去。
···
窗外。漆黑的夜空中,一轮银月悬挂其上。淡淡的月光,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看上去分外神秘。
今晚的月色很美,某人,注定无眠···
伴着夜色,王家的大门悄悄地闪开一个缝,一个灰色的人影小心翼翼的从门缝中悄脚走出。
银月高悬,月光倾下,无意中与人影打了个照面,赫然现出一张稍带惊恐,俏美白皙的脸庞。
此人正是王瑶儿。
她轻轻地掩着王家的大门,尽量不出声响的把门关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向着村外跑了去。
···
第二天,有人就在巫山的山脚下发现一名昏迷的女孩,女孩浑身出现多出擦伤,看样子,应该是从半山腰跌落致此···
女孩身边零零散散落着几个野桃,女孩的手中,也紧紧地攥着一个···
第五章 重生
浩瀚的天际布满了阴霾,远处,伴着沉闷的雷声偶尔可见几道晃眼的电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压得人稍稍有些喘不过来气···
王家大院的门口,王蓉儿等人正在柳树荫下乘凉聊天,这样闷热的天气呆在屋子中,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王瑶儿那个丫头,真不知道她是遇到鬼还是撞见邪了,大半夜的往山里跑什么?这不,从山腰跌落下来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了”男女的正中间,王蓉儿正坐在树下的一块青石上,强忍住心中的快感,强装出一抹惋惜的神色,言不由衷的说道。
“那个贱丫头,大半夜的往山上跑。还好没遇到山匪,否则···哼哼,有她受得了···”相比于王蓉儿的虚伪,王秀儿倒是显得真实多了。她的毒舌,丝毫没有因王瑶儿的受伤而有所顾忌。
姐妹俩一唱一和,交谈的倒是很有默契额,只不过,自始至终,一旁的三郎和四郎都是没有插话。
王蓉儿自持年长,时不时的就会对自己二叔家的这两个弟弟动以暴力,三郎,六郎就是个软骨头,时间久了,这二人果真发展成了她的“小弟”。每每她们姐妹二人大肆散播王瑶儿的坏话时,他们总是会讨好般的插上几句怒骂王
瑶儿的话,已显得他们的一心。但是今天,这俩兄弟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哎哎哎,三郎。怎么不说话啊。瑶儿这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见自己说了半天,三郎一点反应都没有,王蓉儿自持没趣,不禁不耐烦的开口道。
“哎,瑶儿那丫头,讨厌是讨厌,不过···,家里的活···她确实干的比较多啊···”三郎说到这儿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了看王蓉儿,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时,这才又小心翼翼的继续道“我看啊,王瑶儿这次伤的不轻。能不能习醒是一回事。哎,就算能醒来。恐怕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地干活。哎,那家里的活不就全部堆到我们的身上来了吗···”
对于这话,王秀儿倒是不以为然,那个贱丫头哪有这么大的作用?冲着三郎白了白眼:“天天就知道干活,也难怪奶奶动不动就使动她。天生的奴才命···”
“哎哎,不就是干活吗。我还不相信,没有她,我们家里还过不下去了。别把她想的多重要。大不了,家里的活,我多干一些···”王蓉儿大气的挥了挥手,郑重地承诺到,投足之间颇显豪气。只不过,三郎和六郎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对于这个大姐,三郎那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好吃懒做,以大欺小···没事就会乱许些空话,一旦真让她干活时,恐怕她又会找出许多说辞,使唤别人,而那最有可能被使唤的对象,就是三郎了。
也难怪三郎在听得她的话后会是那样的表情···
院内,屋中。
简陋的床上,王瑶儿静躺其上。鼻息间细微的喘息,证明着她还活着···
弟弟小七已经守护了她一整天。这期间,小七从开始的大声嚎哭到现在强忍着泪水静静地注视着她,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的姐姐祈祷。弟弟小七,仿佛在一天之中长大了许多。
要不是担心自己肚子饿,姐姐又怎么会半夜跑去山腰上去摘野桃,又怎么会失足跌落下来?所以,当看到姐姐被早起的樵民背来,她的右手紧紧攥着的野桃时,小七瞬间泪崩···
“小七,别担心。好人有好报,瑶儿妹妹一定会醒过来的···”在王瑶儿昏睡期间,王柔儿一直陪伴在王瑶儿和小七的身边不离不弃。每当小七不安,气馁之时,王柔儿坚定的宽慰声总是会给小七带来莫大的希望,而这无疑是世间上最为动人的话语。
“嗯,姐姐一定会醒过来的···”
在王瑶儿刚被樵夫抬来的时候,那经历大半生的周氏似乎也被事情的突然性震得有些发蒙,在大骂王瑶儿不让人省心的同时,她也赶忙差遣王柔儿去请村中的郎中。
郎中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女孩身上的伤势,然后才逐一的往女孩的伤口上上药。最后才用撒了药的厚厚白布将王瑶儿的头部紧紧地包裹了起来。郎中说,这药只能够缓解身体的外伤,女孩要想活命,必须要保证她的内腑没有受损。因此若是女孩要是在天黑之前没有醒来的话,那么女孩恐怕就永远就不会醒来了···
事情闹大了,周氏在气恼的同时也是有些着急。早知道事情会闹得那么大,她就不会已“克扣伙食”如此苛刻的惩罚方式来惩罚王瑶儿。
周氏能有如此感想倒不是因为她突然开明记住王瑶儿的好了,而是因为王老爷子。
其实生活中周氏也能够知道一些事情的是非曲直。就比如说这次小七哭诉三郎说谎,周氏打心底明知道三郎说的是谎话,却依旧包庇三郎,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使得那可怜的王瑶儿依旧落得个被处罚的结果。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周氏打心底不认王瑶儿,在她的眼中她不把王瑶儿当成她的孙女。她认为,王瑶儿的母亲改嫁他人,气死她的丈夫,自己的儿子,是罪大恶极之人,而她的孩子,生在他们家,就必须要为她的罪行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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