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夏家婆媳凄惨的疯癫嚎叫声中,不免为夏家的多灾多难而感到叹息,感到同情。
而欧阳,在当晚也给他自己第一次主动放血给昏迷中的清熙喝,一小酒杯的血液,慢慢的被强行灌如清熙的口中并咽下去,所有人都期待着,希望欧阳这血真的能有很好的疗效,盼望清熙能清醒过来。
清瑶看到清熙被喂了鲜血后,又给欧阳和灵珊端了两碗下午刚宰杀后炖好的鸡肉汤,看着欧阳和灵珊还挺精神的片刻就吃完,清瑶心里很是感到愧疚很感动。
“天色也不早了,你和灵珊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爹和清远会看着的,有什么不对劲,再过去找你们。”清瑶起身准备送两人回去休息。
毕竟夏家这一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害得欧阳和灵珊基本上成天都耗在她这里,帮着她处理这些事情,如今更是为了救清熙,还害得欧阳要连续失血不知道多久,清瑶心里对欧阳和灵珊,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只能把这一份恩情,深深的记在心里。
“行,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了,明天晚上过后,后天你就能彻底的轻松一下了……”欧阳禁不住对着满眼疲惫的清瑶调侃在说道。
“知道了,快回去吧!明天还得麻烦你们呢!”清瑶也同样露出一抹既难过且又轻松的复杂笑容。
送别欧阳夫妻两个回去后,清瑶又到清熙的房间察看了一下清熙的情况后,看到清熙各方面生命体征都还正常,而且今夜也有爹爹和清远轮换看守着,老宅哪里周氏和赵氏带伤的被关在屋子里,有爷爷看守着,清瑶也就放心的回房准备休息去了。
当感觉身心疲惫的清瑶一下子躺倒床上后,却突然间发现,她明明眼睛很涩,很想睡,可是,无奈脑子却无比的清醒,满脑子都是在想着,接下来周氏和赵氏被送走后,她们剩下来的人,究竟应该作何养家糊口,应该如何不引起那些如同鬼魅般躲在明暗之处的探子们的怀疑。
突然,清瑶想到她后院育苗的辣椒苗,估计这几天也能移栽了,想到到时候几亩地全都载上辣椒苗,等几个月后,便能收获到成堆的红火辣椒,到时候就能在冬日来临之际,在孩子出生后,和欧阳合伙开一个火锅店,这样她和孩子的生活,就能有个稳定的保障了。
到时候,她一手抱住白胖胖的孩子,一手哗啦啦的数着白花花的银子,这幸福的小日子,可真是越想越觉得有了奔头……
渐渐的,清瑶嘴角微微的勾起,呼吸逐渐的绵长均匀,带着美好的憧憬,进入了睡梦之中。
愿望虽好,但她却独独忘记了,还有孩子那身世神秘的父亲,以及肚中那个生出来后,顽皮得都快要捅破天,天天给她遭来无数麻烦的小恶魔……
……
第二天下午。
灵珊带着熬制好的两碗药,以及医药箱,同清瑶以及夏家的人,来到了老宅。
从昨日灵珊给婆媳二人用来之时,老爷子便吩咐,只给两人一些烫伤之处,上一些防止感染的药粉,其余消炎镇痛的药,全都一律不用,就让婆媳两个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哀嚎着,发泄似的怒骂着。
这无形中,便营造了一种让附近路过亦或者是周围的邻居觉得婆媳两个疯病又严重了假象。
从昨日两个货郎被清瑶用糖水名为报恩,实则狠狠的坑了一回后,夏家的屋顶处,也没有了之前那些晚上出来偷听的探子了。
一行人走到赵氏和周氏睡在一张床上的客房,周氏和赵氏满脸药粉用白布包裹着,看起来很是吓人。
赵氏一看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夏子安的手上还端着两碗黑乎乎的药,满眼的不忍与凝重之色,瞬间,赵氏好似想到了什么可能,那双惊恐的眼眸里,尽是不敢置信与疯狂的质问之色:
“夏子安……你,你手上端的是什么?”
赵氏的声音,很是哆嗦得厉害,深深的恐惧,已经即将压垮她内心之前所做的最后一丝侥幸防线。
他们,他们真的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她赵佩慈和婆婆吗?
“别怕,这是能让你解脱,让你重新做人的药,乖乖的喝下去吧!”夏子安看着妻子惊恐的眼神,心里也是一痛。
佩慈,别怪我们,不是我们心狠,而是因为你和娘实在是太过于做了,要是不让你们离开,这个家,整个夏家说不定真就会如同清瑶前世所经历的那般,被你们两个生生的折磨得夏家这一门彻底端了香火,满门遇难的后果。
他不想看到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的父亲因为妻子和糊涂老娘而死去。
更不希望看到他的女儿,他的两个儿子,还有他未出生的外孙有任何意外,让她们离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喊叫了这么一天一夜,周氏也累了,知道她再怎么用苦肉计,用血缘亲情动之以情也没有用了,于是便躺在床上挺尸似的休息着,刚才有人进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实在是昨晚喊叫了一晚上,又和赵氏两人挤在床上你掐我一下,我拧你一下互不相让的战斗着,现在实在是累得慌。
本不想睁眼的,可是一听赵氏和儿子这对话,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妙。
什么解脱?什么重新做人?
这不是只有让去死的人,临别前才会说的话吗!
周氏唰一下的惊恐睁开了眼睛,看到儿子手中那一手端着一个药碗的情形时,瞬间就接受不了的崩溃了。
“呜呜~我不要死,子安啊!我可是你的娘,是辛辛苦苦生养了几十年的亲娘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狠心的端一碗毒药给为娘啊!我不喝,我死也不会喝的……”周氏后背伤了筋骨,可是此刻饶是再痛得厉害,也极力的冲床上挣扎着做了起来,嘴唇哆嗦恐惧至极的望着满脸愧疚之色的儿子。
“娘,佩慈,这不是毒药……这药只是让你们失去记忆而已,喝了这个药,你们离开家,还能有一个新全新的开始,可若是你们实在不愿喝,那么,就真的只有即刻去死这一条绝路了……是生还是死,你们自己决定吧!”夏子安心里也是难受至极,把两碗药分别放在两人的身前,神情无比凝重的红着眼缓缓诉说着。
清瑶虽然明知道这么做事最好的办法,可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内心同样很不是个滋味。
灵珊和欧阳到没有丝毫同情的感觉,毕竟在他们成长的家庭环境和遭遇中,向赵氏和周氏这种屡犯不改的妇人,大家族里,一般都是直接给秘密的一瓶毒药,亦或者一条白绫直接就给弄死了。
赵氏和周氏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对她们很留情很客气的处置了。
婆媳彻底的被吓傻了,直直的望着夏子安,看到对方眼中没有丝毫装腔作势,弄虚作假的严厉凝重之色,这才真的发现,原来,她们真的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了。
死,她们是绝对不愿去选择的。
可是喝了这一碗药,就代表她们就要忘掉所有,离开这个家,带着满脸的伤疤漂泊流浪在外面,如同乞丐那般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还会被活活饿死,一想到离开家,就会遭遇到这些从来都不敢想象的生活,两人彻底的被吓住了。
此时此刻,她们才真正的发现,原来这个贫穷,但三餐都能喝到糙米稀饭,隔三差五的还能吃到些清瑶端过来的肉解解馋的家,她们是多么的想要继续留在这个家中。
至少不用饿肚子,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至少是安全的……
可惜,世上什么药都可以买到,可唯独后悔药,无论是谁,却都万万买不到的。
“公公……相公,清瑶,清远,我真的错了,求你们被赶我离开,我这一次,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别赶我离开,我一个妇道人家离开家,脸上又带着伤,离开家,可叫我怎么活啊!我不要离开你们,我不要离开我的孩子们,我今后改,身上不好的,你们不喜欢的,我全改还不行吗……。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赵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咬住牙关,忍住脸上传来那锥心般的疼痛,从床上一下子下来,跪在老爷子和夏子安的脚边上,咚咚的磕头哭诉求情起来。
周氏看到赵氏跪地磕头认错,愣了一下,她也不是个傻的,很快,也就明白了赵氏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了,于是乎,也紧跟着从床上起来,下床跪在老爷子的面前:
“老头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婆子的错……。是我鬼迷了心窍,这才糊涂的犯下了大错……”
一边哭诉,一边抬头偷瞄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当看到老爷子那无动于衷的依旧冷硬面孔后周氏急了,禁不住继续的自我忏悔了起来:
“我真错了,我不该虚荣……之前不该把清瑶辛苦弄回来的粮食借给二叔家,害得引狼入室,弄得家中遭了难,我不该说清瑶是妖怪俯身……不该在清瑶被单分出去后,怀恨在心……不该在清瑶端过来鸡肉之时,把留给第二天清熙吃的鸡肉给偷偷吃掉了,害得清熙营养不够,瘦得那么厉害……我不该强行偷吃了清熙的肉后,还打他威胁他不准说出来……我不该挑拨离间的挑唆赵氏和清瑶母女的关系,老头子,我真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今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怕你让我当个不说话的哑巴也成啊!求你别赶我离开啊!别赶我离开这个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