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知道了,您放心吧!”
就算哭不出来,嚎还不会么?
可是饶是张烟信心满满,可硬是连着七天跪地上呜呜的流泪,甭说别的,只嗓子就受不了呢!
等能出得宫门,被放回王府时候,燕王妃同张烟都被丫鬟左右架着搀扶着,直到送到马车中,那腿还是酸麻酸麻的,使不上劲儿。
婆媳俩一对望,好么,两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珠,啧啧,那叫一个憔悴哦!
不过还好,往后倒是没她们这些女眷什么事儿了!
紧绷的心弦放下来,往常过得什么日子,如今还得照样过。
回了家缓了几天后,眼瞅着大事儿已定,京都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宁和平静,街上也是该热闹的热闹。
张烟搁王府里憋了好些日子,如今一朝放风得行,张烟心里头立时活络开来。她可还是记得,因着京都这阵子闹腾的,她老娘担心路上有个万一,就牵着小舅舅,没让她离开京都。
现下,她也腾出空闲,索性就想着往娘家回一趟,围观一下美貌动人惹得女人都把持不住想掳回家去的祸水是个怎么样哒?
小心肝儿里都是好奇啊有木有!
想到就做,张烟往一双儿女往王妃那儿一松,说明了原委,打了招呼,告辞了王妃便带着人坐上马车,往张家去了。
等马车到了张家,里头已经接到信儿前来门口迎着她,一众人欢欢腾腾的往府里正院走去。
进了屋子,柳氏上前来拉了张烟,便往内里走,一边小声的碎碎念:
“这刚消停没几天,就又蹦跶了不是。都生了孩子的人,怎的不能稳重些?”
其实闺女儿回娘家,她心里挺乐意的,只是到底是人家媳妇儿,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该敲打的还得敲打,不然她若是心疼着不说,等到婆家说了,那可就不美了。
张烟反射似的撇了撇嘴,见柳氏嘴上念叨完,回头便交待丫头送些点心果子来,只听着那一流顺儿的名字儿,嗯,都是她爱吃的。
哼,记得这般清楚,还嫌她回来的烦了?口是心非的老娘哟!
见屋里只剩她们母女俩,张烟跟柳氏一块儿坐了。慢悠悠的抬手端杯茶,垂首抿了几口,一抬眼便瞅见柳氏略带嗔怪的目光。
张烟噗嗤一笑,大咧咧翻了个白眼儿,半点儿美人样儿都没有的一呲牙,嘿嘿笑道:
“知道您可稀罕我呢,甭绷着脸啦,谁信呢?”
柳氏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一听到张烟这起子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胡话,顿时气笑了,斜睨了一眼过去,呸道;
“几天不见,旁的且看不出来,只这脸皮子倒是厚了不少啊!你啊你,你就可劲儿磨吧!”
柳氏虚点着张烟,到底心疼的紧,不舍得,便只做了个样子。
张烟对自己老娘,那真是再知道不过了,也不怕丢丑,只玩笑几句,顿了顿,眼珠子一转,转了话题,问道:
“娘,我小舅舅呢?”
柳氏眉梢一挑,眯着眼睛,笑道:
“在呢,怎么?今儿你是来瞧你小舅舅的?”
这话必须得说清楚啊!不然,不将老娘放在心里头一位,那是要找死么?
张烟呵呵一笑,弯着眼睛,笑的那叫一个谄媚:
“哪啊!顺便,顺便。好歹也是我长辈,总的问候一下,请个安不是?”
闻言,柳氏似笑非笑的瞅着睁眼说瞎话的小闺女儿,只瞧得张烟背后汗毛直竖,忙不迭的眨着眼睛装无辜。
“哼~!”柳氏哼笑了一声,灼灼的目光总算从张烟脸上移开,真要跟这不省心的较劲儿,她非得先气死不可。心念一转,想起先前话头,见张烟还伸头伸脑的往门外头探,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甭看了,你这会儿见不着他。”
“嗯?”张烟缩回脑袋,睁得大眼睛,一脸求解惑的模样儿。
柳氏撇嘴道:
“还不是他的那对破铜烂铁,这段日子不好出门,他闲得慌,只给他个屋子,竟就又钻里头,没日没夜的琢磨去了。”
说起这儿,柳氏就是满腹怨气,抱怨道:
“那么大个的男人,整日里扯东攀西的,若不是一日三顿敲着窗子催他用饭,怕是不出几日,他就能把自个儿给饿死了。”
张烟瞧着老娘气得只抚着胸口,心里头确实默默撇嘴腹诽:天才不都这副死德性么?个个邋遢的跟鬼似的,遇着感兴趣的,那股子痴迷劲儿,把自个儿爹娘忘了都属正常,您这才到哪儿跟哪儿啊?
小意思啊有木有!
捻着下巴转着眼珠子,张烟笑嘻嘻的倾身上前给柳氏顺气儿,那模样儿说不出的狗腿儿,见柳氏脸色和缓了些,便笑着开口:
“瞧您说的这架势,我今儿是见不着了?”然而,心里已是肯定的可惜了下,科学狂人什么的都这样儿么?听柳氏所言,明显她那小舅舅不把手头那点儿东西给琢磨明白了,怕是不会出屋的。
心念刚落,果不其然,便听柳氏叹了一声,没好声气儿的说道:
“你小舅舅可是不得了,那心眼儿不知怎么长得,死犟死犟的,等闲不出屋子不说,便是平日里送饭食,都得叫人从半开的窗子里递进去,完了再递出来,哼……好像屋里藏了宝贝似的,谁都不许进,连看一眼都不成呢,都拿黑布捂了个严实。”说到这儿,顿了顿,柳氏凤眸一斜,嗤道:
“若是你能把他从屋子里拽出来,我才要谢你呢!”
见着柳氏危险的神色,张烟果断认怂。当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安安分分歇了围观‘祸水’牌小舅舅的心思。
这时候,正好外头丫鬟出声,进屋子里送吃食点心,她们母女歇住话头。眼瞧着上罢茶水,摆上果子点心,丫鬟们又全数退了下去。
张烟掂了块儿点心,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嚼了咽下去,才转头对着宽着茶叶的柳氏,笑呵呵问道:
“哎,那什么,不是说催着小舅舅回陇西么?只如今瞧着,又不急了?”
柳氏听到这话,更是心气不顺,道:
“你以为我想叫他在京里拖着呀,这不没办法嘛,正巧赶上了,哎,如今想送他走来着,他又把自己锁屋子不出来,说什么他都当听不见似的,我能有什么法子?”说罢,柳氏恨恨的又补了句:“一个个的,都是祖宗!”
都这个词儿就很玄妙了有木有,张烟只作未闻,却是皱眉接口道:
“还是赶紧走吧!”迟则生变呐!
话音落地,柳氏疑惑的瞧了过来,瞅着张烟包子脸皱巴巴的模样儿,眼睛眯起,徒然一巴掌拍到张烟脑门,厉害道:
“还会不会说话了,跟你老娘还打马虎眼,说利索点儿!”
张烟被打的“哎呦。”一声,却是缩了缩脑袋,老实的把她听来的那点儿风声,透给柳氏:
“先前,那谁不是看上我小舅舅了么?她……”
不等张烟说完,柳氏已是抢了话头,眉心阴郁,不屑道:
“她什么,那女人不是成了亲么?如今都是萧家妇了。”
都成人媳妇儿啦,还惦记着旁的男人,要不要脸的先不说,萧家能乐意?
瞅着柳氏晴转阴的表情,张烟砸吧砸吧嘴儿,含糊道:
“是成亲了不错。只是,只是听说洞房夜热闹的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几天,那萧四便卧床不起了,其中缘由倒是不怎么清楚,只是从那以后,却是传出萧四,不能,不能……”
张烟吞吞吐吐,好糊其词,再说不清楚。可瞧着张烟挤眉弄眼,手上作势一切,那意思当真再清楚不过了。
“嘶!”柳氏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却是微微探出身子,飞快小声问道:“是那女人干的?”
“嗯哼!”张烟点了点脑袋。
柳氏惊讶过后,却是疑惑道:“萧家,就这么忍下了?”
张烟一摊手,道:“不忍下又能如何,他们家如今已是自顾不暇了。”张烟没说的是,平阳对付萧四的时机挑的尤其的好,不早不晚,恰是新皇收拾余孽那一晚,哎——就这么一动手,人家反倒成了向新皇表态来着,到底歪打正着。
再说,新皇与萧贵妃之间,那可不是什么和谐欢喜的关系来着,萧贵妃跟新皇她娘抢同一个男人,那里头的龌龊猫腻简直不要太多哦!
如此情形,新皇也乐得看热闹,背后有意无意的恰好给平阳解了围。
这般运气,便是张当初知晓,也只得默默唾了声:好狗运!
只是,这么一来,她家小舅舅就很不妙了呢!
万一,她贼心不死,重头再来呢,那可真真是要烦死个人咧!
柳氏也是瞬间便明了,登时火气上头,“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上,竖眉怒道:
“不成,我这就写信道陇西去,先把你小舅舅的婚事办了再说。哼,不知廉耻的玩意儿,还想进我柳家门,做梦去吧!若是那不知羞的再敢攀扯,看我怎么收拾她——还真当咱们怕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