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在她接过清影递过来的茶盏时,因想着心事,只听得“啪”一声,茶盏摔落到了地上,看了眼自己的手,凌无双心下苦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中用了?随之,身子蹲向了地面。
“小姐,你的手没被烫着吧?”四影听到声响,目光齐朝凌无双望了过去。
见凌无双蹲下身,要自行捡起地上摔碎的茶盏碎片,满怀惊慌地快步上前,一起出声问道。
一个不小心,凌无双白玉般的指尖,被打碎的茶盏碎片划了道血口子,清影见状,忙对花影道:“快去找创伤药,小姐指尖被杯子碎片划破了。”
花影点头,一脸紧张的转身去找创伤药。
“没事,划破点皮,待会血就止住了。”凌无双说着站起身在椅上坐了下来。
魅影这时拿来笤帚和簸箕,清扫起地上的碎片来。哪知道,在她弯腰之际,翘起的臀部,将桌腿不慎给碰撞了下,霎时间,让放在桌子上面的玉箫“骨碌碌”的滚动了起来。见此情景,凌无双动作迅捷,伸出手碧玉般的纤手,接住了下一刻便会滚落到桌面下的玉箫。
“小姐,对不起!都怪奴婢做事毛手毛脚,才会……”听到声响,魅影的腰身便直了起来,看到自家小姐快速接住滚动到桌沿处的玉箫,心下松口气的同时,懊恼之语随之口而出。
凌无双用手指在箫身上轻抚了下,抬头对魅影说道:“这不是好好的么。”
突然间,四影大叫出声:“小姐,你快看!”
只见凌无双手中的玉箫,通身散发出耀眼的莹润光芒来,而凌无双自己则被这光芒包围其中,使得她整个人看着圣洁无比。
光线稍显暗淡的屋子,瞬间明亮的犹如白昼一般。
“小姐,快,快松手,它吸食你指尖的血呢!”
清影手捂小嘴,杏眸大睁,惊恐的望向凌无双。
凌无双听到清影的惊呼声,眸光朝手中的玉箫看了过去。只见她指尖渗透出的缕缕血丝,如同雨水滋润到土壤里一般,骤时没于玉箫通透光滑的体表。
未感知到身体上有痛感传出,因此凌无双没有听清影的话丢下玉箫,而是依旧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吸食着她血液的‘贪吃鬼’。
耀眼光芒越变越亮,直至达到极限时,嘎然消失,整个屋内瞬间恢复到先前的明暗度。
处于惊愣中的四影,在玉箫释放出的耀眼光芒消失有一盏茶功夫后,方才一个个的回过神。
“小姐,这,这也太神奇了!”醒转过来的四个俏丫头,一起望着凌无双悬挂在床头墙壁上的玉箫,叹道。
而这个时候,凌无双已然躺到了床上。
她在四影从刚才异象中没回过神之前,便自行褪去衣衫卧床休息了。
眸光朝挂着玉箫的方向看了眼,凌无双对四影说道:“不是说它通灵性么,或许真有这么一说。”
“奴婢看是。”清影点头。
“奴婢看着也是。”雪影点头。
紧接着花影和魅影跟着点头称是。
“好了,你们退下去睡吧。”收回视线,凌无双对四影摆手说道。
“是,小姐。”
四影施礼应了声。
“明个一早,雪影你们三个把我交代给你们办的事,到时详细与我说遍。”四影转身离去之际,凌无双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是。”
其实不用问雪影三人事情办得如何都行,近五六天来,京城大街小巷到处疯传着星月宫门下的新产业某某赌坊,某某酒楼……开业大吉,生意火爆的让京中各商家实在是眼馋得紧。
凌无双是懒得到街上去转悠,自是不知晓。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没底。
无与伦比的商业头脑,再结和精通世故的五大长老出手,要将这落后的古代商业圈,轻松掌控在股掌之间,对凌无双来说,自不在话下。
话说,今个的夜,不止凌无双因失去母亲,心下伤痛不已。就是歇息在住院中的靖安侯,一样是辗转难眠。
靖安侯躺在床上,正待安寝,突然间,他心里没来由的突了一下。紧接着,他感觉到自个身体里发出阵阵蚀骨之痛来,尤其是心口位置,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生生从他的骨血里抽离一般。
忍住这没来由的心痛,靖安侯起身披上外衫,手捂胸口,到了院里。
幽冷的月色,为这方久未住人的院落,更增加了几分寂寥。
十多个年头了,这方小院的女主人离开有十多个年头了!
望着空中高悬着的弯月,靖安侯的虎目中,溢出了浓浓的思念之情。
自从凌无双在正堂指责靖安侯,不配她称其为一声父亲那日后,靖安侯再没去两个妾室院里就寝过。
“这么多年过去,你即便不想我,乃至怨我,恨我,可你难道连咱们的孩儿也忘了吗?”对着弯月,靖安侯自语着,“再有一天,双儿就要出嫁了。是我不好,把对你的不理解,而生出的恨意,迁怒到了双儿身上,致使双儿十多年来从未体会过父爱!”
清冷冰凉的泪水,顺着靖安侯的眼角,慢慢的滑落到了他清俊脸的庞上,“双儿指责的对,我是不配她称之为父亲。若是称职的父亲,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齐王休弃回府,不去为她做主。是父亲,又岂会再次的任着她被皇上二次指婚给鲁王。”
靖安侯嘴里的话语说到这,顿了顿,接着他“呵呵”轻笑一声,继而自语道:“现下储君未定,或许双儿嫁给鲁王,能避免卷入未来一场血雨腥风也说不定。”靖安侯不知自个在院里站了多长时间,想到后个凌无双出嫁,逐移动脚步出了主院,向着凌无双的梅苑方向走了过去。
缠绵凄婉的箫音,这时丝丝缕缕飘荡到了靖安侯耳中,闻着箫音,靖安侯刚眼角刚收起的湿润,又一次涌动了出。
听箫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梅苑那边过来的,靖安侯一双虎目轻闪了两下,使得其中涌动出的湿润被逼回到眼底,随之加快脚步,走向了梅苑。
紧闭合在一起的院门,阻住了靖安侯想要跨进内院的脚步。他站在梅苑外的小道上,聆听着从里面清晰传出的凄婉箫音,随着箫音高低起伏,靖安侯的心口位置,一时间吃痛的更加厉害起来。
那孩子是不想嫁给鲁王吗?要不然,她怎会吹奏出这么凄婉的曲子。
作为父亲,靖安侯觉得自个好失败,失败到凌无双长这么大,会些什么才艺,喜欢吃些什么吃食等等,他一概不知晓。嘴角泛出的苦笑,使得靖安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青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咱们的双儿似是不愿意嫁给鲁王,可皇命不可违,你说,我怎样才能帮到她?’靖安侯在心中问着自己的爱人。
箫音止落,靖安侯方才转动身形,艰难的迈着脚步,走向了返回主院的小道上。
静谧的夜,皎洁的月光铺洒一地,靖安侯步履疲惫的踏着这满地月光,低着头,伤感的走着。
冰凉的月色,衬得他整个人孤寂落寞到了极点。
进入主院,靖安侯未去卧房,而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副画轴,在书案上平摊了开。
略带些剥茧的指尖,轻轻的在画卷上的女子画像上摩挲着,一双虎目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柔情,“青儿,双儿长得和你真像。十多年未见面的你,如今过得可好?你是去找他了吗?”说到这,靖安侯嘴角挂起一抹自嘲,“瞧我,怎么会想到你去找他?以你对我的决然性子,怎可能接受一个拥有众多女人的他。”
画卷上的女子画像,生动逼真,究其相貌与星月宫宫主一般无二。
“记得那年为你作这幅画时,你刚怀了双儿,当时的你,怕是都已经对我心存芥蒂了吧!”望着女子蹙起的眉尖,靖安侯低喃道。
“自古君命难违,不得已之下,我才让宁氏进了府。至于让宁氏怀上孩子,实在是我一时不查,才会做出这件对不起你的事。瞒着你,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能好好的安胎。熟料,你早已知晓,只不过是等着孩子足月顺利产下,方决然离我而去!”
靖安侯对着画上的妻子,神情伤痛的说着。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梅苑门口后的下一刻,有异象发生在了凌无双屋里。
否则,他定会因担心凌无双的安危,推开门大步进到梅苑,一探究竟。
然,他错过了,错过了又一次了解凌无双的机会。
梅苑这边,凌无双见四影相继出了自个屋子,房门随之被拉上后,她逐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取过床内侧慧娘给她的包裹,轻轻打了开,发现里面放了三本一指厚的书籍,看其纸张颜色,凌无双秀眉蹙在了一起,泛黄成这般,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其中一本书吸引了凌无双的注意力,只见其页面已经有些破损,不难看出这本书经常被人翻阅,或者可以说,这本书应该年代久远,是孤本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