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英以极其拉仇恨的姿态在太和殿附近闲逛了很久,估摸着那边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才停下脚步,朝后瞥了一眼步步相随的宫女,微微挑眉道:“这衣服穿着舒服吗?”
宫女一愣,立刻敛容躬身应话,“回姑娘,这是尚衣房做的衣裳,自然是质料柔软,属于上品之物。”
这宫女的声音倒是清洌好听,想来经过层层筛选,留下来的都是不错的女孩。
“是么。”殷文英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中是足以溢出来的笑意。
宫女低着头不敢直视她,退后了好几步,顿了顿,却又问道:“姑娘为何有此问?”
收回目光,殷文英停下步子,走近太和殿周边的一花丛,微微敛眸,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也只是好奇向往,故而随便问问。”
宫女微微抬头瞥了她一眼,目光是一闪而过的莫名色彩,低头以淡淡讽刺的语气道:“姑娘如果喜欢这皇宫,自可以请示厉王,将姑娘送进宫来。”
——以为她是舞女?还送进宫来?
“你说什么?”语气压沉,似是生气,宫女身子一僵,立刻就跪了下来,却是一言不发。
“......”殷文英眉头一挑,眼睛就眯了起来,看着跪着的宫女,果断向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脸凑近,压低声音道:“你长得这么美,我都忍不住动心,对了,照你所说的,不如我回去请示厉王,求他把你赐给我?”
宫女僵了僵,半晌,才硬邦邦的回话道:“我是宫女,只有皇上有权利把我赐予别人。”
——可皇上马上就要换人做了。
殷文英很想说出这一句来打破眼前这一脸呆相的家伙,但鼻尖萦绕着的淡淡蜜糖香气,让她神色渐渐柔和下来,她还不想重蹈覆辙,和这个笨蛋在皇宫里同归于尽,这样殉情太没有价值了。
“你说得对。”她笑了。
“我现在发现皇宫不怎么有意思了,喜欢你都不能待在一起。”对着那双沉墨眼眸,她故意用魅惑的声线补充道:“若是真要在这里一辈子做一只供人拿捏的金丝雀,倒不如漂泊流浪,去那江湖,共醉一场。”
为了接近我,这么高的个子,还要扮宫女。
真是委屈你了,纪宁......
这一年的年关,皇家出了颇大的丑闻,皇帝在年宴开始之前竟因为亵玩太后宫中的宫女,后既不请罪,反而怒斥顶撞,其言语骄纵无礼,竟是硬生生将太后吐血气死,这个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室宗族皆是震动不已。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王朝要变天了。
第二日,诸多有功大臣纷纷死谏圣上罪过,愤愤斥责,希望圣上可以明错改正,可是哪个皇帝愿意背上如此不孝之名,遗臭万年。皇帝没有这个勇气,他雷霆大怒,大加训斥,甚至不顾新年忌讳下令斩首了不少忠臣,老臣,惹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更有皇室宗族煽风点火,厉王麾下派系更是趁此机会将此等丑事张扬到了全国,众人皆知皇帝骄奢淫逸,不顾大局,不明礼法,不尊祖德,悖论祖训。
次年元月初一,先皇之叔保亲王亲笔向诸王、贝勒、大臣来往文书商议废帝之事。被告发让皇帝得知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下令将不少皇室亲族关进牢狱之中,其中便有厉王。
次年元月初九,厉王之部下率军围攻了皇城,将厉王从牢狱之中救出,一概皇亲贵族随着他趁着夜深,闯入皇宫,杀死皇帝,更御笔书写皇帝诸多罪状,次日便昭告天下,宣布废帝。
宣布废帝的理由主要有:
枉为人子,不尊孝道、
数年以来,奢侈浪费,骄奢淫逸。
不顾江山社稷。
不顾黎民百姓。
不尊祖训,杀害诸多有功之臣,皇亲宗族。
是非莫辩,大失人心,秉性凶恶,罔顾人伦......
如此折腾了三月有余,到最后,尽得人心的厉王终于名正言顺的登基了,他登基的第一件事自然便是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原来我也能在大赦的范围之中吗?”
嗤笑了一声,满是狼狈的纪宁咳嗽了几声,才缓缓从阴暗的牢房角落中爬起来,也不看为他解开枷锁的狱卒,目光无神的盯着前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
狱卒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按规矩给他取下枷锁,带着他走出这个牢房。
说是大赦,他被狱卒带到一个房间里,梳洗换衣,却没有给予自由。
他应该觉得奇怪,可事实上,纪宁只是如一个机械人一般被拉着行走,直到进了皇宫,跪在名贵的地毯上,看着熟悉的、陌生的大殿,默然无语。
在那个牢狱里已经待了三个月,他完全不想回忆当厉王闯入皇宫时,自己骤然失力是因为谁的算计。
他也不想猜测其他的锦衣卫是否有这样的待遇,被新帝亲自审问,这样特殊的待遇。
“你说说,锦衣卫之间可有什么专用的练习方式。”男子深沉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对方应该是高坐于龙椅之上,漠视着他。
纪宁面无表情,并不意外新帝问话的内容。
事实上,废帝从先皇那里继承的锦衣卫,人数奇多,更是遍布了许多地方,时时刻刻为废帝送来各种各样隐秘至极的消息,为废帝暗杀,为废帝消除阻碍,也为这个朝廷解决多余之人。
他们不可能会被厉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网打尽。
纪宁微微敛眸,都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新帝却丝毫没有再重复一遍他这句话的意思。这么久的时间,他呆滞的脑筋也渐渐的活转过来,慢慢的,没有了行尸走肉的认命感,然后开始思索现在的处境。融入血液的学习让他本能的计算、谋划了起来。
新帝在细细观察着他。
纪宁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微微抬头,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张繁华贵重的木桌,上铺明黄色锦缎,再然后,才是虽然俊美却有着天然不怒自威气质的帝王。
“你也猜到了。”新帝冲他从容一笑,不疾不徐的翻开手里的一道密折,“你们锦衣卫,朕的确没能全部抓住,逃了不少,到处惹出了麻烦。”
纪宁不禁皱眉。
他对他说着话的意思是什么?
新帝看着他,狭长的双眼已经微眯了起来,威慑力渐渐的凝聚,像是在为他接下来的话造势一般。
然后,他开口了,“你或许不知道,二十四桥明月夜这个名字是朕选的。”
新帝凝视着眼中波荡起伏的纪宁,微笑道:“最近为了追杀那些疯狂报复的锦衣卫余孽,她可是三个月没能停歇了,受了不少的伤......”
由此,本能的心中一悸,而后,他便见得新帝微一扬眉,缓缓的微笑了起来。
☆、第40章 不胜湖一场醉(十七)
第四十章不胜江湖一场醉(十七)
又是三月,沐风于楼外青山。
从关外赶回来的少女风尘仆仆,跳下一身雪白厚重毛发的马儿,快步踏入青山脚下的一汪清泉,此处依山傍水,花草正茂,草长莺飞,韵味悠然。
她好不容易捧起清水拂面,心旷神怡之时,忽听一声尖利炮仗响声响彻这片悠然之地,徒惹人不快。
少女波澜不惊的抬了抬眼皮,这么久的奔波劳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理会,可是,随着炮仗声响过,一道人影却是从树顶急掠而过,仔细看上去,却是怀中还虏着一身穿着红色嫁衣的妙龄少女,身姿与她相仿。
——抢亲还是绑架?
少女心中纳闷,却还是一反手腕,轻轻一甩,一短刀倏地飞射而出,疾行而上,刀背立刻重重的打在那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腿上,他顿时小腿一麻,从树上跌落下来。
那短刀也跌落下来,少女闪身而出,翻身跃过枝桠,接住了短刀,速度之快,一个幻影,令人看不清楚,无法捕捉。
“是谁?”男子惊呵道。
穿着嫁衣的女子被他紧紧的护在怀中,翻身抱起来,快速倒退几步,那女子面色凄然茫茫,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抱紧男子,娥眉紧蹙。
——好了,现在可以知道,他应该不是在强迫这个女孩。
少女的目光掠过女子那张略施粉黛的脸,然后在华美的嫁衣上停了几秒,不由来了些许兴致,眯眼,笑道:“你们这难道是要私奔?”
先不说少女一派淡定从容看着自己的姿态,光是刚才的暗器,以及她飞跃的轻功,也能让男子知道眼前少女的不凡,所以,他勉强的笑了笑,回应道:“少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只是有一恶人强迫她......”
“不,不是。”穿着嫁衣的女孩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猛地摇了几下头,惊慌失措道:“你快把我送回去,我不能跟你走,不能!你这样做,让我父母如何是好,他一定会加害于他们的!而且就算我们真的能逃到关外,也一定会被他们抓回去。”
才从杀戮场爬回来的少女眨了眨眼睛,无语于一回来就碰到言情专场的抢亲戏,不由揉了揉额角,“什么情况?说说看,或许我也可以帮忙。”
她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看着你,便清澈的看到你的心底。
那男子同女子对视一眼,不由得就将全部的实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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