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身不由己 (金家小瑶瑶)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金家小瑶瑶
- 入库:04.10
乌拉那拉氏倒是毫不在意,向弘历说道:“怎么一块儿过来了,我只道你这会儿不得空呢。”
弘历给两位太后请了安,才回道:“也是在外头碰上的,前头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皇阿玛的遗诏也都办妥了,因此稍稍得空。听说皇额娘叫朕,自然要来了。”
同前世不一样,弘历这回并没有把恢复八叔、九叔宗籍之事拖到后面,更没有往自己身上揽一个仁善的美名,而是将雍正的意思直接说成是遗诏,命宗人府去议。做过一回皇帝他才明白,自己的皇阿玛受了多少的罪,又忍受了多少骂名才把这大清江山安安稳稳的交给他。他相信凭自己的才干,重来一次绝对会比前世做得更好,这一时的美名不要也罢,倒不如全了皇阿玛的心意,也让他少一个罪名。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不置可否,她一向恪守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不问前朝政事,只是隐约知道这是件对先皇和弘历都好的事。
“都先坐下吧,哀家今儿把你们都叫来是为了一件事。”乌拉那拉氏沉吟一会儿,继而说道,“皇上,按说你是一国之君,又是一家之主,富察氏的事哀家不该过问。”
弘历连忙道:“皇额娘言重了,您是弘历的皇额娘,又是后宫之主,这事是弘历想的不周到,没有事先和您商量。”
“那我问你,这富察氏,你当真不追封了?”
“皇额娘深谙内中缘由,她富察氏想要做皇后,也得配得上。若非她已经故去,朕决不能这样轻易饶恕了她!”弘历似乎真的动了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富察氏所做错的,何止上辈子对景娴的陷害,还有对他子嗣的扼杀。
乌拉那拉氏皱眉:“可这缘由不能公告天下,大臣和百姓只知道你这个皇帝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愿追封,他们会如何议论?悠悠众口,你堵的了吗?”
弘历严肃道:“儿臣是十分不愿意让这样的女人占着皇后之位的,至于那些流言,不出一月便会散了。更何况当年皇阿玛继位之时,市井流言又何止这些,只要自己行的端,做的正,何惧人言?”
“好歹你也得顾念着永琏啊,你叫他以后如何在宫中自处?”
乌拉那拉氏今天似乎异常的偏向富察氏,真让弘历有些怀疑她还是不是从前那个皇额娘。
“永琏是朕的儿子,是堂堂正正的皇阿哥,有谁敢欺负他?”
乌拉那拉氏终于道出了今天的目的:“不说旁的,只一件,你打算让永琏养在谁那里?”
弘历摸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那是皇阿玛临终前才给他的,既是粘杆轩的信物,也是帝王身份的象征。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弘历必定要揣测其用意,不是想趁早拉拢了永琏这个没有亲额娘的皇阿哥,便是想趁机让永琏永远失去争夺大位的资格。但是现在是太后问的,那就有些不同了。皇阿玛临终之前也没忘了嘱咐他要孝敬太后,有什么大事也要多问问太后,自然是极其看重太后的。以皇阿玛毒辣的看人眼光,必然是太后的确有过人之处,也是个足以让他放心的女人。而对于现在的弘历来说,太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先皇。
“皇额娘,这事儿儿臣也想过,永琏有生母,玉牒上该怎么记就怎么记。至于其他,永琏已经六岁了,按着规矩应该搬到阿哥所,入上书房。儿臣已经替他重新选了一些稳妥的奴才伺候着,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言外之意,他并不是已经放弃这个孩子了。
太后却从中多听出了一层意思,不由得有些紧张,转而问了自进来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娴:“听说皇上把后宫事务都交给贵妃了,贵妃的意思呢?”
景娴做了一阵摆设,听了这些话心中叫苦不迭,她又没有儿子,何苦把她也扯进来,好在太后也并没有问她什么。可这会儿太后和皇上分明是意见相左,偏又来问她,叫她怎么回答?
“回太后娘娘的话,婢妾以为皇上如此打算自有道理。皇子满六岁入阿哥所,进上书房,这都是祖宗规矩。”
言下之意,不管有没有亲额娘在,总归是要去阿哥所的,那所谓养在谁那里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乌拉那拉氏当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之所以大张旗鼓的把人都叫来,弄这一出,不过是想明确弘历和景娴的态度,顺便也敲打敲打急着拉拢皇子的钮钴禄氏。钮钴禄氏的心思不难猜,她一直以为弘历因为打小养在自己身边才同自己亲近,和她这个亲娘疏远,到了如今也是这样。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她自然也想如法炮制,拉拢一个皇子,说不定还想让永琏成为太子。乌拉那拉氏自然明白这个主意简直荒谬,却也需要给钮钴禄氏一个警告,不能让她一时的愚蠢毁了一个皇子。
而对弘历和景娴,这次的事也不过是一个试探。乌拉那拉氏看着隔着不远坐着的两个人,心情十分复杂。这个试探,不仅仅是替先皇,更是替她自己而做。先皇希望身为皇帝的弘历不要纠缠儿女私情,她也明白,情这个字在皇家就是禁忌,尤其是对皇上来说,爱新觉罗家的情种已经够多了。而作为在后宫中饱受沧桑的一个女人,乌拉那拉氏对景娴既有女人间的嫉妒,又有着一种希望,让这个曾经自己视为侄女般的孩子,得到自己一生都在追逐的虚无的幻想。
“是了,是哀家想左了。”乌拉那拉氏轻轻低语,“皇上这样安排很好。贵妃,从今往后,这后宫可就要交给你了。”
☆、第041章 转圜[倒V]
“启禀太后,安妃和纯嫔的家人递了牌子,想要入宫探视。”
“启禀太后,内务府说江南那边进京的船晚了一些,下月怕是不能将布料、茶叶等按时送到,不知该先用库里的,还是迟些日子再发?”
“启禀太后,这月有某家亲王福晋寿辰,不知赏赐该如何准备?还有和惠公主刚诊出了喜脉,是不是也要赏些东西?”
钮钴禄氏听着不断来往的宫人回禀各种消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乌拉那拉氏的身体自先皇去后就越发虚弱,开春后便搬到了圆明园。上月听说又严重了些,差点就去了,她便趁机把那拉氏打发去侍疾,终于拿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宫权,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后宫之主。上头没有乌拉那拉氏压着,下边没有那拉氏碍眼,钮钴禄氏可真是高兴地睡觉都要笑醒。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钮钴禄氏就被繁琐的宫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都要来问她,简直不堪其扰。
钮钴禄氏正在抱怨的时候,后宫的大小嫔妃又岂能毫无怨言?贵妃才走了几天,各宫虽不至于短了吃穿用度,却多少有些乱了。有什么事请示太后,不是让自己做主,就是不准,渐渐的也就都不敢去问了。便是安妃原来仗着自己还算得皇上宠爱,又有高家做后盾,想趁着贵妃不在去太后那里讨点好处,最后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样的情形却是景娴早就料到的。她当年刚一上手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有了前世的经验,这回才算顺利一些。可那位太后从来没碰过这些,又不是个聪明的,想必是错漏百出。不过这又如何呢,横竖不与她相干。即便眼前这位太后已经对她生了嫌隙,景娴也明白,后宫中若只能有一位皇太后,她应该选择哪一个。
“太后,该用药了。”
乌拉那拉氏早已不嫌弃药的苦味,好像喝茶一样坦然的喝下,就连景娴递过去的蜜饯也拒绝了。
“早就觉不出苦味了,不用这个。”乌拉那拉氏靠着引枕,稍稍喘了口气,“明日你就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有锦心她们伺候着呢。哀家的身子自己清楚,怕是不久就要去见先帝了。”
景娴仔细的替她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渍,柔声道:“太后千万别说这样丧气的话,皇上每日都要问上好几回,就盼着您早日康复,便是为了皇上,您也该振作起来。”
“哀家一个老婆子,对皇上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原本还担心先帝一时去了,前朝会有些动荡,他做得很好,比先帝想的还要周到。到了这个份上,哀家也不瞒你,先帝爷曾经嘱咐过我,要试一试你和弘历。旁人看不出来,先帝最明白,人都说他宠爱高氏,可真正放在心上的,恐怕也只你一人。”
“太后……”景娴不知该说什么,试探她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对于弘历和他所谓的宠爱,她已经不敢也不想去明白了。
“何止先帝,哀家那时也担心过,不知道把你给了弘历是不是做错了。爱新觉罗家的情种够多了,从□□到高祖,就连……为了大清的天下,不能再出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帝王。”乌拉那拉氏停下来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话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不过哀家很高兴,你和弘历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一直都记得他是个皇帝,就连对高氏的态度也拿捏的准确。对你,虽然特殊一些,却不过分,总算叫我放心了。”
景娴拢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太后这话果然残忍,硬是把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推到了眼皮底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弘历对她或许有宠,却没有爱。他宠过富察氏,宠过高氏,甚至是苏氏、金氏、魏氏、陆氏……后宫这么多女人,他宠过的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偏偏从前没有她。而如今,她也不过成了其中的一个。可是她想要的呢?大概永远都得不到,因为对弘历来说,对乾隆皇帝来说,爱简直就是可笑的,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