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的锦锻一件件从床上落到了地毯上,云琉感到一阵凉意,不禁打了个激灵。
慕容耀飞快地扯开自己身上多余的布料,将床上的金丝被一抖,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严严实实。
“啊,疼。”只听见云琉轻呼一声。
慕容耀伏下身子,停住,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部淌下,可见其隐忍的程度。
没过多久,云琉哼唧几声,也不知是难受还是…,慕容耀怎会不懂她的反应,轻笑一声:“琉儿,可以了么?”
“唔…”云琉闭着眼摇头,紧咬着嘴唇,阻止自己再发出声音。
“琉儿,难受”
云琉感觉到这厮的恶意,本想抗争到底的,可是下身实在是…两条腿便如灵蛇般攀上了对方强有力的腰肌,睁开眼,水波涟滟,带着说不出口的祈求。
“琉儿乖。”慕容耀再也忍不住,大手掐着她细软的腰肢,猛地向下一沉。
………
窗外秋风寒重,室内仿佛燃着火焰,一夜未熄,温暖如春。
阳光高照,寝殿内却安静无声。
十来个宫女端着水或捧着宫服在门外等着,李福全低声地问秋水:“昨夜是…”
秋水掩着嘴笑了笑,回道:“子时才歇下。”
“嘿嘿。”李福全听了也噗嗤一笑,继而叹道:“多亏了皇后娘娘,以前皇上没日没夜地处理政务…诶,让人实在不忍心,娘娘进宫了,偶尔还能见着皇上笑…”
“进来。”
殿内传来低沉的男声,李福全赶紧招了招手,打开殿门,让人都进去伺候。
云琉穿着白绸亵衣慵懒地靠在慕容耀身上,他接过宫女拧干的热巾帕,轻柔地替云琉擦拭。
没多久,进来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对着李福全耳语几句,李福全也惊了一下,摆手将人赶了下去。
“什么事?”慕容耀见他欲言又止,问道。
“回皇上,朱才人死了。”
“死了?”慕容耀尚没反应,云琉却突然从梳妆镜前站了起来,嘴巴微张,不可置信道。
☆、第62章 蹊跷
匆匆用了早膳,云琉就要去冬庭狱看个究竟,本来不过死了个才人,交给邱逍查明白就行了,可这是她入宫来死的第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她昨天罚过的,云琉心绪不明,觉得不亲自瞧瞧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儿,慕容耀劝不住她,于是陪着她一块儿去了。
冬庭狱作为宫里最末等的地方,平时进出个别的宫殿的掌事太监什么的,都是极其吸引目光的,何况今日禁军里里外外围了一圈,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到场。
“皇上,娘娘,朱才人出事的地方是在柴房。”邱逍在前面领路。
柴房在冬庭狱最里面的旮旯处,由于久远失修,木门表面斑斑驳驳,被人一推开,还伴着吱纽吱纽的声音,如果不是青天白日,人群齐聚,倒真瘆人的慌。
门大敞开,还没等云琉朝里看,慕容耀手掌一横,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琉:“………”
柴房的角落里放着些旧物,靠门的左边处应该是朱才人的尸体,被白布蒙着,木梁上垂着一根麻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慕容耀大概扫了一遍,发现尚无什么较为惊吓的,就松开了手。
云琉跨过门槛,朝尸体走去,立马就被人提醒道:“娘娘,死尸晦气,莫冲撞了娘娘凤体。”
“朱才人怎么死的?”云琉停住,望着梁上的绳子问道。
冬庭狱的管事战战兢兢回道:“回娘娘,朱才人正是吊死在此跟根麻绳上。”
“这样啊。”云琉轻轻念道,沿着尸体外围走了几步,趁所有人没防备时,咬牙上前,猛地掀开白布。
“娘娘…”
“琉儿!”慕容耀低喝一声,赶紧上前拉住了她,如此胆大妄为,夜晚做噩梦的话可怎么好,真想好好教训教训,可惜众人面前,他自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白布下的人脸色白的发青,嘴唇呈乌色,喉咙骨处有一道紫色淤痕,冷冰冰地躺在那儿,确实吓人的紧,云琉回头冲慕容耀安抚一笑,紧拽着他的手,走近了几步。
云琉伸手试着掐了掐自己的喉咙处,慕容耀瞪她一眼,拿下她的手。
“耀哥哥,你看…”云琉指了指朱才人的淤痕,示意他注意。
慕容耀眉头微揪,和她对视一眼,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邱逍。”
“是。”邱逍将白布完全掀开。
云琉蹲下身想将她的袖子掀开点,被邱逍拦住,“娘娘,让卑职来。”
袖子挽上去,朱才人的双手手腕处有两处红痕,右手有些干涸的血渍。
“她怀里装的是什么”朱才人胸前的衣襟里鼓囊囊的,像是有东西的样子。
邱逍掏出了一方丝帕,远远看去,丝帕上红色一片。
“拿过来。”
云琉正要接,却发现手被慕容耀死死牵着不松。
“娘娘,还是老奴来吧。”李福全接过后,摊在手掌上给她看。
“荒谬。”慕容耀冷冷出声。
丝帕上用鲜血歪歪扭扭写着:“奴婢得罪娘娘,自知有罪,还望娘娘饶恕奴婢亲族。”许是过了些时辰,血迹发黑,看得人心里发毛。
血书向来代表着莫大的冤情与无辜,再加上这话里有话,明摆着在说是皇后拿亲人的命逼迫她,令她不能不死。
“跟我回去,这事我会让人处理。”慕容耀环着云琉的腰,半压着她离开。
云琉走得心不在焉,如果今天她不心血来潮地想来看看,那么朱才人的尸体肯定是宫人随便地找地掩埋,这封血书自然是他们发现,传开。朱才人受处罚是理所当然,可她这么一死,又留下血书,不管真相如何,皇后不容人,狠毒的名声绝对是跑不了了。
“琉儿,不要放在心上,我会让人查个明白是谁在捣鬼。”慕容耀停下,握着她的肩膀,语气温和。
“假如没人捣鬼呢?”
云琉故意问道,朱才人的死确有蹊跷,一般来说,上吊死的人,伤痕是在靠下巴处,而朱才人的淤痕却在喉咙中部,手腕处还有挣扎的痕迹,若说是有人从后面勒死她再将她吊在梁上,才更说得通。
可如果没有这些可疑的迹象呢?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指向她呢?或者她以后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呢?
“如果真是我让人逼死她的呢?”
云琉仰着脸,微笑问道。
慕容耀深深凝视她,像是望进了她的灵魂,似乎看见了一只猫,骄傲高贵,试探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如果他后退一步,也许就会被遗弃。
“琉儿,只要你不离开我。”
云琉听完嘴角向上扬,脚尖踮起,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响亮的吻。
这是一个远比“我相信你”好的答案,再坚定的信任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挑拨,然而“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做什么都可以,却是我给你最大的宠爱。
慕容耀怔楞,这样孩子气的吻,已经许多年没有得到了,云琉八岁以前,在他满足她的小愿望以后,这是作为奖励给他的,八岁以后,云琉与他亲密的时候越来越少。
“走啦,别傻呆着了。”
云琉不太好意思,走在前面,手放在背后,食指微微勾着。
慕容耀会心一笑,从食指渐渐牵住她的手。
一池的热水,袅袅飘着白气。
云琉舒服地长叹一声。
“小姐,到底是谁想陷害你啊?”秋月将篮子里的绿仙花瓣撒进热水里,一股独特的香味立即散发出来。
“不清楚。”云琉摇头,这宫里的人,谁和她都没具体仇怨。可说起来,谁和她都有,都希望她出事。
“会不会是淑妃娘娘?”
秋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太像,宫里现在三妃就剩她一个了,如果是她做的,就太明显了。”
“那会不会是……”
秋水见云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拐了拐秋月,让她别猜了。
“再过一月便是小姐的生辰了,据说皇上要大操大办呢,到时候肯定很热闹的。”
云琉转身,由她们擦洗肩膀,无语:“还有一个月,早着呢,大操大办我肯定得累死。”
“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秋月碎碎念,“小姐,过生辰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额…”
秋月和秋水兴致勃勃讨论起来,“去年,小姐的生辰正好在大军班师回朝中,虽然皇上送了不少礼物,可还是太简单了,今年终于能为小姐好好庆贺一番了。”
☆、第63章 木钗
京都在北方,春秋短,冬夏长。
黄叶落尽,树木枝干光秃秃的,满目苍凉的格调。
某个夜晚,雪粒子淅沥沥地从夜空落下……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了些。
这天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初雪过后,阳光格外灿烂,凤蘅殿内帘幕层层放下,挡住了光色,暗暗沉沉,云琉大半儿的脸埋在了被里,眉头舒展着,睡得正熟,连身边人起床穿衣都没感觉到。
“进来。”
最里面的金色纱帐晃了晃,秋月和秋水轻手轻脚地进来,端着两个托盘。
“我要睡,不要闹。”云琉无意识地拍开在她鼻子上作怪的手,直接将脑袋缩进了被子。
慕容耀也不恼,反而觉得他的琉儿真可爱,可时辰不早了,早膳不用的话,实在伤身,于是不顾床上人的嫌弃,拉开被子,俯身在她的脸颊和鼻尖细细密密地吻着,云琉本推拒的双手渐渐放松,搭在了对方的肩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