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濮阳侯府就被宫里的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濮阳侯被五花大绑抓进了皇宫。
“皇上,臣妾父亲是冤枉的,濮阳侯上下都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皇上...呜呜。”良妃趴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慕容耀一声冷笑,“冤枉?把人带上来。”
“跪下。”邱逍押着个被架了铁枷的人上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在濮阳侯府里搜出了前太子亲卫张铁阳。”
前太子逼宫失败,一干党羽早就被满门抄斩,为何亲卫竟然还活着,而且藏在了濮阳侯府。
良妃诧然地睁大双眼,转头看向濮阳侯,“父亲。”
濮阳侯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张铁阳,你可知罪?”
脸上带凶疤的男子,仰天大笑,“知罪?成王败寇,何惧死兮。慕容耀,若不是我主心慈手软,当初没在你无能无势时一刀杀了你,今日你岂还会有命坐在这龙椅上?”
“阳叔叔,救我救我。”
两个暗卫抓着个小男孩,扔在了地上。
“幼主,幼主。”张铁阳不复刚才的大义赴死,破口大骂道,“慕容耀,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放了我家幼主,否则.....否则你就再也见不着你的皇后了。”
“云仲的女儿没死?”濮阳侯睁开眼睛问道。
“琉儿在你手中?”慕容耀厉声质问。
“我的手下早就在崖下的水潭里找到了人,在城外给我备一匹快马,放了我和我家幼主,到时候自然会把人给你。”
濮阳侯瞪他,“张铁阳,你以为放了云琉,皇上就会饶了你和那个小娃娃了吗?异想天开。”
“侯爷,我可跟云仲没仇,如果他女儿的命能换我幼主的命,我为何不做?”
“你你,不守信用的小人!”
“你可有证据证明琉儿在你手上?”慕容耀走到他面前,由上到下逼视。
“事出突然,倒是忘了将皇后的手指切一个带来作证。不过午时若我手下人还没收到命令,夏国的皇后就要被.....咳咳。”
张铁阳被踹倒在地上。
“好,朕”
邱遥想制止,毕竟从情况看来,这张铁阳根本不可能比他们先一步找到皇后,可是对于皇上来说.....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启禀皇上,白晟求见,说与皇后娘娘有关。”
白晟作为皇商有进宫的令牌,这是第一次他未经召见进宫,还是与皇后有关,众人心中疑问连连。
“宣他进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免礼。”
白晟将东西刚一掏出,慕容耀便快步走来拿了过去。
“琉儿在哪?”
“回皇上,是这人救的皇后娘娘。”白晟指着自打进宫就晕乎乎的李大虎。
山洞内,云琉拧干了块布巾给冬梅擦脸。
小虎边给火里添柴边问她,“小娘子,你让阿哥找的是什么人啊?你是被人害得跳崖么?”
云琉将布巾晾在了洞内的绳子上,蹲在了小虎旁帮他加柴,“嗯....等人到了就告诉你好不好?”
“啊!”云琉看着手背上被火星烫出的红印,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慌。
☆、第50章 找到
青山削翠,碧蚰堆云。
大雁山山峦无数,云雾缭绕,千山在云雾里时隐时现,莽莽苍苍。
“怎么回事啊,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
“不知道啊,咱村里谁惹事了?”
“诶,那不是李大虎么,肯定是他们家,成天窝在山上,神神秘秘的。”
河下村的村民都放下了手里的农活,三五个一群,望着眼前肃穆整齐的军队,分明与平时常见的官兵不一样,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昨夜下过一场秋雨,山里的土本就松软,和雨水一混合,就更是泥泞颠簸,脚迈进去,需要使劲才能拔出来,而地上就贸贸然多了一个坑。
岩石上下的缝隙里,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野生杂木,邱逍派了一队人拿着镰刀砍掉荆棘开路,任是来得人个个都有武功底子,山路走起路也格外艰难。
“我说大虎,你家到底住哪啊?”邱遥甩了甩靴子底的泥块,跟他聊了起来。自从早上白晟带李大虎进宫,说清了皇后没死的消息,众人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毕竟皇上的脸色终于不再紧绷绷的,大家就都有了好日子过。
这山上的泥巴又不认人,任你是皇亲贵胄又如何,照沾不误。白晟一身白衣惨不忍睹,只是嘴角抿着,可以看出其暗自忍耐。而皇上就是皇上,仍旧满脸淡定,走着山路却像是行在云中。
约莫半个时辰,山路有了分叉口,右边是一片野杏林,李大虎率先穿过杏林,其余人见了随后跟着。
杏林过后,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山洞口出现在眼前,中间山洞前的土地上被栽了几丛兰草,可此时兰草却不是亭亭玉立地绽放,枝茎被人践踏于土里,白色的花瓣七零八落。
洞口的地面上全是成年男子的脚印,着眼看来,还是新踏上的。
邱逍“嘡”地一声拔开了手里的剑,三步并作两步先跑了进去。
侍卫见此也都纷纷拔剑护在慕容耀四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无事,让开。”慕容耀挥手把人散开,等不及也进了洞里。
木盆水桶翻倒,水洒了一地,被子褥子也像是被人用刀捅开,棉花飘得到处都是,石头壁上全是一道道的划痕。
“阿妹,小虎。”李大虎瞧着眼前的狼藉一片,焦急地四处翻看,“小虎,你们在哪儿啊?”
众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火堆冰冷,想来熄灭了很久,临近的洞壁上,歪七八扭地用木炭写着几个大字,邱遥看得莫名其妙,“哥哥,打雷了。”
慕容耀突然俯下身来,手掌在上面缓缓抚过,心像是化作了一匹温柔的绸缎,又被从中撕扯裂开。
云琉怕打雷,很小时候逢着打雷,就爱往他怀里钻,若他不在面前,就吵叫着“哥哥,打雷了,打雷了”去找他,找到人了,就会一副可怜无辜地指责他。年岁渐长,似乎是不怕了,或者是将害怕藏在了心底,总之再没见过她躲。
昨夜的秋雨,雷声轰鸣,都将字写到了石壁上,可见她有多么无助。
邱逍问清了情况,说道,“皇上,通向这山洞的总共才两条路,方才我们走过的那条是最短的,后山还有一条路,不过刚才臣让人查过,怪石嶙峋,陡坡料峭,纵使他们先来了一步,可如果带上三个人,也是走不远的,或许还躲在山中。”
慕容耀冷冷吐出几个字,“给朕搜山。”
“是。”
李大虎见着木板上,石壁上的狰狞的刀痕,慌得没了主意,一跌一跌地走到山洞外面,扯着脖子喊道,“小虎,阿妹,你们在哪啊?别吓阿哥,快出来,出来啊?”
天空阴沉沉的,又因为树林茂密挡住了阳光,便显得很是昏暗,侍卫一个个铁衣寒甲,面无表情地搜查能藏人的地方,气氛更是肃杀了三分。
“禀大人,东面没人。”
“禀大人,西面也没有。”
..........
邱逍走到他面前,拧眉,“回皇上,没有搜到。”
慕容耀原地慢慢转了一圈,近到枯叶,远到山峰,尽收眼底。琉儿,琉儿,再等等我。
“回宫。”慕容耀将手里的宝剑抛到了邱逍手里,“从今日起,封了城门,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皇上。”邱遥在一旁听得心惊,试图劝阻。
慕容耀登基五年来,向来明理克制,一切以大局为重,竟然因为皇后的缘故,头一次要做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入仕途前,他们俩被娘揪着耳朵在祖宗祠堂前发誓,定要竭尽全力辅佐表哥成为一代明君,然而明君不易做,点滴差池,都将被载入史册,今天若是被他娘知道了,想必会骂死他们不劝表哥了。
“按朕说得去做。”
邱逍是武将,只顾执行命令,拿到宝剑,立即跪地接旨。
“你这个木头,真是真是.....”邱遥捶他哥一拳,急得跳脚。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
退到野杏林时,慕容耀突兀地停下,抬手示意安静下来。
左边似乎隐约有声音呼救。
他随意抽出身旁侍卫的剑,手腕轻转,只见利剑挥过处,树枝层层掉落,阻挡视线的障碍除去,呈现在人眼前的则是一方巨大的石壁,应该是山峰边缘,石壁并不足为奇,如果真要说它有什么特别,就是上面被青树藤覆盖得严严实实。
邱逍带着人拿刀砍断,遮掩的树藤一去,露出了一块些微突出的大石头。
“外面有人吗?”
“琉儿?琉儿?”慕容耀听是云琉的声音,便四处摸索着空隙处传话。
云琉在里面也听到是他的声音,高兴得要晕过去,“耀哥哥,这块石头卡在了洞口,快把它移开。”
人多力量大。
一干侍卫绕着大石头挖了大半圈土,形成了高低不平的地势,再有力气偏大的几人将石头往外推,没几下的工夫,石头就被推到挖好的坑里。
半人高的洞口顿时明亮。
云琉坐到地上,灰头土脸,十分狼狈。小虎和小桃站在另一边,见到了李大虎,立马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