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妹妹,这下可是心满意足了?”祁妃道。
“那是自然。”素锦笑道,“祁妃娘娘对妹妹的好,妹妹会记在心头的。到时候向皇上美言几句,也让皇上明白祁妃娘娘的好。”
祁妃真是无话可说,她淡淡一笑,便再不搭理素锦了。素锦见她这样,也没什么不悦的神色。她环视四周,似乎在细细琢磨着萃玉宫内的一修一饰。祁妃见她这样恶心人的样子,更是厌恶起来。
还好玖春很快就带着食盒出现了,才算是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早有小丫鬟上前,将碗筷张罗好,服侍素锦用起来。素锦满足地舀着精致小碗内的羹品,一勺勺送入嘴中,忍不住喟叹起来,“祁妃娘娘这萃玉宫,果然要比我那宜兰阁好上无数倍。精饰有余却不显艳俗,这宫人的本事也要比妹妹那些蠢物好上数倍。”
“是吗?等妹妹有了本宫的位子,也能如此。”祁妃暗嘲她。
可素锦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点头称是,“祁妃娘娘说得在理,等妹妹产下龙子,定要向皇上求一个更好的处所,就算比不上祁妃娘娘,也要比破破烂烂的宜兰阁好。日后若是有了造化,说不得也能和娘娘一样,有个萃玉宫一样的好住处。”
祁妃简直是无话可说,她淡淡回道,“那就祝妹妹早日得偿心愿。”
两人又虚与委蛇了一番,祁妃已经很不耐烦了,终是等到了素锦开口说要回宜兰阁。
“多谢娘娘今日款待,娘娘这番心意妹妹记住了。”素锦站起身来。
谁知,转瞬间素锦尖叫了一声,然后猛地倒在了地上。□□发生得太快,祁妃怔住了。随即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还不快去喊太医!把锦答应抬到内室去!快去!”众人得了祁妃的吩咐,马上有了主心骨,按她的命令慌慌忙忙起来。只是看在祁妃的眼里,却是愈发的烦扰。
若是素锦在萃玉宫内出了事……
祁妃想到宋斐,想到他会如何怪罪自己,心里被酸楚湮灭。她强撑着指挥宫人们做这做那,却感觉力量渐渐流失出了身体。
宋斐冷了易弦两个多月,瞧着她每日里气定神闲赏玩风景,丝毫不把那日的事放在心上,真是愈发的气结。他故意宠着素锦,想要引起易弦的在意。结果易弦根本好像是根本不在乎,就连素锦怀孕,她也不放在心上。于是,宋斐心里渐渐地漫上一种类似于恐慌的情绪。
自然,宋斐不会承认的是自己这么久以来对于素锦的宠爱,是有一些缘故的。每每让素锦侍寝,宋斐总能感觉到自己是止不住的情迷意乱。个中销魂滋味,着实令人放不下。这是他在别处,即便是最钟爱的易弦,也从未带给他如此的感觉。因此他屡屡寻素锦侍寝,也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只是随着素锦的怀孕,他渐渐不再往宜兰阁去,那种让他恋恋不舍的感觉才消散了一些。
宋斐正是一边舍不下素锦的温柔乡,一边又惦念着“心上人”易弦。可终究让他失望了,易弦的长安宫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似乎真的是遗世而独立了。
今日里,宋斐还是沉不住气了。阅完一批奏章折子,他行走在禁宫之内,不知不觉就迈着步伐向长安宫去了。跟在身后的杨德礼也不出言提醒,二人就这么走到了长安宫门前。宋斐如同大梦初醒,他抬起头来看着门上的匾额,喃喃道,“长安宫?”
杨德礼小声道,“正是,是弦妃娘娘的所在。”
门背后传出一阵笑声来,让宋斐神情松快了些。他推开门进去,看到的就是几个小丫鬟在嬉戏玩闹,易弦就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易弦此时脸色红润,已经褪去了刚从冷宫出来时的苍白,容颜动人,风采夺目。看着这样的易弦,宋斐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易弦的那一天,见到了那个与众不同,飞扬绚烂的女子。
宋斐慢慢走到院中,一个玩闹的小丫鬟不小心撞在他身上。她回头一看是宋斐,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跪了下来。另外几个丫鬟也是如此。唯有易弦,她站起身来,对着宋斐一行礼,开口就问,“皇上莫不是走错了?”
“阿弦,你怎地如此执拗!”宋斐见了易弦,只觉得往日种种都已烟消云散。如此佳人,如今他只想揽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易弦撇撇嘴道,“皇上,臣妾这里是长安宫,不是宜兰阁。”
宋斐听她此言,居然微微露出一点笑来,“阿弦,朕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朕的。这吃醋的小模样……”
宋斐的甜言蜜语还未说完,杨德礼忽然闯进来,神色有些难看道,“皇上,大事不好。锦小主在萃玉宫,怕是保不住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舞鸾歌(六)
宋斐同易弦赶到萃玉宫时,这一幕正好撞入了祁妃的眼中。祁妃见两人很是登对的模样,又止不住伤心起来。
今日的事是祁妃实在大意了,想必她脱不了关系,幕后那人她心里也有数。可偏偏那人手段了得,她轻易不出手,若是出手了自己定是难以逃脱。心思灰败之余,再见到宋斐与易弦的样子,祁妃更觉得心灰意冷。
“怎么样,能保住孩子吗?”宋斐匆匆而来,也不看屋内的祁妃一眼,就直接问道。
早已被请来的太医小心翼翼道,“回禀皇上,锦小主此时的情况实在是不大好,要保住孩子,怕是……怕是不易。”
“什么!”宋斐登时大怒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锦答应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依微臣所见,小主应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才会怀胎不稳。”太医恭敬回道。
“吃坏了什么东西?”宋斐道,“她在这萃玉宫,难道用过东西?“宋斐说着,眼睛看向祁妃,嘴唇紧紧抿起来。
“是,皇上。”祁妃慢慢回道,“锦答应在臣妾宫里,用过一碗羹品。”她有些哀伤地看向宋斐,“皇上是不信臣妾吗?”
宋斐不回一言,只是扭头命令杨德礼道,“你去将萃玉宫上上下下,好好盘问一番!”看着杨德礼得令而去,宋斐面色更加阴暗。他往那一坐,迫人的气息弥漫了整间屋内。所有人恭恭敬敬,大气不敢出。只有易弦,她眼神闪烁了一阵,丝毫不被紧张的气氛影响。
宋斐也没说什么,仍旧坐在那等待杨德礼归来。
外面听得一阵鸡飞狗跳后,杨德礼带回来了一个瑟缩的小丫鬟。那丫鬟一见面前如此的阵仗,吓得哆嗦起来。她软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朕问你,你老实回答!”宋斐微微眯起眼睛,“今日锦小主在萃玉宫用了一碗羹品,突然龙胎不稳。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皇上,奴婢……奴婢不知。”小丫鬟答道。
杨德礼呵斥她道,“在皇上面前还不说实话,这是欺君之罪!”接着,他才向宋斐道,“皇上,据老奴所查,今日这个丫鬟鬼鬼祟祟在羹品前停留过很长时间。其他人只当她是小孩子嘴馋,并没有放在心上。想来,羹品出了问题,就是她偷偷动了手脚。其他人老奴都审过了,尤其是做羹的那人,确实是耍手段。如此看来,问题最大的就是这个小丫鬟!”
“是吗?你还有什么话说!”宋斐怒斥道,“在朕面前,居然还敢花言巧语!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丫鬟浑身一抖,突然惊叫一声,“ 皇上,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确实,在那羹品内动过手脚……但这一切,都是弦妃娘娘指使的!”
“什么?”易弦听她污言自己,面上露出惊讶来,“那就说说,本宫是何时何地,又在何种情状下让你做出谋害龙嗣的事来?”
宋斐禁不住看了易弦一眼,又觉得她脸上的惊讶不像是作假,便没有立刻发作,只看她如何应对。
那丫鬟被易弦这么一问,倒是愣怔住了。良久,她才说道,“是几日前,弦妃娘娘亲自让奴婢在羹品里放上红花……”
“可笑。锦答应在这后宫里,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本宫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萃玉宫?还能未卜先知,知道她要在萃玉宫用膳,吃得恰恰就是一道羹品?”易弦反驳道。
“不,弦妃娘娘并不知道锦答应就会在萃玉宫用这样东西。只是吩咐奴婢见机行事而已……”那丫鬟改口道。
“如此?那也倒是勉强说得通了,还可以赞本宫几句聪慧异常,毕竟怀了龙胎的嫔妃轻易是不会在旁处用东西的。本宫能这般笃定,真是可叹。”易弦自得地一笑,“那你就说说,是何时何处,本宫给了你这样东西?”
“就在……就在三日前,在长安宫……”那丫鬟低声道。
易弦笑意更浓了,“莫不是你是个傻得,连一个确切的时刻都记不清楚?三日前,你倒是说明白些,是清早儿呢还是午后几时?也好让本宫想想明白。”
那丫鬟呆了呆,才不确定道,“是……是午后三刻左右。”
易弦收起满脸的笑意,冷哼了一声,“好丫头,你敢这么说,本宫就告诉你。三日前的午后,本宫正在接待一位客人,便是里头的锦答应!”